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迅速凝結在了一起,溫度飛快的下降。辦公室裡,南離歌、簡明翰對視着。兩人陷入了沉默,好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沒有關上的落地窗,風從窗戶吹進來,吹起了窗子上的白色窗簾。
簡明翰冷冷的看着眼前這個女人,這個要用自己的命去換別的男人的命的女人。這個女人還是沒有變聰明,用死來威脅他,去救易凱恩。那她知不知道,如果她死了,自己就會把所有的責任全都推到易凱恩身上。
這樣,易凱恩更加是生不如死。這個算盤,好像是打錯了。
她眼中的堅決和不屈,以及那種視死如歸的感覺,讓簡明翰有點小小的吃驚。忽的,簡明翰想起了讓人送過去的那個盒子,笑了笑。
“寶貝,你也太讓我傷心了,居然想要離開我,去死。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會再爲難易凱恩了。我會讓人去把易凱恩送出國,會好好的給他補償的。這下,你滿意了麼?”
簡明翰走到南離歌面前,挑起她的下巴,在上面落下了一吻。
“真的?你答應了?”南離歌還是有點不相信,簡明翰可不是這麼容易服軟的人。心裡很擔心,同時也輕鬆了不少。
易凱恩,快點走吧,離開這個不屬於你的地獄…
簡明翰把南離歌送到了南山別墅,讓她睡在牀上好好的休息。他站在房間的窗戶那兒,看着這已經落敗了的白玫瑰。既然這些已經死了,那就再換一些吧。
傑森送了點飲料上來,在他要走的時候,簡明翰叫住了他。
二人到了別墅的天台上,要說這個世上還有幾個人是真心關心他的話,那簡明翰的答案會是傑森。
可以說,這二十年,如若不是傑森一直在照顧着他,他早就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比起生他的那個男人,這個養他的男人更值得他叫一聲父親。
簡明翰清楚,傑森是爲了什麼才留在這裡。
“少爺?”傑森站在簡明翰的身後,看着這個只有二十幾歲的男人,他的背影很落寞。其實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希望少爺能夠忘掉以前的事情,找一個心愛的人,一起生活着。
“他回來了。”簡明翰的聲音很小,小到幾乎只有自己能夠聽到。就算是這麼小的聲音,也還是被傑森聽到了。
傑森當然知道簡明翰說的人是誰,傑森那千年不化的冰川臉上,終於有了一些表情。一秒鐘的震驚,變成了仇恨和怨恨。雙手握成了拳頭,傑森上前一步。
“你是說冷少爺和…他,全都回來了?”不再有恭敬的語氣,反而變成了一種質問。
簡明翰點點頭,“今天去了舊宅,發現舊宅有人,而且,李珍妮的消失也跟他們有關係。”
“少爺,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他們這次回來,肯定不會放過你的。”傑森滿是擔憂的看着他,縱然他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可是他畢竟養了他十幾年。而且,他還是她的親生兒子,這是他答應她的事情。
“哼,不放過我?你該擔心的應該是他們,我早就已經不是以前的簡明翰了。以前的簡明翰早就已經死了,我還正愁着他們不會回來了。也好,是時候跟他們好好的清算一下那些賬單了。
傑森,封鎖南山
別墅。除了艾克、愛麗之外,不準任何人上下山。尤其是南離歌,禁止她出這個別墅一步”
“是,我知道了。”接下來的事情,真的是越來越棘手了。必須要減少一點少爺的負擔才行,可是,要怎麼做才行呢?
傑森有點心疼的看着這個男人,目光接觸到他那一頭酒紅色的頭髮的時候,心疼了一下。原本這個孩子,應該是很善良的纔對。可惜啊,都是因爲他們,才讓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傑森下了樓,簡明翰一個人呆在天台上。
既然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那就順其自然的讓他發生吧。
易凱恩顫抖的看着攝像機裡發生的事情,女人痛苦的表情、身上的衣服慢慢的變成了紅色,一一的映入了眼底。拿着攝像機的手,非常的用力,關節都已經開始泛白了。
攝像機上的畫面播完了,黑屏了,易凱恩的目光依然盯在上面。她的痛苦,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如果不是他非要說跟她發生了關係,她的孩子也就不會死、眼睛也就不會瞎了。還有他的父母,也都是因爲自己的關係。
“簡明翰”攝像機狠狠的被砸在了地上,鏡片碎裂成了好多片。那碎片上倒映着易凱恩的臉,易凱恩緊緊地握成拳頭,搗向了一邊的牆壁。
直到手開始變紅、變紫,直到紅色的液體從手背上流下來,易凱恩依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力氣已經不夠了,易凱恩跌坐在地上。他好憎恨現在的自己,只能帶着這裡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內心的掙扎、精神上的折磨,已經徹底的將他磨平。以前的風華,早已經被這個監牢給掩失……
一天總是很快就過去了,夜幕的降臨,又帶了一個有一個的噩夢、和一出出精彩的戲碼……
街道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店鋪門口的霓虹燈各色各樣、顏色也隨着那條幅的轉動而變化不停。
晃眼的燈光、繁鬧的街市…
易凱恩獨自走在街道上,走了好一段時間,他坐到了路邊的椅子上,仰起頭重新看着這片天空。就在兩個小時之前,他被宣佈出獄、他重獲了自由,可是他一點都不高興。
因爲他知道,這一定是南離歌與簡明翰做了什麼交易,簡明翰纔會答應放過他。
“南離歌,你這個傻瓜,誰需要你來救,誰需要你的幫忙。你不是說我們之間已經銀貨兩訖了麼?爲什麼還要這樣做?你是想讓我對你的愧疚更多一分是麼?可是我不想要這種自由,如果能讓你離開簡明翰的話,我寧願永遠呆在牢裡。”
易凱恩抓住自己的頭髮,痛哭着。
就算他被放出來了又怎麼樣?他已經一無所有了、親人沒了、家沒了,現在就連他最後的自尊都沒有了。活着,有什麼意思?
