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上傳來連續上樓的腳步聲,朱自強迅速把黑皮本子塞進筆記本堆裡,然後朝洛永示意,他繼續慢條斯理地收拾東西,洛永側身站到門後,腳步聲是朝着朱自強的居屋而來,鑰匙聲響起,朱自強暗暗地籲口氣,朝洛永擺擺手,讓他直接開門。
李碧葉穿了一套青色的毛呢裙子,頭髮燙成了大波Lang,隨意披在肩後。洛永打開門時,李碧葉嚇了一跳,然後怔怔地看着朱自強:“你…你……回來了……”
朱自強點點頭,臉上的笑容很溫暖,拍拍桌上的書本:“我回來收拾東西,這樓要拆了,碧葉,在田園還過得好嗎?”
李碧葉點點頭,你還關心我嗎?關心我幹什麼?你已經有楊玉煙了,我在你心目中什麼也不是!我就像一顆露水,只在某個早晨爲你閃爍,我只是一滴淚珠,流進陰暗的角落。她的眼神中透過一絲迷茫,她沒料到朱自強會出現在這裡,沒料到他要來收拾東西,這一去就難得相見了。她以爲這間屋子會成爲她的天地,在這裡,她可以毫無顧忌地任由自己去愛去恨,任由內心長滿雜草,任由思念煎熬,在渴望和幻想中悲喜交加。
“你要走了?還會再回來嗎?”李碧葉暗恨自己不爭氣,人家已經是有婦之夫,他是別人的男人,我幹嘛要緊張?我有什麼好緊張的?他回不回來關我什麼事?可是他的眼睛還是像以前那樣又黑又亮,看人看得那麼專注,看得讓人心發慌、發緊!他的笑容,曾無數次出現在夢境中,記不得那是什麼時候了,這個小流氓捏着她的**,在她耳邊吹着熱氣說我想……你!李碧葉每每回想起當時的情景,當時少年的氣息,當時那樣粗鄙的話,好就會臉紅心跳,就像掉入了個無邊無際的深淵,可是她願意這樣摔下去,哪怕粉身碎骨!
他說的那句話,她一輩子都記得,至死不忘,他說的那麼下流、那麼輕浮,可是她卻覺得非常刺激!十年了!這句話就像一隻魔鬼牢牢地控制着她的情和愛,讓她無力自拔,讓她甘心淪陷……朱自強!
朱自強看着呆呆發傻的李碧葉,他輕聲笑道:“呵呵,怎麼可能?這兒可是生我養我的地方,以後我會經常回來。哦……對了,你表姐……”
李碧葉搖搖頭道:“她是個可憐的女人,我不會怪她。”
“我是說你帶她來過這裡嗎?”
李碧葉看着朱自強,神色有些悲苦地說:“我一直住在這裡,她來陪過我幾次。”她突然轉向洛永,有些羞澀地說:“洛永,我想跟朱自強單獨說話,你能不能……”
朱自強衝洛永點點頭,然後把兩個大箱子交給他:“先放到車裡,你找地方住,今晚我就在這兒了。”朱自強沒有刻意讓洛永小心這些東西,他要讓所有的人都以爲這些只是尋常物件,雖然他的心裡有些緊張,可是隻有讓自己輕鬆下來纔會更安全。易寒香能想到這樣做,那麼她早就算準了自己一定可以保護好東西。
洛永提走了吳老爺留下的書畫和朱自強整理好的書籍、筆記本,也包括那個黑皮本子。
等房門關上後,李碧葉的心一下子就不受控制地激烈跳動起來,她彷彿回到了十年前,甚至比十年前還要緊張,十年前她在期待中還伴有惶恐不安,可是現在的她只有期待,無限的期待,眼前這個初戀情人已經是別人的老公了,這種做賊一般的不安讓她覺得分外刺激。
朱自強結婚前,她還有希望,在她心裡,朱自強還是朱自強,可是現在不同了,朱自強在她心裡是楊玉煙的男人!
