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冒昧

雖然話是沈西何那個道理,但是,許漾總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虧了。不,也不能這麼說,好像是……沈西何賺到了。

哎呀,她在想些什麼?不過是明天晚上再吃一份餛飩,在這兒想是不是虧了有意思嗎?而且,許漾覺得,這兒的餛飩還挺好吃的。就是,不知道那心力交瘁,在一旁受着冷風等了他們一個小時的攤主,在明天再看見他們二人時,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許漾並沒有看不起那個老人的意思,要知道,天底下所有的職業都是平等的,人也是平等的。所以這老人一個人照顧着那餛飩攤,也不知道他家的一些情況,其實想想也是蠻可憐的。

等日後多去幾次他的餛飩攤吧!許漾想到,不,這怎麼能夠?她以後一定要每天晚上都去,這樣或許也只是給他的餛飩攤帶來幾分薄利,但也比沒有的要好。

沈西何並不知道許漾的這般宏圖大志,而他也只是想着儘自己的努力去幫助那位老人,雖然今天晚上他們二人確實做的過分。

“解釋完了,你還想在這兒喝西北風嗎?”沈西何對許漾道。

許漾不好意思的笑笑,便要跟隨着沈西何回家。但是……許漾將事情從頭到尾的想了一遍,總覺得有個地方不對勁。是哪兒呢?

對了,許漾一晃神,她想起來了。剛剛她所看到的,沈西何可是真的在登她的QQ啊!那麼,這……沈西何所說的那不過是一個假象,這又是怎麼回事?

許漾一把搶過沈西何的手機,她慢慢的端詳起來,原來……這所謂的許漾看到的假象,不過是一張截圖。很簡單的關於許漾的QQ的截圖。

哦,原來是這麼個原因,許漾這才恍然大悟一般的點點頭。真是的,看來還是她想多了,她怎麼能這麼懷疑沈西何呢?

想着,許漾便忍不住的埋怨起自己來。不過她再怎麼埋怨自己,事情也已經這麼發生了,而這是因爲她一時的粗心以及發怒,沈西何才能完美的配合她演了這麼一齣戲。

如果說許漾提前就知道這幕戲的內容的話,許漾或許還會因爲道德的枷鎖而猶豫。

其實沈西何自己也並不想這樣的,這也實在是因爲某些迫不得已的原因。哪怕沈西何只要拿着點錢,他也不會這麼給許漾下套,然後讓她配合着自己演完這場戲。

所幸,許漾在這一方面配合的倒是還不錯,沈西何想到這兒,他有幾分楞然,不知道這是該慶幸呢還是跟悲哀呢?即使沈西何真的知道許漾的QQ密碼。但是他對於這種東西並不感興趣。許漾的擔心,又是爲了什麼呢?追根究底,還是對他的不信任罷了。

不過,就連沈西何自己都不知道,他想要的,究竟是一個怎麼的許漾呢?是一個出奇的溫柔溫順,事事都遷就他的呢?還是一個有性格,有自我的人呢?

或許沈西何這麼說是有些嚴重了,不過,沈西何知道,他自己的考慮可並不是什麼多餘的。

兩人回家後,這次先是提前在外衣口袋裡裝了錢,然後這才洗漱一番,上牀睡覺的。

眼看這黎明升起,沈西何望着外面那秋日融融的場景,心情也跟着變的好了起來。他小心翼翼的穿衣起牀,並不敢驚擾到許漾。許漾也是太累了,還是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沈西何想着。

殊不知,許漾本來就是個睡眠極淺的人,而在沈西何起牀時,許漾也是被驚擾到了。她自然也沒有什麼睡意,這大好陽光,如果不出去走走的話,可還真是浪費了。畢竟,秋天之後,便是那寒風刺骨的冬季。這麼說起來,秋天倒也還有一種淡淡的悲傷之意,秋季,也是一個萬般生靈凋謝的時節。

沈西何洗漱完畢,他便靜悄悄的離開了。而從始至終,沈西何的都以爲許漾並不知道他已經離開的事實。他更是一直以爲,許漾還在夢中與周公相會。因爲這次走的比較急,所以沈西何沒有給許漾做早餐,他只是留了那麼一張紙條,然後想讓許漾自己出去買點吃的。

