墨鬆關,將軍府的後院深處,一座靜謐的小院坐落在這個滿是殺伐氣息的城塞內,與周圍的軍營、鐵匠鋪等格格不入,但也成了林沐雨的最佳養傷地。
林沐雨身上殘破的甲冑已經被脫掉,傷口上藥之後換上了一身嶄新的內衣,身上蓋着潔白的被褥,靜靜的躺在牀上,呼吸均勻,臉上也多出了幾分血色。
秦茵靜靜的坐在牀邊,輕輕握着林沐雨的手,不忍放開。
一旁,風繼行、屈楚、秦巖、衛仇、蘇妤等將領都靜靜的等候着。
“殿下。”
風繼行忍不住問道:“您真的要傳喚項彧。”
“嗯。”秦茵點點頭,道:“羽書已經發往蒼南行省了,項彧快馬加鞭半天后就能抵達墨鬆關,這一次,我一定要追究到底。”
“可是……”風繼行劍眉緊鎖道:“項彧如今已經貴爲平南侯,在帝國軍隊裡威望極高,甚至不少帝國將領默認他是新一代的軍神了,況且項彧是瀾公的人,一旦處置起來,恐怕會大動干戈。”
蘇妤也抱拳道:“小茵,要慎重而行啊……即便是我們現在所處的墨鬆關,其實也屬於瀾公的轄地,這裡是地星行省,不是嶺北行省,不是蘭雁城。”
“我知道。”秦茵抿了抿紅脣,道:“風統領,妤姨,你們也看到了,項彧想除去阿雨,而我……我寧願失掉天下也不願意再失去阿雨哥哥,這一次,我無論如何都要給瀾公和項彧一個警告,警告他們別挑戰我的底限,帝國的主宰是我秦茵,不是他唐瀾。”
說着,秦茵猛然站起身來,目光中滿是凜冽鋒芒,道:“如果唐瀾依舊認爲我還是那個任由擺佈的小女孩,那他就大錯特錯了,我會一步步的握住權柄,保護我在乎的人不受傷害。”
蘇妤的眼中多出了一絲讚賞,道:“妤姨支持你,阿爹也會支持你。”
風繼行抱拳,微微一笑道:“但凡有殿下需要末將做的,只管吩咐,風繼行與兩萬禁軍隨時聽候殿下的調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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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仇也抱拳道:“兩萬龍膽營精騎也一樣隨時聽候殿下調遣。”
“那就好。”
秦茵一雙美目之中涌現出一絲決絕之色,道:“傳我諭令,把墨鬆關內的一萬七海城軍隊調回冷星城,墨鬆關上下的守軍全部換成禁軍,衛仇,你率領一萬龍膽營去布穀城,控制住布穀城的一切防務,秦巖率領一萬龍膽營協助風統領鎮守墨鬆關,羽書通傳,召喚瀾公來墨鬆關。”
“是。”
衆人齊齊點頭。
……
次日,溫暖的陽光從小窗泄落在牀上,林沐雨終於悠悠的醒來,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了秦茵一張漂亮的臉蛋,帶着倦意。
“阿雨~”秦茵柔聲呼喚。
林沐雨不由一笑:“原來我……我沒死……”
“怎麼會。”秦茵眼睛一紅,說:“小茵不會再讓你有事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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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雨低頭看了看腹部,道:“我記得……我的氣海被毀了,爲什麼現在好像已經完全修復好了。”
“是屈老用完璧藥劑爲你修補好氣海之壁的。”
“這……”
林沐雨禁不住老臉一紅:“這種事情……”
秦茵禁不住的一笑,俯身下來伏在他的懷裡,說:“小茵好擔心你……阿雨哥哥你太傻了,爲了秦雷大哥的頭顱,真的值得付出生命嗎。”
“我……”
林沐雨欲言又止,伸手輕撫着秦茵的長髮,道:“秦雷大哥的頭顱留在義和國,是對他的侮辱,也是對我們大秦帝國的侮辱,我率領龍膽營殺入義和國迅白行省就是爲了尋找一個帶秦雷大哥回家的機會,否則我不會發動這場沒有意義的戰爭。”
“嗯,小茵都知道……”秦茵聆聽着心愛之人的心跳聲,忽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或許這一生最幸福的時刻就是現在了。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以及風繼行的聲音:“殿下,瀾公和項彧都到了,在議事堂,我們過去吧,這裡由秦巖率領五百龍膽營精銳守護着就可以了。”
“好。”
秦茵微微一笑,站起身之後卻又俯身在林沐雨的脣上輕輕一吻,說:“小茵去處理一下必須處理的事情,你在這裡稍微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嗯。”
