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老侯!邪靈長了一對翅膀,朝我們追過來了!”
饒是許言自認爲心堅如鐵,但面對這窮追不捨的絕世兇物,還是被駭得心神震盪。
三狗沒見過這陣勢,差點沒嚇得暈厥過去,總算是心理素質還算過硬,咬牙挺了過來。
唯有朱一刀穩得住陣腳,沉聲道:“侯老,黑蜥邪靈背生雙翅,正向我們追來,以眼下這個速度,恐怕四五十息之內便會被它趕上!”
老朱以內氣將聲音壓縮,送入侯長豐的耳中,這樣能儘可能減少風聲的影響,讓他聽得清楚。
侯長豐頭也不回,依舊全神貫注地操縱飛鳥翔翼的方向。
片刻後他的聲音通過避神符同時在三人耳旁響起:
“三狗,你去朱爺身邊,替他把牢那一邊的飛鳥翅膀,千萬不要被風給刮歪了。”
“朱老弟你先到我身邊來,取出我衣襟左下方那疊獸皮符紙,交給小許之後替他把牢另一邊的飛鳥翅膀,並且隨時觀察黑蜥邪靈的動向,一旦有異常,馬上傳音給我。”
“小許,稍後朱老弟給你的符紙名爲爆炎符,你將其卷在箭頭上,發射前灌注少許內氣即可。”
“此符威力頗大,且是用兇獸毛皮和至陽至剛的心頭血繪製,對邪靈有較強的剋制效果。”
“這幾年我積累了十二張爆炎符,你放心大膽地用便是。萬一阻止不了邪靈,我們幾個便聽天由命吧!”
“草,壓力又給到我身上了?”許言不禁心裡暗罵。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並沒有任何反感,除了些許的緊張之外,他渾身血液像是沸騰了起來,燒得全身隱隱發燙。
等三狗、朱一刀按照侯長豐所言走完所有流程後,黑蜥邪靈已經越飛越近,距離飛鳥翔翼不過短短百來米,馬上就要追上來了。
攥着手裡重若千鈞的爆炎符,許言深呼吸了三次,穩穩地把破邪弓從背後取了下來。
他對氣焰滔天的黑蜥邪靈視若不見,夾出一根箭矢後用爆炎符裹住箭頭,隨後搭弓引箭,徑直瞄準黑蜥邪靈的頭顱。
轟!
隨着內氣注入,箭頭處的爆炎符化爲一蓬烈焰,散發出極爲強大、也相當不穩定的能量波動。
許言不敢耽誤,在破邪弓拉至滿月的瞬間鬆開了扣箭的手指。
箭矢順着風向怒射而出,箭頭的烈焰迅速蔓延至箭身,宛如一團火流星,帶着明亮燦爛的焰尾劃破長空,頃刻間便飛到黑蜥邪靈的面前。
黑蜥邪靈豎瞳緊縮,想要往旁邊躲閃,但終究還是遲了!
烈火箭矢倏地刺入它的脖頸中,在箭頭入肉的下一秒,黑蜥邪靈的脖子便“嘭”一聲爆炸開來!
沖天火光中冒起大股濃重黑煙,同時響起的還有黑蜥邪靈痛徹骨髓的吼叫。
這一箭直接炸飛了它脖子上一大塊血肉,創口處一片焦黑,極大減緩了肉芽的修復速度。
遭受這一記重創後,黑蜥邪靈直接陷入癲狂狀態,只見它脖子用力一吸,腹部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音,緊接着便噴出一道水桶粗細的暗紅色液柱,向飛鳥翔翼飆射而來。
鬼道邪術,穢血陰煞炮!
這門邪術乃是黑蜥邪靈自行領悟,以體內積存的血肉污穢爲原料,在高壓狀態下融爲半液半氣的形態,再以內臟蠕動爲動力,朝敵人進行噴射。
這股液柱的物理殺傷力平平無奇,但“魔法傷害”卻極爲恐怖。
一旦被污穢血肉沾染到,
其中的毒素會在極短時間內腐蝕掉血肉乃至骨骼,讓敵人在無盡的痛苦中化爲一灘血肉爛泥。
負責觀察敵情的朱一刀臉色發白,連忙朝侯長豐傳音道:“侯老,黑蜥邪靈噴了一道血柱過來,快往側方閃!”
得益於穢血陰煞炮是逆風發射,所以速度不是很快,侯長豐收到警示傳音了一句“站穩了”,隨即猛地往左轉舵,在血柱落下的前一秒避開了攻擊。
許言也驚出一身冷汗,接着便燃起沖天怒火。
他迅速製出一支爆炎符箭,瞄準黑蜥邪靈後再次射了過去。
有了第一次血的教訓,黑蜥邪靈也長了記性,在無法完全避開的情況下微微俯身,用後背硬接火箭攻擊。
雖然爆炎符在其背上炸出漫天黑煙,但它實在是過於皮糙肉厚,即使被炸開幾個血洞,也完全不影響接下來的行動。
就這樣,飛鳥翔翼在前,黑蜥邪靈緊跟在後,一逃一追,在風光壯闊的大峽谷中上演了一場命懸一線的空中追逐戰。
在射出九根爆炎符箭後,黑蜥邪靈幾乎已變成炭烤蜥蜴,看着好不淒涼。
許言好幾次都想射它的翅膀,讓它喪失追擊能力,但這隻畜生卻無比警覺,寧可腦袋挨箭也要保護好那雙肉翅,根本不給許言一絲機會。
而經過幾番交鋒,它和飛鳥翔翼的距離已經縮短到四五十米的樣子, 就連三狗也可以清除地看見它的猙獰模樣。
侯長豐背對着衆人駕駛飛舟,沒人能看見他的表情,他也沒用避神符再進行傳音。
而朱一刀和三狗則是極爲緊張,如果許言無法用最後三支箭擊落黑蜥邪靈,那麼最多一兩分鐘的時間,黑蜥邪靈便會衝到他們面前。
那一刻,便是真正的末日!
許言內心火急火燎,但眼下也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尋找合適的出手機會。
他的視線在峽谷上下掃來掃去,不肯放過每一個細節。
突然他目光一凝,發現了一個絕佳的位置。
那是一塊從懸崖峭壁上橫着長出的長條形巨巖,神似一隻從石縫裡伸出來的強壯手臂。
而黑蜥邪靈馬上就要從它下方通過,如果能射落那塊巨巖,進而砸中那妖怪,或許就能趁亂射中它的要害。
短短一兩秒內,許言腦子裡念頭狂轉,權衡着這麼做的利弊得失。
現在自己手裡只剩下三支爆炎符箭,每一支都極爲重要。
假如射歪了,或者估錯那塊巨巖的體量,沒法一箭把它炸下來,那麼這一箭就算是白白浪費了。
這種失誤不僅是消耗一個機會,更容易產生負面的心理影響,說白了,很容易把心態搞崩。
但電光火石之間,許言還是決定試一試。
如果只用常規方法,以黑蜥邪靈的狡猾,他沒有任何把握能解決掉它。
越是逆風局,越要敢於秀操作。
只有把生死置之度外,纔有可能在絕境中攥住那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