而許漾並非不知道沈西何的一舉一動,既然沈西何不想讓她知道,那就一定是有他的理由,所以許漾也便只好裝作不知道了。

她在聽見沈西何甩門而去的聲音後,許漾終於從牀上爬起來,然後當她看見那桌子上的紙條時,心中是說不清楚的高興還是哀傷。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要因此而慶幸,慶幸沈西何給她留個信,而不是徹底的忽略她。

許漾沒有察覺到,她正拿着那紙條,死命的抓着,然後一滴淚水,順着許漾的眼角流了下來。

她並不是如同自己想象的那麼堅強,其實,許漾也只是一個脆弱的女人,需要依靠別人,需要別人的愛護。但是,她覺得,自己與沈西何的感情,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變了味。兩人之間,居然是理解要佔據一些主要地位。這樣的兩人,又談什麼交心二字呢?而要說這種情感的變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許漾也想不明白。彷彿就是不知不覺一般。然後一切都變了樣子。

其實許漾並不是多麼喜歡看電視劇,她也並不是沈西何心中所想的那般的單純可愛。那種肥皂劇,她一眼便能看出接下來會是什麼劇情,這樣的東西,許漾也沒有要看的慾望。所以說,這一切,許漾也不過是耍了個心眼,她在知道沈西何什麼時候回來之後,便故意播出了這麼一個臺,她真正希望的,就是能夠給沈西何帶來幾分觸動。

然而,看沈西何的這個樣子,他似乎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來。反而還是以爲許漾什麼都不知道的將電視關上,他這種比較矛盾的做法,又是爲了什麼呢?

許漾想不明白,她現在也不想考慮這些麻煩的問題。

想比於許漾的有些杞人憂天,無端的自己在那兒猜測,沈西何可就是真的不知所措了。

他現在正在楊建業的心理診所,對於那針的研究,楊建業並沒有再多的發現。而這件事情也就這麼告一段落了。至少,沈西何從楊建業這邊,再也得不到什麼線索。這是這個看起來並不怎麼靠譜的大學同學比較靠譜,沈西何感嘆,他再一次體會到了“人不可貌相”這麼個觀點。

“我很羨慕你,也很感謝你。”沈西何在快要離開楊建業的診所時,他突然回過頭來,說道。

之後,沈西何便不再管後面的楊建業是何種表情,他自顧自的離開了。

果然,楊建業在聽見沈西何這話後便是一臉懵住的樣子。對於這沈西何的莫名其妙的話,難道還有什麼玄機不成?楊建業想着,卻沒有個所以然。

古語云,知其然,知其所以然。可現在楊建業對這話還真是比較頭疼,因爲他什麼都不知道。更是推測不出什麼來。

算了,他也不想這些麻煩事了,不過看沈西何這感嘆的樣子,似乎在一夕之間看破紅塵一般,當然,這只是楊建業聽他說話的語氣而得出的這麼一個結論。通常來說,楊建業的直覺都是不準的,這次應該也不會例外的了。

楊建業嘆了口氣,反正他這個小診所也沒有什麼人,他倒是不管這些了,自顧自的寫起稿子文案來。心理學本來是他的主業,但面對着這麼一個不負責任的心理醫生,恐怕誰見了都會悲嘆一聲。楊建業並不喜歡那些條條框框,但是,對於基本的生活,基本的飲食起居,他還是要保證的。所以,不管多麼無奈,楊建業都只好這麼繼續下去了。思慮間,他對那篇文案倒是有了思路。現在可怎麼辦纔好,楊建業無奈一笑。

他現在寫這些公文文案,真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算了,自己高興就好。楊建業想着,這一點,會不會就是沈西何所說的“羨慕”呢?難道他遇到了什麼難事?

或許是他楊建業想多了,沈西何還能怎麼遇到難事?在他那一幫警員的萬衆一心的共同協助下。況且,如果沈西何真的遇到了什麼困難,他這個階層人員,又能有什麼幫助呢?