林沐雨點點頭,說:“你讓阿巖進來,我有話要問他。”
“好。”
……
未幾,秦茵在一羣侍衛的保護下離開,秦巖則提着長矛走了進來,滿臉的喜悅:“大哥,你醒了,太好了……”
“阿巖,我沒有想到還能活着見到你。”林沐雨十分誠實的說道:“在義和國,我好幾次都認爲自己一定死定了,不過我知道,我必須帶秦雷大哥的頭顱回家,否則龍膽營就白死了那麼多的兄弟了。”
秦巖眼睛一紅,道:“阿巖知道……辛苦大哥了。”
“小茵這是要去做什麼。”
“審判項彧和唐祚,對了,唐祚就是那個暗算大哥的七海城將軍,瀾公的旁系血親。”
“這樣啊……”
林沐雨強撐着身軀做起來,說:“你派個人去通知風繼行統領,就說魔族軍隊重新進入迅白行省了,讓他戒備着點,魔族是有可能攻關的。”
“好,我這就去安排。”
林沐雨倚靠在柔軟的被褥上,體內鬥氣迴旋,原本的擔心一掃而光,力量正隨着自己的體能恢復而不斷恢復,更讓他驚喜的是,這一場大劫、險死還生之後,似乎修爲也急劇的提升了一個層次,雖然尚未踏入聖域第二重天,但絕對比原先要強了許多。
喜滋滋的坐在那裡,繼續閉上眼睛繼續睡眠,必須早點恢復,秦茵現在非常需要他在身邊。
……
將軍府,議事廳內,衆人擁擠一堂,這議事廳原本是供大約50人一起議事,如今卻足足擁擠了近兩百人之衆。
唐祚與幾個副將都被捆住雙臂,頹然的站在議事廳中心處。
秦茵則在屈楚、風繼行的護衛下坐在主人座位上,目光淡然的看着衆人,道:“這次爲何宣召大家來,我想諸位也心知肚明瞭吧。”
唐瀾沉默不語。
項彧則神情冰冷,淡淡的看着秦茵,道:“殿下,末將不知。”
“平南侯居然不知道。”
秦茵輕輕一拍桌案,怒道:“幾天前我就已經傳下聖詔,任何人不得傷害林沐雨,哪怕他在義和國幹了任何事情,結果呢,平南侯縱容部下在墨鬆關下截殺重傷的林沐雨,更可笑的是……龍膽營被圍在星絕城那麼多天不見你們增援,在林沐雨落單的時候,你們居然就出現了,呵呵……好一個平南侯項彧,你果然是帝國忠臣啊。”
項彧神色一怔,知道事態的嚴重了,他從來沒有見過秦茵言辭那麼辛辣的斥責過哪個統領級大將,自己這次是闖下大禍了。
想到這裡,項彧急忙抱拳跪地,道:“殿下息怒……末將並不知道這件事,也不知道爲什麼唐祚居然會私自截殺雨統領,這件事……屬下真的不知道啊。”
“是嗎。”
秦茵秀眉一揚,道:“唐祚,你告訴我,是誰下令讓你截殺雨統領的。”
“我……我……”唐祚一臉死灰,擡頭看向項彧和唐瀾,卻只見項彧一臉殺意,而唐瀾則不動聲色的輕輕搖了搖頭。
唐祚瞬間心如死灰,喃喃道:“末將私自行動……我……”
“私自行動。”
秦茵禁不住的笑了:“你區區一個千夫長,竟然擁有調動軍隊的權力,真是笑話,你有資格私自行動嗎。”
唐祚快要嚇哭了,急忙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末將真的是偷偷跑出來的……還命令侍從在上將軍那裡投了出兵令箭,一切都是小人的過錯,殿下饒命啊。”
這時,唐瀾單膝跪地,終於說話了:“殿下,都是老臣管教無方,才讓我唐門的將領犯下這等滔天罪行,只是希望殿下能夠留他一條性命,延綿那一系的血脈,此外,將他奪取官職與軍銜,老臣都沒有任何的異議。”
秦茵笑了:“瀾公,您知道違抗君命是什麼罪嗎。”
唐瀾渾身一顫:“死……死罪……”
“唐祚違抗君命,私自襲擊帝國一鎮統領,這是什麼罪。”
“死罪……”唐瀾臉色蒼白。
“既然是死罪,何必求情。”秦茵慢悠悠的坐在王座上,將一條長腿輕輕翹起,姿態傲然的說道:“來人,把唐祚與三名副將拉下去,即刻斬首,帶着他們的頭顱來見我。”
“殿下……這……”唐瀾身後的唐天大驚失色,道:“唐祚是我和唐廬的旁系堂兄,還請殿下寬容,給他一個機會,讓唐祚戰死沙場,死在魔族手裡也好過於死在這裡啊。”
秦茵冷冷一笑:“誰再求情,一起定罪。”
“殿下,你。”唐廬有些憤怒,似乎還想再說什麼。
“閉嘴。”
唐瀾轉身怒道:“你們想跟着唐祚一起被處死嗎,不想的話,給我閉嘴。”
唐天、唐廬噤若寒蟬,不再說話了。
而自始至終,屈楚始終巍然立於秦茵一旁,氣勢凜然,似乎只要誰違逆君意,便會立刻予以格殺。
這一刻,秦茵終於像是一位真正的女王一般了。
……
未幾,幾顆人頭被禁軍甲士捧了上來,風繼行驗明之後,衝着秦茵點點頭,道:“殿下,全都死了。”
“嗯。”秦茵輕輕點頭,又道:“瀾公督管不力,罰俸一年,平南侯項彧對屬下管教不嚴,罰俸三年,官降一品。”
唐瀾、項彧一起抱拳道:“謝殿下寬赦。”
就在這時,忽然一名傳令兵飛速進入將軍府,急促道:“殿下,魔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