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雲菲和她倆一前一後地走着,佳亦有事要和月寒談,她也不想充當愛迪生偉大的發明。
“佳亦,你…要說什麼?”月寒的心也是懸在半空,晃盪得厲害。
佳亦有些困難地看口,“昨天,雅治說你在家裡暈過去了,那應該是他把你送去醫院的了?”
“是的吧!”不然她夢遊去的?
佳亦抿嘴,“我知道了,”深吸口氣,又道,“月寒,請你和雅治保持距離好嗎?”
月寒霎時說不出話來,這樣的請求算是很婉轉了吧,她立即回道,“當然了,我和仁王學長怎麼會有接觸呢?你想太多了啦!”吐氣,胸口卻依然煩悶。
“還記得我和雅治怎麼會在一起的嗎?”佳亦停下腳步,認真地凝視月寒。
“嗯…是因爲…”月寒想起一個多星期前的海邊。
“因爲你,雅治最先認識的認識你,對吧?那天,他硬把你帶下水。”佳亦也記得清清楚楚。
“這和他先認識誰沒有關係吧!”月寒不認爲現在告訴佳亦事實是明智的。
佳亦用力搖頭,否定月寒的話,“當然有,凡事都有先來後到。”
這時,月寒不再認爲佳亦單蠢了,該有的女性直覺,她全部具備。
“你認爲仁王學長不喜歡你嗎?”總之,先想辦法說服佳亦。
“我不知道…”佳亦答得無奈。
月寒拍了拍她的肩膀,“對自己要有信心,要是學長不喜歡你,怎麼會對你那麼好呢?”說謊都要打草稿,她連腹稿都省了,出口成章讓自己心虛得緊,但,只能將計就計。
“真的嗎?”佳亦不確定,心底的疑惑依舊沒有被徹底根除。
“當然了,當然了,別杞人憂天了!”月寒繼續採取安慰政策,“難得一起回家,別總把你的學長掛在嘴邊,關心一下我嘛!”
月寒牽着佳亦的手,維持臉上的笑容,卻沒有任何笑意。
走在月寒身邊的佳亦亦是心事重重,她想起了一個定律:早到了,你還要等;準時到,會議卻取消;遲到,就是遲到了。
月寒,你是不是那個早到的人?現在在等待雅治嗎?而我,則是那個遲到的人,對不對?
把佳亦送到她家門口,她回頭對月寒笑道,“月寒,我相信你,不要讓我失望哦!”
她還是不放心吧!月寒回以一個足以讓佳亦安心的笑,“一定!”
目送佳亦上樓後,雲菲終於開口,“我覺得她已經發現你和仁王學長之間的不對勁了。”
“也許吧!”月寒失神地呢喃,現在的她到底該怎麼辦呢?
從那一天起,在學校裡,月寒開始避着仁王,回家後更是大門緊閉。
有幾次,仁王按她家門鈴,吵的那隻鸚鵡‘嘎嘎’亂叫,月寒窩在陽臺上,捂住耳朵不去聽,直到安靜後,她才放下雙手,鼻子發酸的時候,她告訴自己:只要佳亦幸福就好。
“月寒,避而不見真的沒關係嗎?”雲菲端來蛋糕,走到月寒面前。
“嗯…”模棱兩可的回答。
“笨蛋月寒,不用什麼事都爲別人着想,先顧自己,懂嗎?”雲菲盤腿坐下,一副要開導笨蛋的架勢。
“這次的事是我造成的,佳亦只是受害者。”月寒攬下全部責任。
“Aho,Aho!”鸚鵡低低地徘徊在月寒和雲菲的身邊,不斷地重複這句話。
雲菲伸出手,讓它停在手臂上,“你看,連‘雅治’都罵你笨!”
