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你給我住手,你要幹什麼。”
領班急步走過來,想要拉開我的手,被我甩開了。
她沒想到我竟然會連她的面子也不給,整張臉頓時黑了下來,厲聲說道,“你這是什麼態度?怎麼能這樣對待客人,你不想幹了是不是?”
我毫不退縮的對上領班的視線,“我說了,我現在有急事必須馬上離開。等我辦完事情馬上就回來,到時候不管怎麼解決我都聽你的,但是現在我必須馬上走,誰都別想攔我!”
領班被我的狠勁兒嚇住了,一時愣在當場,反應不過來。
本來芝麻大點的小事,被網紅這樣胡攪蠻纏演變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我他媽也是遇上了。沒接到幼兒園的電話還好,隨便她怎麼鬧,酒店最後怎麼處理,我看着就是了。可在那個電話之後,我再也無法淡定,去它的網紅,去它的手鍊,這份工作老子不要了。
網紅唯恐天下不亂,輕蔑的看了一眼領班,一臉的嘲諷,“還說你們的員工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嚴格培訓的?超五星酒店的服務員就這素質?連領導的話都敢不聽,都敢頂撞。我看就是她拿了,現在看事情鬧大了就想逃。”
我氣得吐血,手握成拳,“逃?就一條破手鍊我逃個屁,眼皮子淺成這樣,怪不得只能當網紅。誰他媽的稀爛你那賣身得來的破手鍊,都說了沒看到就是沒看到。好狗不擋路,趕快給我滾開。”
網紅氣得鼻子都歪了,直着我的手直髮抖,“你居然說我賣身,這是赤裸裸的侮辱……”
我懶得再和她廢話,直接抓住她就往旁邊推。人在危急關頭的爆發力是不可小覷的,雖然我燒得暈乎乎的,一副小身板踩着高跟鞋的網紅還是被我一推,就摔到了地上。好話說不聽,那就別怪我先禮後兵了。
我剛拉到門把手,手被人拉住,一看,網紅死死的拉住我的手腕,還不讓我走。
“輝哥,她打我。”
同時,網紅放聲大哭起來,跟潑婦一樣,那姿態,也是醉了,美麗優雅通通都飛到爪窪國去了,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輝哥聽網紅被打了,這還得了?頓時目露兇光,狠狠的一把推開張斌向我衝過來,嘴裡罵罵咧咧的,“媽的,老子從來不打女人,今天算是破戒了。”
眨眼間輝哥已經來到我面前,我被網紅拉着沒辦法躲,只能在他的巴掌甩過來的時候往旁邊一躲,還是被掌風掃到,臉上火辣辣的疼。
網紅滿意了,鬆開我的手站起來,躲進輝哥懷裡,作小鳥依人狀。
揮哥緊緊的摟住她,往門口一站,擋住我的去路,狠厲的視線一直在我身上沒有離開,“有哥在,別怕,哥給你出氣。”
“人也打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我對上他的視線,忍住心中的憤怒。要是這樣能讓她解氣讓我離開,我也認了。
輝哥低頭去看懷裡的網紅,網紅冷笑了一聲,“剛纔是誰說我賣來着?就算賣也要有人要才行,不像有的人,連賣都賣不出去。”
話音未落,“啪”的一聲,頓時我右臉一片火辣辣的,兩邊臉一起疼。
他媽的真是一對狗男女,男人打了我左臉,網紅打我右臉。
輝哥沒來之前網紅尚且不依不饒,這下有輝哥撐腰,網紅更加無法無天了,看那樣子今天不讓她滿意了是不會讓我走出這道門。
張斌見我被打,衝過來就要動手,我拉住他,視線和網紅對上,“我再問你一次,到底讓不讓我走?”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我的耐心已經告罄。
“不讓。”
兩個字擲地有聲,網紅說的毫不遲疑。
我冷冷一笑,一把抓起門邊放着的花瓶,“我說過,我要走,誰他媽都攔不住。”
掄起花瓶就朝輝哥頭上砸去,眼睛都不眨一下。“砰”的一聲,瓶身應聲而碎,下一秒,鮮紅的液體從輝哥頭上落下。
大家都沒想到我會來狠的,頓時包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一道開門聲打破了寂靜,網紅尖叫起來,“殺人啦……”
數道目光齊齊落到我身上,憤怒有之,震驚有之,恐懼也有之。其中,還有一道灼熱的視線來自身後。
我丟下手中的花瓶,掃了一眼門口站着的瞿墨,在他的目光中從他身邊跑了出去,隱忍多時的淚水在擦身而過的那一刻奪眶而出。
“葉小姐,葉易高燒昏迷了,現在去蓉濟醫院的路上,你馬上過來一趟。”
小易,你不能有事,千萬不能有事!