沈西何在心裡默數着,他還剩了兩天的時間。兩天時間,真的是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不過,應該夠了。沈西何心裡計算着。

其實,對於找到證據,洗清自己的嫌疑這麼一事,沈西何並沒有信心,他更是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完成那些事情,完成那些他平素里正常狀態下都沒有辦法辦到的事情。

其實,警察探案,最重要的不是推理,而是運氣。運氣這二字,說難不難,還是因爲一份契機罷了。

沈西何想到自己之前抓楊柯的過程,太順利了,楊柯簡直就是打算着要自首,然後還爲自己的自首尋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假設這些都不算的話,沈西何覺得自己的抓捕過程根本沒有那麼順利。

但是,沈西何唯一還在疑惑的一點,就是那個楊柯所說的“神秘人”了。在其他人的逼問下,楊柯似乎並沒有完全的說出實情,但沈西何只是隨便說了幾句,楊柯就對他說了那麼多。這是沈西何至今爲止還記憶尤新的一件事情。

楊柯的回答與口供說的太順利,順利的就像一個被事先設計好了程序的機器人一般。

突然的,一個念頭在沈西何腦海中閃過,他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什麼事情。對了,事先設計好程序的機器人。

那個人不是楊柯,一定不是他。沈西何並不覺得那是楊柯是別人手中的一枚棋子,對於楊柯的父親楊天的事蹟,沈西何在之前就已經向廣州警局那邊確認過。俗話說,虎父無犬子,所以,只看這一層,沈西何就斷定這個現在可能已經在九泉之下的楊柯並不是真實的。不過,誰會這麼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而去給別人替罪呢?

有的,一定會有的。隨便一件事情的契機,就可以形成一種連鎖反應,而使其他的事物也有相應的趨勢。簡單來說,只要那個替罪羊有什麼把柄……不,只要那個替罪羊的家人的安危或者說他家人的手術之類的問題,那麼要說使那人服從,也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西何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他一開始只是爲了幫自己洗清嫌疑,今天這麼一仔細想想前面的事情,就覺得裡面有諸多的漏洞,只怪他當時被這種勝利的果實衝昏了頭腦,所以並沒有想到這些事情。

現在想想,這倒也很有可能。真正的楊柯並沒有死,死的反而只是一個替罪羊。

算了,就算這是真實的,他現在也沒有閒暇時間去想這些事情。

沈西何是先打算去醫院的,他爲了去找周亮對質,但是當他想到局長那時所說的七天的期限,他似乎想明白了一個問題。

七天爲期限,如果沈西何能爲自己證明無罪的話,那麼沈西何就將會被無罪釋放。這七天,沈西何當時記得,局長可是特別的強調了這麼一點。那麼,這七天會有什麼玄機嗎?

沈西何仔細回想着,回想着什麼是與七這個數字有關的。他想了良久,終於想明白一點。原來……局長利用的是法律的漏洞。其實,從法律的角度來講,沈西何與周亮之間的那種賭博是不存在的。只要過了七天,沈西何與周亮之間的那個可笑的指控也將失去法律效益,這些都是有理可依的文件檔案。

那這麼看來,局長還是偏向沈西何比較多一些。當沈西何明白這個事實後,他的心情竟感覺莫名的好了一些。既然這樣的話,那他也就不要急着去找周亮了,等到兩天過後,兩人在警局裡再去的一決高下吧!

其實,這個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說不準的,更是沒有辦法去說。比如,那些恐怖襲擊案件,沒有人知道當時匪徒心裡想的是什麼,又比如,沈西何現在見到的這個人。

沈西何想着家裡沒有了蔬菜,怎麼着也要去超市買點回去,然後他就那麼的在超市遇見了一個熟人,不期而遇——周豔豔。

沈西何並沒有想到會遇見她,所以一開始沈西何在見過穿着那麼華麗的周豔豔時,他都沒有注意到,還是周豔豔以一種比較歡快空靈的語氣喊住了他,“西何!”

沈西何頓住腳步,當他確定這聲音來自於面前這個打扮妖豔的女子時,他還問了一句,“小姐,你是在叫我嗎?”他並不確定,或許只是有人與自己同名而已,或許又只是他聽錯了。

“沈公子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周豔豔笑道。

因爲沈西何在大學時風度翩翩,在衆人眼中又是一番謙謙君子的作風,所以他在大學的外號叫做“沈公子”。雖然沈西何一直以這個莫名其妙的外號爲恥,但卻絲毫不能改變他在那些人心中的這麼一個叫法。

當沈西何聽到這個外號,再加上他極力的看着這個女人,試圖從她身上找出幾分比較熟悉的影子。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他找到了。那個人就是周豔豔。但在沈西何發現這個人是誰後,他的神色倏然由疑惑變爲了難看。

這算什麼,如果不是沈西何看到周豔豔,他似乎都忘了這麼個人的存在。對於沈西何來說,周豔豔也是追求他的人之一,在那種環境下,女人追男人也不是什麼多麼罕見的事情。

但是,在那些煩人的女人中,周豔豔卻是最出奇的一個,真是已經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所以她一直被沈西何深深的厭惡着。