“它說得沒錯啊!”月寒不否認。
雲菲嘆氣,“你啊,主觀地認定事情都是由你一手造成的,難道仁王就做的對嗎?真是頑固不化的傢伙!”朽木不可雕也。
‘叮咚、叮咚’,門鈴連續響了數聲,雲菲起身去開門。
門開,外面站着的,正是她們剛纔話題中的男主角。
“仁王學長。”雲菲禮貌地打招呼。
仁王嘴角勾起一抹笑,“切原在樓下等你。”
雲菲垮下臉,“他來幹什麼?”
兩個人都放大聲音。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月寒攏眉,那兩個人一唱一和,搭檔地好不暢快。
“交給你啦!”雲菲以口形告知仁王。
鸚鵡落在仁王的肩膀上,隨他來到縮在角落的月寒跟前。
“膽小鬼!”開口便罵她。
月寒倏地擡頭,“你來幹什麼?”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
“來看一個笨蛋!”仁王直接道出自己的來意。
“笨蛋有什麼好看的?”沒好氣地瞪了仁王一眼,他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仁王並排坐在月寒身邊,鸚鵡則停在他倆的中間。
“聽文太說,你會做蛋糕?”牛頭不對馬嘴地說了一句。
“抱歉,我現在不想和你聊天。”月寒端起身前的蛋糕,咬下一口。
仁王從她手上接過蛋糕,塞入嘴中。
“你究竟想做什麼?幹嗎搶我的蛋糕?”月寒有些惱他的行爲。
“來看笨蛋啊!兩個星期沒和她說話了,怪寂寞的。”語調似真似假,月寒無法辨清。
的確,他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了,但真的如他所說,他會寂寞嗎?以欺騙爲生的他,月寒很難相信。
“既然你想聊天,那就告訴我,爲什麼要欺騙佳亦?”月寒道出一直以來心中的困惑。
“那是我和你的約定啊!忘了嗎?”欺近月寒,仁王魅惑人心的聲音讓她的心跳驟地加快。
“我不記得有那樣的約定。”她只知道是仁王的威脅讓她不得不妥協。
“不記得了是嗎?那我和佳亦分手也沒關係了,對吧!”仁王抓準了她的弱點,氣定神閒道。
月寒猛地回頭,“你答應過我不和佳亦分手的。”
“什麼時候?”
“你別裝傻,就是我生病的那次!”月寒心急道。
仁王眨眨眼,恍然大悟,“哦,那次,那你也應該記得,只有答應我提出的條件,我纔會繼續扮演佳亦的男友。”
不對,威脅她的理由不會那麼簡單,一定是爲了什麼事,月寒努力回憶。
思緒回到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海邊,難道是因爲那天中午她的失約,而讓佳亦去見他,所以他纔要以次作爲報復嗎?
難怪他會說這是她的錯,責任該由她來負……“你用佳亦來威脅我,是因爲那天中午我沒去赴約嗎?”月寒顫抖着聲音問,她只是想替佳亦製造機會,僅此而已,卻反而害了她嗎?
月寒的視線牢牢地攫住仁王的臉,沒有錯過任何一個表情,他的神色摻有些震驚,是不是代表她說對了?
“你沒有我想象中那麼笨嘛!”仁王避開月寒的眼睛,不自在地坐直身子。
“這算是間接回答了我的問題,對不對?”月寒不死心,繼續追問。
半晌,仁王才微微點頭,依然不去看她臉上的表情。
他真的承認了,怎麼會這樣?
“原來不僅愛情對你來說如同糟粕,連友情也可以如此踐踏?”月寒曾經還以爲自己喜歡過眼前的男人,而現在事實擺在眼前,她不會再迷惘了。
“月寒,我不是…”仁王見她一臉的慘白,急着想說些什麼,卻窘於詞窮。
“你不是什麼?想解釋些什麼嗎?”月寒爲仁王一時的語塞作解釋,語氣很輕柔,聽不出她真實的情緒,卻也不像在生氣。
仁王鬆口氣,太好了,月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
“你要說些什麼呢?說你所作的一切只是一時衝動,並不是有意的?”月寒徑自說下去,“對啊,或許你的確不是有意的,是我笨嘛,如果在一開始就拒絕你的任何條件,我和佳亦就不會被你騙到如此地步了。”月寒深吸一口氣,一下子說那麼多話,有些微喘。
不給仁王說話的機會,她接而又說,“所以錯全在我,這樣你就不用費力解釋什麼了!”