朱自強不敢看李碧葉的眼睛,夜色逐漸驅走光明,房裡的光線越來越暗,兩人相對無言,李碧葉的眼裡燃燒着一種**,朱自強早已是過來人,他看得懂。可是這種**讓他既興奮又矛盾!他在心裡早就幻想過佔有李碧葉,他的心早就背叛過楊玉煙,此時,李碧葉站在他的面前,李碧葉的眼裡點起了熊熊火焰,炙熱了他的心,就跟無數次性幻想中的情境差不多,在這樣一間無比安全的屋裡,只有他和李碧葉,男的英雄挺拔,女的美麗性感。
今晚的碧葉看起來是那麼的惹火,青色的套裙把她的曲線展露無遺,玉雕般的臉寵隱含紅霞,眼如秋水,捲曲的長髮襯出幾分野性,她一步一步地走向朱自強,她的眼神已經迷醉,哪怕這一去是投身萬丈深淵,她也無怨無悔;哪怕永不超生,她也願意飛蛾撲火。
她的嘴脣有些哆嗦,但是她感覺到嘴脣在發乾,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她喃喃地,就像失去了意識一般地念道:“自強……抱我……抱我……”她已經走到了朱自強面前,只差半步了,只要她一擡手就能挽住面前這個男人的脖子,把他的頭勾下來,然後湊上乾渴的嘴……可是她的心裡有聲音開始嘶叫起來:不行,你不能這樣做!他已經結婚了!他有老婆有女兒,有家有室啊!
李碧葉神色複雜地站在朱自強的面前,最後這半步她再也跨不出去,當初朱自強沒有選擇她,現在爲什麼還要以身相許呢?
朱自強看着李碧葉,當年清純的少女,如今已經透出濃郁的成熟氣息,李碧葉的眉眼還有幾絲少女的哀怨,李碧葉的眼中寫滿了愛,朱自強輕輕地伸出雙手,就像十年前那樣,有些霸道地摟過了眼前的柳腰。
李碧葉“嚶”地嬌呼一聲,已經被朱自強拉入懷中,朱自強的兩條手臂就像鋼軋一樣死死地把她勒緊,勒得她喘不過氣來……來了!跟回憶中的氣息一樣,熱息吹在耳朵裡,癢癢的,麻麻的,熟悉的味道,溫暖的胸膛,心跳聲就像打鼓一樣,李碧葉的眼前什麼也看不到,她乾脆閉上眼睛,全身就像篩子一樣發抖,她在酥麻,她的意識在飄飛,她的心裡Lang潮翻滾,她的靈魂……支離破碎……
朱自強的舌頭頂開她的牙關,強橫地闖了進去,溫溼的舌尖在李碧葉的嘴裡挑動,攪得李碧葉不停地哼叫,甜甜的,好香啊,朱自強的手本能地攀上了胸前的那對軟肉,微微用力,李碧葉嘴不能叫,腰肢扭來扭去,小腹下一根火燙的東西靠了上來,朱自強一手挽着她的腰,一手捏着她的胸,嘴使勁地吸吮她的嘴。
李碧葉覺得自己的心要炸了,胸腔好似要爆開來,她無法呼吸,無法叫喚。朱自強的吻讓她感到窒息而又消魂,她全身軟軟地靠在朱自強身上,冤家……
“碧葉,我想**……”
李碧葉被這句話激活了,她全身一下就充滿的力量,反過手一把摟住朱自強的脖子,大力地揉着朱自強的頭髮,呼呼喘息着說:“來吧,來吧……來日我!”
兩人糾纏着衝進房裡,一路扔下衣服、鞋襪,他們就像兩棵彎曲在秋風中的樹,肢體交纏,根莖相連,李碧葉的淚水從眼角滑落,朱自強越發溫柔款款,輕搖慢送,他們互相嘶咬着,互相抓扯着抵死纏綿……
這個夜晚是迷亂的,是瘋狂的,是令人難以忘懷的,朱自強一次次地覆上李碧葉瑩白如玉的身體,一次次地分分合合,對於偷情的男女來說,他們彷彿來到了世界末日。
直到遠處的雞嗚聲嘹亮地響起時,李碧葉像只乖巧的小鳥,靜靜地趴在朱自強的胸膛,聽着愛郎強勁有力的心跳,“我不要名份,不要跟你長廂廝守,只要你記得我就好了,只要你良心發現,偶爾來陪陪我,就像今晚這樣……我就滿足了!”
