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心裡一動:“你什麼意思?”
侯長豐微微一笑:“這就是我所說的第二個目的了。”
“如果你小子半點猶豫都沒有,扔下老夫就跑,那就當咱們是互相利用一場,彼此誰也不虧欠誰。”
“但你要是有留下來幫我的意思,那便說明我沒看走眼,送你一樁好處也是理所當然。”
“什麼好處?”許言想到老侯的符咒之術,心跳微微有些加劇。
侯長豐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低聲道:“擡手。”
許言乖乖照做。
老侯伸出兩指,像是中醫把脈一樣按在他手腕處,隨即一股柔和的氣機渡入許言的筋脈中。
氣機像是流水一般,以特殊的軌跡在許言筋絡裡行進。
在它的引導下,許言的內氣也隨之流動起來,在身體中一圈圈循環往復。
與他自幼練習的基礎吐納法不同,老侯的氣機是截然不同的運行路線。
但這種氣機運轉路線明顯比基礎吐納法要更高效,更強大,僅僅是運行了一個大循環,許言便感覺身體暖和起來,比平時運行四五個大周天更有效果。
是級別更高的吐納法!
腦海中浮現這個念頭後,許言馬上清空雜念,專心致志地用腦子和身體記錄這門神秘吐納法。
帶着許言的內氣繞了三圈後,侯長豐收回氣機,額頭上隱見汗漬。
他看着閉目瞑神的許言,輕聲道:“基礎吐納法雖然威力一般,但勝在中正平和,根基紮實。”
“你就按照這套吐納行氣之法,把之前的內氣全部轉化過來。”
“以你的基礎和悟性,轉化完成的那一刻,便是突破五轉的最佳時機!”
他後面的話許言已經完全聽不到了。
身體中的內氣每循環一圈便被精煉一分,留出來的空缺又被吐納得來的氣機所填補,不斷重複這個淬鍊的過程。
最開始他的內氣只是一條溪水,潺潺流淌,源源不絕。
慢慢地它變爲一條河流,波濤滾滾,顯露出大氣磅礴的聲勢。
等循環了不知道多少次後,他的內氣已經化作滔天洪流,在身體中發出一陣陣轟鳴。
許言的身體開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準確地說,是在越來越強大的內氣衝撞下震動起來,就像是一座蓄勢待發的火山,隨時會爆發出毀天滅地的力量!
就在許言全力轉化高階吐納法,衝刺五轉境界的時候,侯長豐正冒着難以想象的危險,跟黑摩天隔空鬥法!
他慢慢脫掉上衣,露出大腹便便的身材。
用力咬破指尖後,他以手指爲筆,鮮血爲墨,在胸口的部位緩慢而穩定地勾畫着。
隨着一個筆畫繁雜的咒印漸漸成型,侯長豐的氣息也開始波動起來,彷彿被一股神秘力量所籠罩,連周圍的空間都被微微扭曲。
當咒印最終完成的一瞬,侯長豐握指成拳,重重地在咒印所在的部位一砸。
咚!
天地彷彿都爲之一震,侯長豐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嘴角也溢出血跡。
與此同時,在外界數公里外搜尋的黑摩天臉色劇變,“哇”地吐出一大口黑紅色的污血。
“誰在用邪法害我?”
黑摩天驚駭莫名,四處尋找着異常之處。
它乃是黑蜥族六轉,知曉各種傳聞秘辛,對各族的修行法也都有所瞭解。
“若論無聲無息,隔空害人,人族的殺生咒術是天下一絕,
莫非是那個擅長符法的人族老東西?”
它腦海裡浮現侯長豐的身影,並很快就斷定是他。
“剛纔交戰中我受了傷,假如被他有意收取精血,並不是沒有可能。”
“他看似同歸於盡的一擊不僅僅是爲了嚇退我,更是要爭取足夠的時間,躲在某個陰暗角落用邪咒害我!”
醒悟過來的黑摩天又氣又恨,它眼裡閃爍着邪異無比的綠芒,像是要上窮碧落,下至黃泉,把下咒者找出來後抽骨吸髓,碎屍萬段!
水潭下的山洞裡,侯長豐再度擡起手,用力砸出第二下。
外界的黑摩天渾身劇震,暗紅色的血線猶如小蛇一般從眼、鼻、耳、口中涌出,整個人七竅流血,看上去極其恐怖。
但它不但不怕,反而露出極爲瘮人的笑容。
它默默運轉來自黑蜥族秘庫中的一門秘術,眼中的天地在剎那間變得極爲昏暗,一縷縷在正常情況下肉眼難見的氣息顯露出來,像是遊蛇一般在空氣中流動,繼而被黑摩天所捕捉。
它輕輕地抽動鼻子,目光陡然射向側後方。
“找到你們了!”
它所看向的,正是剛纔侯長豐和許言逃走的方向。
山洞內,侯長豐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猶如金風未動而蟬先覺,心絃頓時繃緊。
他露出無所畏懼的微笑,像是一個從容赴死的鬥士,朝胸口的咒印砸出第三下。
外面的黑摩天胸膛往裡一凹,一股逆血衝上喉嚨, 滿嘴都是腥甜的血腥味。
它“咕咚”一口嚥下去,熾熱的眼神像是發現了獵物的鬣狗,踩着狂風朝目標靠近。
第四下!
第五下!
第六下!
連續捶打了六下後,侯長豐的氣息已經極不穩定,他的臉色慘白中泛着一絲青黑,像是影視劇中化了死人妝的演員,下一刻就會有蹬腿斷氣的危險。
憑藉尚未徹底消退的六轉之力,他隱隱感知到一股窮兇極惡的氣息正在不斷靠近,恐怕過不了多久,這個潭水下的隱秘之地便會被它發現。
瞥了眼氣機膨脹,已經瀕臨突破極限的許言,侯長豐眼中露出堅定之意。
他勉強聚起最後的力量,五指攥得發白,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砸在胸口上。
嘭!
侯長豐口噴血箭,身上若有若無的六轉氣息轟然潰散,整個人猶如風中殘燭,彷彿下一刻就會油盡燈枯。
而外界的黑摩天也是頹然倒地,它體外繚繞的血芒劇烈震顫後,終於還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六轉之境,破碎!
被打落到五轉境界後,黑摩天沒有任何頹然之意,反而嘿嘿怪笑起來。
“這等邪門咒術,反噬起來應該不輕吧?打落我一重境界,你本人怕不是去了半條命,連站都站不起來!”
“六轉境界破便破了,無非是多花一點時間,重新修回來就是。而你現在就是待宰的羊羔,等着我把你剝皮拆骨,做成人.皮燈籠後掛在牀頭照明。”
說罷它眸中亮起慘綠色光芒,猛地掃向前方的那個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