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烈日高懸，蟬鳴刺耳。
叢容沒有穿自己的戲服，而是穿了身便裝就出來了，而原本，今天下午是有他的戲份在裡面的。
衆人面面相覷，悄悄地交頭接耳。
叢導這是要放大招了嗎？
別人怎麼想，叢容完全不在意，他關心的只有拍攝質量的好壞，誰要是完成不了他的要求，那他就會一遍遍地繼續。
在他的劇組，天王老子都不例外。
所以，愛叢容的人非常愛他，恨他的人也巴不得抽他筋扒他骨。
下午，本應該是夏可可與叢容的戲份，夏可可換上戲服，卻被場務告知，她的戲份挪到了第二天。
下午的幾場戲，參演的演員幾乎全部都是那些對叢容有怨言，並且被他逮着罵了無數次的NG達人。
夏可可原本還想替叢容找藉口說好話，這下連她也看出叢容針對那些人了。
這是要撕逼的節奏嗎？
現在劇組的人員連三分之一都沒有到齊，已經要開始一場轟轟烈烈的革命運動了，要是人一多，還不得上天？
“龍丹，注意你的動作，作爲一個劍客，你隨性而瀟灑，不要太拘泥細節。”叢容聲音不大，但片場安靜的只聽見拍攝器械的刺啦聲，他的聲音就顯得格外響亮，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裡。
龍丹不敢多言，繼續拍攝任務，但這一次，不知道是被叢容的威嚴所震懾，還是突然就腦子開竅了，竟然一遍就過去了！
龍丹下場的時候，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竟然兩遍就過了？
平日裡狀態好的時候，他也會兩遍以內通過，但如果被叢容訓了，那絕對沒有五遍過不了的！
下一場戲，輪到上午踢凳子的那位。
衆人屏住呼吸，不知道替他感到緊張，還是純粹是看好戲的心態。
“司徒文，你面對的女人是你愛慕敬仰的人，而不是你女兒，不要用寵溺的眼光去看她，ok？”叢容再一次打斷節奏，然後又看向場內的王靜，“駱冰，注意你的
神態，再高傲一點，好像自己是個女王一樣。”
兩人被叢容點出自己的錯誤，臉色一紅，第二次、第三次，卻又犯了同樣的錯誤。
叢容抿緊了脣，沒有開口罵他們。
整個片場，就這麼詭異地安靜着，誰也不敢開口說話。
噗通、噗通、噗通……
夏可可聽到自己心臟快速而有力地跳動着，似乎有種要得心臟病的錯覺。
叢容大神太可怕了！
她也見過黃新宇導演在片場發怒，但比起叢容，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她可以說，這兩人不愧是莫逆之交嗎？
連發火的樣子都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場內兩個主要演員跟個木頭樁子似的站在那裡，恨不得就地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他們好歹也是在演藝圈有點地位的演員，在哪個劇組也沒有受過這份嫌棄，怎麼到了叢容嘴裡，就成了一文不值的大興貨？
“知道自己哪裡演錯了嗎？”
過了半晌，叢容淡淡地開口問道，難得地沒有發火，但這比發火更讓人受不了。
果然被虐習慣了，一下子還改不過來……
兩人沉默着不開口，有尷尬、有惱怒，也有幾分的怨憤。
“今天趁着大家都在這裡，我把《刀客》劇組的拍攝要求統一說一遍。”叢容站起身，環視了一圈劇組所有成員。
衆人頓時菊花一緊，情不自禁地站直身體，宛如小學生聆聽教導主任的訓示。
“在我的劇組，我可以允許你犯錯誤，一次錯誤，可以糾正，兩次，我也能容忍。但如果是一個問題，三次還是無法過關，就別怪我說話不客氣。”
叢容的語調悠揚，卻如同一擊重錘砸進衆人的心中。
其實回憶起來，如果拍戲的時候一兩次過的，他基本上都不會發火。
大家覺得不爽，可能也是因爲叢容大神作爲導演的時候，從頭到尾都一副非常嚴肅的樣子，讓所有人由內到外地感覺到恐懼。
這跟學生厭惡教導主任的原理是一回事兒。
教導主任很多時候不做什麼，也不會討學生的喜歡。
“拍戲，不是劇組花錢請你們過來旅遊的，不要抱着得過且過的心態。能做到一百分，爲什麼只做八十分？”
被叢容視線掃到的人，無一不心虛地移開目光。
“如果有自己做不好的地方，可以私底下多演練幾次，或者找人說說戲。大家過來拍戲，不是陪你玩過家家的。”
“捱罵覺得很羞恥嗎？”
“不，在同一個地方不斷地出錯纔是最羞恥的！”
叢容將自己的物品交給身後的助理，“今天的拍攝到此爲止，大家自己回去反省一下。如果覺得我說的不對，也不要來找我。去副導演那邊，解約合同隨時可以籤。”
直到叢容的身影消失在片場，衆人還是有些悻悻然，叢導沒有指名道姓地罵誰，但很多人臉上都火辣辣的，感覺被人扇了一耳光似的。
片場，誰也沒有率先離開。
化妝室內，衆人安靜地卸妝、看劇本、玩手機……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衆人的身上，讓他們感覺心裡憋屈的慌。
夏可可偷偷地瞄了化妝室其他幾人兩眼。
他們雖然臉色都不好看，但多的不是憤慨，而是沉思與反省。
能夠在這個圈子裡混到今天的，誰也不是蠢蛋。
叢容的話說得直白——能演就好好演，不能演就滾蛋。在他這裡，沒有混日子，只有做出最好的作品！
平心而論，當初爲了進《刀客》劇組，誰也不是隨隨便便就進來的，都是一層一層地選拔，最後才被挑選出來的。
《刀客》有叢容這樣的吸金神器在這裡，註定收視率不會低，也是他們趁機紅起來的機會。
爲什麼進來之後，就放鬆自己了呢？
難道是覺得自己能夠進這個劇組，所以驕傲了？是因爲被罵了幾句，所以怯場了，惱怒了？
也許，這些原因都有。
王靜放下死了一遍又一遍的手機遊戲，拿着劇本繞到另一個男演員邊上。
“我們來對戲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