跑出美亞,天已經黑了,大雨還在下。
我顧不得打傘,踩着水跑到路邊,路上來來往往那麼多出租車,全都有人。我哪裡還有耐心等車,跑回美亞的車庫,正好看到李姐騎着電瓶車過來,幾步衝過去,搶過她的車,“我趕着去醫院,借一下你的車。”
“欸,欸……”
還不等李姐說話,把她從車上拉下來,騎上車轉動油門把手就往雨裡衝。
身後這會兒都沒有人追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瞿墨的關係。此刻我已經顧不上,就算有人追來,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和他拼命。
昏黃的路燈下,本就模糊的視線更加看不清,地上的積水很深,電瓶車快不起來,在雨中艱難行駛,整個人早就被雨水淋透,狼狽不堪。
騎到第一個路口拐彎的地方,忽然一輛黑色的轎車從斜裡直衝出來,輪胎壓過積水,濺起高高的水花向我迎面撲來。
在水花落到我臉上的時候,我本能的閉上眼睛,黑暗中身下的車子驟然失去平衡,連人帶車往旁邊倒去。
慌忙睜開眼,在車子倒在身上的前一秒鐘,把腿縮了起來,避免被車砸到。饒是這樣,率先落地的那半邊身子還是隱隱作痛。
我沒時間同那轎車計較,強忍着疼痛站起來,下一個動作就是把車扶起來,翻身騎上車就要繼續往醫院趕。
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我下意識的順着聲音看去,就在我前面幾米的地方,黑色奔馳轎車一個急剎,停了下來。
“他媽的,居然敢打老子,看老子今天不廢了你。”
熟悉的叫囂聲從車裡傳來,正是輝哥。
我笑得悲涼,原來是他追來了。我就說看輝哥那樣子,也不像是吃虧的人。
既然讓他追上來,這下自然是不會讓我全須全尾的離開了。我看了看身下的電瓶車,再看看那輛小轎車,明顯跑不過也打不過。
這會兒再急也沒用了,我從車上下來,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要是他對我動手,我就把電瓶車給他砸過去。
輝哥表情猙獰看了我一眼,眼神裡是嗜血的殘酷。
我應該怕的,可我居然一點也不怕,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除非他弄死我,不然我就是豁出命去,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在輝哥的獰笑聲中,奔馳猛然啓動,向我撞來。
我拿着電瓶車的手暗自用力,正準備當他接近的時候把車給他扔過去。余光中,一輛銀色的幻影直直的對着輝哥的車開過來,毫無減速的跡象,反而還加速了。
這是什麼情況?我懵了。
眨眼間,幻影已經開到了奔馳後面,在兩輛車撞上的那一刻,我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幾乎是同時,劇烈的撞擊聲在我身前響起,然而我卻完好無損,沒有遭受任何撞擊。
我怔忡的睜開眼,視線裡,奔馳轎車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那輛銀色的幻影,霸氣的停在我面前。
我茫然無措的往幻影前方看去,之前還囂張不已的奔馳車被撞翻在地。
現場的一切都在述說一件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情:就在片刻前,就在奔馳車快要撞上我的時候,瞿墨彷彿從天而降,開着銀色的幻影朝他衝了過去。
瞿墨有備而來,奔馳車毫無防備,猝不及防被撞翻在地,而原本非死即傷的我則安然無恙的站在原地。
我愣愣的看着銀色的幻影,瞿墨他這是在爲我報仇麼?因爲我看到他在接近奔馳車的時候不僅沒有減速,反而還加速了。顯然,他是故意撞上去的。
車窗落下,瞿墨棱角分明的臉映入眼簾,“上車!”
低沉的聲音聽在耳裡,是從未有過的動聽。我終於從茫然中醒過神來,丟下電瓶車三兩步走過去拉開幻影的車門坐了進去。
現在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易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一想到小易,腦海裡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想法,不由得開口催促,“快,快點。”
“有我在,慌什麼。”
伴隨着沉穩的聲音,一個東西當頭罩下,遮住了視線,黑暗中車子快速啓動。
瞿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地址。”
“蓉,蓉濟醫院。”
我打了個寒顫,拿下頭上的東西,是一塊乾燥的浴巾。浴巾溫暖而柔軟,握在手裡,冰涼的指尖終於有了一絲溫度。
瞿墨沒有再開口,甚至都沒有問我要去醫院做什麼,在我話音剛落的那一刻,車子陡然加速,從奔馳旁邊開了過去。
後視鏡中,輝哥狼狽的從車裡爬出來,目光兇狠的看着我們離去的方向比了箇中指,嘴巴一開一合,即使聽不見也能夠猜測不是什麼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