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無憂看着雲澤,雲澤這時候也端詳着水無憂。
雲澤微笑着看了她許久以後,才緩緩的對水無憂說了一句。
“你長大了。”
雲澤心內不禁一片的不寧靜,那道毫不遮掩傲氣的眉峰,微微的挑了那麼一挑。
這是他第二次見到她,上一次像是還是幾年前的事情。
水無憂的衣着並不華麗,淡藍的顏色如一抹天邊的雲彩般,透着幾分飄逸,清麗。
眉眼間還未長成顏色,只是那一顰一笑間,儼然已經有了傾城傾國的模樣。
雲澤看在眼裡,也落到了心頭。
水無憂咯咯的樂着回他。
“是嗎?”
她的手在揮動的時候,手腕上的銀鈴,清脆悅耳的傳出了幾聲清響。雲澤看着,眉間也展了展笑,這才恭身對庚桑子謙和有禮的說。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雲澤敢請庚桑師傅和無憂去小王的瀾波殿去喝杯清茶。”
雲澤說這句話的時候,態度表現得端正有禮,似乎是着力的表現出一種謙恭的態度。庚桑子面色仍舊寧靜,見到雲澤這樣大張聲勢的擺出來的陣勢,或是剛剛對自己的視或無睹的樣子,雖是也瞭然於心,面 色上仍舊沒有半點表現出來什麼。他淡淡的向雲澤說道。
“小徒已經等我和無憂許久了,待等無憂見過她的師姐以後,再去叨擾太子。不知可否。”
雲澤微笑,一雙劍眉挑了起來。
“師傅說得哪裡的話,這龍宮之下,皆是我家,六太子的清波殿當然對師傅敞開着大門,想是師傅是初次到我東海龍宮,小王自請帶路。”
說完了以後,雲澤對後面揮了揮手。沉聲對站在他身後的嚴整有肅的兵丁說道。
“回去回稟我父王,就說我陪庚桑子師傅還有無憂小師傅去清波殿了,另外,再讓清波把前些日子天宮賞的仙桃都給我拿到清波殿來。”
水無憂聽到雲澤這麼說,就知道自己又有仙桃可吃了,開心的彎了彎眉毛,才展了笑顏,雲澤這時候的目光正好投向了她。
見她如一湖清瀾般綻開的純靜的笑容,他也投了一個笑意給水無憂。
“請!”
雲澤親自引領着庚桑子還有水無憂就往龍宮裡的偏殿的方向,分水而去。
早有蝦兵見到大太子引着兩個人往清波殿的方向過來,當即就通稟了六太子。
這個六太子云汐平時和雲澤的交往並不多,是一個比較安穩,甚至是有一些個木訥的人,在龍族裡,也並不出類撥萃,只是因爲他有一個特別厲害的母親,所以,一般龍族裡的平輩更是也甚少與他交往。
水無憂這時候已經被龍宮裡九重宮殿的雕樑畫棟給驚呆了,她看着自己眼裡的彷彿是層巒疊嶂的羣山般的宮殿羣,皺着眉,右手握上了庚桑子的手。
她不自覺的用力,庚桑子覺得她有異樣,低頭看了她一眼,輕聲的問她。
“怎麼了?不舒服?”
“不是,師傅,一會兒,您別丟下我一個人,這麼多的房間,萬一我要是走丟了,或者是您看不見的時候,闖了禍,該怎麼好啊。”
看着她故作的嘆氣聲響,庚桑子也僅僅是莞爾一笑的拍了拍水無憂的肩頭。
“知道自己總闖禍,你就別再淘氣了,也就讓爲師省心了。”
“呵呵。”
水無憂忽然間掩着嘴笑。明眸擡起,璀璨如星般的目光看向庚桑子,然後她故作老氣的學着靈淮
大師兄的聲音。
“無憂,你若是再淘氣,不要說師父,就是大師兄我怕也會爲了你煩心,先要老上十年了。到時候,你可要記得侍候大師兄水米,知道嗎?”
"你啊!"
庚桑子似有若無的笑了。
他們倆個人正在輕聲低語的時候,只聽見不遠處一陣響動,擡眼看去。只見有一行人踏着水雲而來,先是四個貝女手揮粉綢,後面又有四個蝦兵擡着一頂紅珊瑚做成的軟轎,轎上坐着一個頭戴着九鳳銜金釵,頸上戴着一條單鳳朝陽的頸圈,身上穿着天界織女用雲綿織成的繡裙。
“太子,一向可好。”
“六嬸。”
雲澤安然的立住,神情淡淡的泛着冷,身上的錦袍也泛着涼意。
“怎麼,今天有空來我這裡啊?”
“路遇庚桑子師傅還有她的小徒弟,所以,我也就一道來了,想找六弟說幾句話。”
雲汐一直未說話,垂手站在母親的軟轎之旁,見雲澤向他看過來,有些誠惶誠恐的恭敬的對自己的雲澤行了個禮。
雲澤走過去,手扶起了他。
這時候,雲汐身旁站着的也是釵環重重的六太子妃欠身向雲澤福了個禮。
“六弟妹請起,自家人不必客套。”
這些人在說話的時候,水無憂目不轉睛的打量着雲汐,當日在迎娶姐姐的時候,這個人她是在雲頭見過的,和今日有一些不一樣。
她不待庚桑子說話,快走了兩步,走到了雲汐的近前。
“我姐姐呢?”