仁王緊蹙眉頭,否定月寒的話,“你在說什麼啊?怎麼會全是你的錯?”月寒受傷的神情,讓他第一次爲自己的欺騙感到後悔。
“佳亦那邊就有勞你先提出分手了,我會告訴她實情的。”說完,月寒彎腰把手伸到鸚鵡面前,讓它站在手指上,接着遞給仁王。
“你這是做什麼?跟我撇清所有關係嗎?”仁王氣惱,月寒爲什麼不給他一次彌補的機會?
“我們原本便什麼關係都沒有,何來撇清之說?這些日子有‘雅治’陪着,我很開心,現在該是物歸原主了。”月寒閃躲着灼熱的視線。
一手揮開礙在眼前的鸚鵡,鉗制住月寒的雙肩,‘嘎、嘎’,‘雅治’被揮痛的翅膀撲騰了兩下。
仁王粗魯的動作讓月寒驚得瞪大眼,她看到他眼中的焦急和怒意。
“你以爲我欺騙佳亦真的只是爲了報復你的爽約嗎?”隨着怒氣的上升,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重。
“不然還能爲了什麼?”月寒大聲喊道。
“原來我在你眼中只是那麼膚淺的人…”仁王苦笑着鬆開手。
他語氣中有傷感,月寒原本的堅定差點動搖,但事實制止了她,她告訴自己,他只是一個擅於演戲的人。
仁王不再說話,捧起鸚鵡離開月寒的家,出門時恰巧遇到雲菲。
雲菲見他一臉的陰霾,“吵架了?”應該不會啊,仁王看上去不是那麼容易動怒的人吶?
依然一言不發,越過雲菲,朝自己家走去。
注意到他手上的鸚鵡,雲菲意識到事態嚴重,而屋裡的月寒則睜着空洞的雙眼。
一定是這個不開竅的笨蛋惹仁王生氣的,“你和學長都說了什麼?怎麼見他一臉氣沖沖地走出去?”
“他承認了,而我和佳亦被他騙得好慘。”月寒喃喃地道。
“他騙了你們?”佳亦的事她知道,可欺騙月寒,這騙從何而來?
“他利用我不想讓佳亦傷心的心態,威脅我和他交往,卻是爲了報復我那次的爽約。”幽幽道出事情的原委。
雲菲的不解頓時煙消雲散,“笨蛋月寒,你以爲學長真的只是單純地爲了報復你?”
月寒點頭,那纔是仁王的目的,不是嗎?
“可能他用的方式比較笨,比較不齒一點,但他如果只是想讓你受到傷害,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委屈自己和佳亦在一起?你也說了,佳亦一開始對他便是認真的,我想學長對於這點肯定十分清楚,那在讓你同時和他欺騙佳亦的那刻起,他就可以向佳亦告知一切了。”雲菲一一爲月寒分析。
月寒無措地看着雲菲,溺於沼澤的她,雲菲是她唯一的浮木。
“我倒認爲學長只是喜歡你,也許在察覺自己的感情時,已經將你拖下水,在找不到更好的辦法讓你注意他時,只好將計就計,用你對佳亦的友情牽絆住你。但,這樣的方式對於重視朋友的你來說太殘忍了。”總結到最後,卻是讓月寒震驚不已的答案。
怎麼可能?“不可能的,他說過自己不會付出真心的!”一想到他親口說的話,月寒立即否定。
“你爲什麼不將這句也當作他欺騙你的話呢?”雲菲反問。
月寒再次茫然了,究竟仁王的哪句話是真,哪句又是假呢?
看出月寒的心亂,“來日方長,慢慢體會他的心吧!”雲菲揉了揉她的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