是不是真的,只有死了才能贖罪?
回到了自己的家,易凱恩看着那棟別墅,已經好久沒有回來了呢。今天晚上,再好好的休息一晚吧。
清晨,山林裡到處都是清脆的鳥鳴聲。鳥兒叫的很歡快,聽着,人的心情也會跟着好起來。
南離歌起牀,閉着眼睛走到了窗戶那兒,將窗戶打開。晨風,略微有點涼。
伸了個懶腰,她坐到了一邊的梳妝檯那兒
。
南離歌手上拿着淡藍色的玻璃管,她面前的桌子上,還有好幾根這樣的藍色玻璃管。南離歌拿過一邊的白色絲線,摸着玻璃管,把絲線穿了過去。
愛麗哼着小曲上了樓,看到南離歌坐在那邊專心的做着什麼。她急忙跑過去,“南姐姐,你在幹嘛啊?”
“在做東西,你幫我把那邊的藍線拿給我好麼?”南離歌指着牀。
“啊,好,你等下哦。”
藍色的絲線都結成一團了,愛麗皺了皺眉頭。“姐姐,這個很亂哎,要不要我幫你整理一下啊?”
南離歌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手上的玻璃管穿好了,南離歌又拿起了桌子上的。
“南姐姐,你這是在做什麼東西呢?藍色的玻璃管,誰給你的呀。”愛麗好奇的問。
“哦,我在做風鈴啊。這些東西,都是傑森管家幫我找來的。其實啊,傑森也不是那麼冷漠嘛。”他的外表很冷,可是內心卻很灼熱。
“哈哈,你說這是我叔叔找來的啊,怪不得那麼凌亂呢。”愛麗不禁笑了出來,這些藍色的線纏繞在一起,弄了半天,她都沒有整齊的弄出一根來。這讓愛麗有點開始着急起來了,越着急藍線纏繞的越緊,也就越加的混亂。
南離歌向她伸出手,“好了,給我弄吧。”
解開這些東西,必須要心靜才行,心浮氣躁的只會越弄越亂。南離歌認真的摸着藍線,找出一根,然後順着那根纏繞着地方,慢慢的將它們全都解開。很快,藍線就被解開了幾根。
“哇!南姐姐,你還真是厲害哎。”愛麗佩服的向她豎起了大拇指,這些線根本就不聽她的話。果然啊,南姐姐的東西還是聽南姐姐的話。
“南姐姐,你做這個幹嗎呀?你要是喜歡這個的話,我讓人去幫你多買點回來。”何必,要自己親手動手做呢。這個東西,看起來簡單,做起來好難哦。
愛麗拿起一根玻璃管,把玻璃管放到了自己的眼睛那兒。空空的玻璃管,反射着淡藍色的光芒,從這裡看到那邊,好漂亮啊。
愛麗走到窗口,藉助着玻璃管看外面的世界。整個世界都變成了淡藍色呢,那些白玫瑰看起來也好像好看了不少啊。
“南姐姐,我看到藍玫瑰了呢。”愛麗激動的叫了出來。
南離歌笑了笑,“是麼?好看麼?”
“恩恩!都是一片藍色的,淡淡的,沒有一點別的雜垢在裡面。就像是天空的顏色一樣,漂亮極了。要是你能看到的話,一定也會……”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愛麗急忙捂着自己的嘴。
她可真是沒用,不但沒找出南姐姐爲什麼會失明的原因,就連方法也找不到。她看了很多的醫術,都沒有找到一個解救的辦法。
“怎麼不說了?”南離歌奇怪的問。
愛麗乾笑了兩聲,“沒事沒事啦,我也來幫忙吧。雖然我不會做,可是我能幫你拿東西哦。”
除了醫學上的事物,其他的東西,她是一概不懂的。
“好啊!”南離歌笑着把幾根藍色玻璃管交到了愛麗手上,“就麻煩你,幫我把這個每一端都弄一個小洞出來。記得要對齊,還不要壞了啊。”
“好嘞,得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