朱自強的手從她的頭頂朝着後背輕巧地撫摸下去,一遍又一遍,這樣的愛讓朱自強有種熱淚盈眶的感動,也讓他感到羞愧,他只能點點頭,另一隻手環過李碧葉嫩滑的腰肉,輕輕地把她攬得緊些,再緊些。
玉煙,對不起……那一聲嘆息不知道是誰先發出,朱自強只能在心裡悄悄地說,如果有來生,我願與你相守到老。李碧葉在他輕柔的愛撫中沉沉睡去,嘴角帶着一抹悽美的笑容。
朱自強輕輕地按住李碧葉的頸側,這兒只要三分力,就會讓人睡如死豬。他又等了一會兒,悄悄地把李碧葉抱到身側,給她掖好被子,下牀開始一件件地找衣服,等穿上才發現衣服竟然有好幾顆鈕釦被李碧扯掉了,褲子的拉鍊也撕壞了,朱自強苦笑着搖搖頭,女人發起威來,也不簡單吶。
只好從小衣櫃裡拿出陳小紅送他的那套西裝換上,走到牀前,在李碧葉的額頭深深地一吻,然後細聲說道:“謝謝你碧葉,我會回來的……”說完輕手輕腳地開門而去。
下樓後掏出電話給洛永打了一個,凌晨四點鐘把人從牀上拖起來是件不道德的事,可眼下朱自強顧不上許多了,他還有許多大事要辦,明天指不定功勳縣的一幫人還有什麼名堂。還有一個李碧葉,兩人獨處倒不怕什麼,萬一出現在人前,她把持不住呢?露出什麼蛛絲馬跡,麻煩就來了。
洛永的眼睛有點兒紅,看到朱自強後,長長地打了個哈欠:“你你…一晚上……那個……沒睡啊?”
朱自強扭頭看看後邊的兩個箱子,心裡略安,對洛永笑道:“你呢?”
洛永嘿嘿笑道:“我……我……我昨天…晚上上回了一趟家。”
朱自強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這麼點時間?你也忙着回家交供應糧啊?”洛永嘿嘿乾笑幾聲:“你你…昨天……晚上……把那個日了?”
朱自強一臉嚴肅地說:“別亂說!李碧葉跟我是朋友,跟玉煙也是。”洛永癟嘴道:“牛……牛……那個牛*!脖子上……上……還有……那個…爪子印。”
“我那點蚊子多,自己抓嘞!”
“哄鬼!”
車進曲高後,朱自強看看時間,離上班還有一個多小時,讓洛永把車停在市政府大院裡,然後藉着晨光開始瀏覽黑皮筆記本,他在路上已經思考了很多種辦法,不論哪一種都要先了解本子裡的內容,然後纔好找人行事。
洛永把他一個人扔在車上,自己跳下去買早點,朱自強一點都不擔心洛永,這傢伙小學三年級,連字都認不完,更別說這些領導的筆跡了。
朱自強看得很慢,黑皮本子裡記載了大量的信息,既像帳本,也像名單,還有關於某些活動、金錢來往、錢權交易的時間地點和人物,用觸目驚心來說毫不誇張,看筆跡是張哲和易寒香的,張哲記在前邊,易寒香記在後邊,而所有的項目都跟兩個人有關,那就是白武和蘇聯!
朱自強越翻越快,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再多也沒什麼大用,只要其中任意一條坐實,那就足夠了。
翻到本子的最後,朱自強再一次呆住了,後邊是易寒香給他的留言:自強,等你發現這個本子的時候,可能我已經不在這個人世了。明天我就要去大江害你,可我不想去,但我不能不去,我去了也許你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你是不是很奇怪?奇怪我爲什麼要這樣說?我不是個好女人!我曾是蘇聯的情婦之一,他佔有我後,又把我拋給張哲。他把我灌醉了,讓張哲我……我把這些全部告訴你,只是想你幫我報仇!至於他們爲什麼要對付你,我隱約聽說你有個什麼強大的中央靠山,再加上你的政跡。他們想拉攏你,利用你,陷害你,讓你變成他們的人,這樣一來,他們就多了一道保險。這也是我把本子留給你的原因,希望你能把它交給有心人,不過你千萬要小心,這幫人心黑手辣,無惡不作!特別是蘇聯,萬萬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