但是,這個妖豔女子似乎並不知道。而且,她還有幾分自我感覺良好的這麼一種想法,這並非沈西何的錯覺,而是周豔豔從在大學時就有這麼一種習慣,所以,她也不可能就那麼隨隨便便的改過來。

“你好。”沈西何與她正常的打着招呼,其中不免有諸多生分之意,但是周豔豔似乎並沒有感覺出來一般,似乎更不知道沈西何對她的態度,她一把上來拉住沈西何的胳膊,“正所謂愛情不在友情在嘛!走,我們去敘敘舊!”周豔豔自來熟一般就要拉着沈西何離開。

而沈西何手裡,此時還拿着幾個大頭菜。周豔豔看了,更是直接給他扔在一邊。沈西何見周豔豔什麼東西都不拿,越發不相信他們兩人之間只是偶遇。但是周豔豔不知道怎麼來的這麼大的勁道,表面上看起來是在拽着他的胳膊,但那力度卻是大的可怕。

或許,她是故意跟着自己來到這超市的呢?然後再裝作偶遇,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許,這只是沈西何自己想多了,周豔豔只是想與自己敘敘舊而已,但沈西何猜也猜的出來,這種可能性並不大。不是嘛?

周豔豔硬拉着沈西何進了一家餐館,“今天我請客。”

她大方的說着,似乎有種一擲千金的感覺。

沈西何並不知道周豔豔現在過的怎麼樣,不過看情況,她應該是過的不錯。就算她自己生活的能力差些,但她還有很多優勢的,可以找一個有錢的男友,這樣的做法似乎纔是周豔豔應該有的。

而且,沈西何更爲奇怪的,不是周豔豔之前只是說出去敘敘舊嗎?然後沈西何看這情況也拉不住她,於是便隨她去了,但是現在看來,似乎周豔豔不止於喝杯咖啡的時間啊!況且,現在還不到中午,就算按一般的情況來說,那也沒有在現在這個點去餐館吃飯的。

幸好昨天晚上沈西何提前裝了錢,不管怎麼說,他都不能讓一個女人去付飯錢,尤其是這個女人與自己的關係比較尷尬的情況下,如果這樣的話,恐怕他們之間,從此也就是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況了。

沈西何看着面前的那個菜單,他猶豫了。他這樣與周豔豔吃飯,會不會被對方誤會什麼呢?而且對方誤會也不算什麼,他會不會被許漾誤會呢?

“怎麼了?你……難道已經結婚了?”周豔豔露出一副大吃一驚的神情,其實,對於沈西何的近況,除了許漾之外,就是周豔豔最瞭解了。而她這麼說,也只是爲了發泄心頭的怒氣罷了。

“沒,沒有。”沈西何一擺手,他解釋道。“不過也快了。”最後這句話算是沈西何的自言自語,他並沒有與周豔豔說,只是自己在不經意間說了出來。

“哦,那我就放心了。這麼說,我還有機會啊!”周豔豔說着,便是用手捂住嘴,咯咯的笑了起來。

她故意裝作沒有聽見後面那句話,而沈西何對於周豔豔的這麼一種思想,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再怎麼解釋,算了,任其自然吧!沈西何想着。

其實,對於周豔豔的這麼一種品性性格之類的,沈西何也大概瞭解,所以他並沒有再多說,以防使周豔豔再誤會自己。

沈西何在所有女人都會表現的不自然,也就是害羞,當然,除了許漾之外。

“既然你沒有想好,那我就冒昧給你點了啊!”周豔豔笑道。

沈西何總覺得,她笑的有幾分毛骨悚然。本來不說話是一個妖豔嫵媚的形象,結果這麼一說,卻變成了一種紅衣女鬼的形象。沈西何對於自己的比喻也是沒有辦法,但當他想到自己的比喻時,更是忍不住的在心裡笑出來。

沈西何當了這麼多年的警察,要說喜怒不形於色這一點,他自認做的還是挺不錯的。所以,周豔豔並沒有看出沈西何對於她的腹誹,她倒是笑着點完了菜。

沈西何聽着周豔豔與那服務員所說的一個個的菜名,簡直就是山珍海味。這……根本就是什麼貴點什麼啊!看來周豔豔混的還真是不錯。沈西何在心裡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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