雲汐轉頭看,當即就愣了神。只見他的面前站着一個靈氣逼人十幾歲的小女孩子。粉嫩的一張臉,比海水還要清寧和明靜的一雙眼,通身纖塵不染,如同是仙子從雲頭臨凡,衣帶飄飛,仙姿卓絕。
“你就是靈霜的師妹,水無憂?”
靈霜和他說過,今天自己的師父會帶着小師妹來看她,爲了這個,素來冷如清水的靈霜已經歡喜了幾日。
這讓雲汐對這個能讓自己的愛妾一展笑顏的小師妹也有了幾分的好奇。
“我師姐呢?”
水無憂淡淡的凝眉,她不明白爲什麼這個人聽不懂她的話,她要見師姐,弄這麼兩個黃金的妖精出來幹什麼?
所以,她連一眼都沒有看這兩個女人,只是一味的盯着雲汐的眼睛追問。
“總不過也是個沒規矩的罷了。這裡的人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身旁有人冷言冷語的說了一句話,輕飄飄的恰好只能落在水無憂的耳朵裡。
“你說誰呢?”
水無憂從小哪裡受過什麼委屈,聽見這個黃金妖精這般的說,當即就怒目而視的看着她。
“我是來看我師姐的,又不是來見你的,你爲什麼不讓,你憑什麼不讓。你是誰啊?”
庚桑子在不遠處聽見六太子妃這般與水無憂說話,當即也落下了些臉色,他只是淡淡的所視線掃向了一旁站立着的雲澤,也不說話,僅僅是把袖袍往後捲了一卷。
雲澤自是不會和婦人一般的見識長短,他走到水無憂的近前,伸手拉住了水無憂的手後,轉眼看軟轎上坐着的六嬸,眸光微睥。
“六嬸,無憂着急見她師姐,我先和六弟帶仙師和她去了,您請自便。”
說完後,袍袖微擺,拉着水無憂的手就往裡走。
雲澤轉身低頭看水無憂,哄她說道。
“我帶你去看你師姐,不氣了?”
水無憂想扯開雲澤握着她的手,可是怎麼擰也擰不開。
跟着雲澤走了兩步,她氣惱的對雲澤說。
“你放開。”
“放了,你就丟了。”
“纔不會,你放開。”
“我說過了,放了,你就丟了。”
“你放開,我要去找師傅。”
“無憂,我要是放開了,你要是丟了,我到哪兒去找你?”
雲澤只是覺得逗弄她有意思,特別是看着她小臉變模變樣的氣惱,更是覺得有趣。
“我要找師傅去,你放開。”
雲澤衝着她微笑,這才放開了她的手,然後對一旁仍舊站立着的滿面清風般寧靜的庚桑子說道。
“仙師,跟我來吧。看在小王的面上,恕龍宮招待不週之處。”
“大太子。”
六王妃才走下了自己的軟轎想要和雲澤說上兩句,雲澤卻似乎是沒有看見般,冷眸微擡的就轉過了身。
直到他們一行人都走遠了,只剩下那幾個貝女還有蝦兵,六王妃才落下了神色,對六太子妃說道。
“這個節骨眼上,你得罪了庚桑子,有什麼好果子吃,怎麼一點子的道理都不懂。”
六太子妃恨恨的咬着銀牙,滿臉陰氣橫生的對六王妃說道。
“姑母,昨兒個我早早的就讓人告訴他,要他陪我賞月,他可倒是好啊,自己帶着從陸地上弄來的什麼腌臢的東西,就跑到了西配殿陪那位去了,把我就冷在宮裡,他心裡現在連個半分都也沒有我。”
六王妃看自己的侄女,神色極是不悅。
“當初,是你向我求的,說讓他娶靈霜,我費了萬般的氣力,現在你倒又這般的跟我埋怨。”
“讓他娶這個妖精進門,誰都知道不過就是因爲龍王的寶貝兒子在他們手裡罷了。龍王想要討好庚桑,這龍宮裡的殿宇也多,不過就是給她個地方住罷了。誰知道,娶進來了這麼個嬌媚成性的女人,可見這凡間的女人都不是什麼乾淨的,姑母你沒看到,剛纔雲汐看那個什麼小師妹的時候,眼都直了,可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既然知道龍主看重庚桑子,你怎麼又敢當面言語衝撞,現在可好,連太子都得罪了,一旦雲澤真的要追究起來,倒黴的自不是你和我,而是你的姑丈還有云汐。你這是存的什麼心思?你啊,我說了許多次了,當忍的時候,萬般無奈也要忍了,總要爲雲汐打算纔是正景事。另外,我提醒你一句,庚桑子不是好惹的,他這個小徒弟更是他的心頭肉兒一樣的待着的。你自己掂量好了,仔細的斟酌清楚了,這幾日小心着些。”
“姑母,橫豎不過是凡人罷了,有什麼,雖說這庚桑子有些個法力,可是在龍宮之內,浩瀚幾十萬天兵,還怕他不成?您倒是長他人志氣,滅了自家的威風。我就不信了,一個凡人能長出來三頭六臂,當真以爲自己是有什麼通天的本事,您沒看,剛纔的那番子傲勁。不過都是一腦門子的土腥味罷了。”
“閉嘴。”
天庭之內,三界之中有些個事情是不能外傳的,包括三百年前的一役,六王妃是聽過自己的丈夫說過那起仙魔禍事的,只是這些俱都是仙界密聞,不可對任何人言語。當日之時,仙魔人三界俱都是下了重誓。
“我再與你說一遍,這些個事情不是你我操心的事情,你只管給我侍候好了這兩個凡人。給我小心的應酬着,但凡出了半點子的差錯,毀了的不單單是我兒的前程,我和你姑父也是要受牽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