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喬江林:不破樓蘭終不還(二)

葬禮過後,我從青城休學,去美國唸了兩年書,學金融和工商管理,公司和夜場,都交給手下打理,每個月回國一次管理生意和幫會。其實那時候,我已經開始把幫會勢力漸漸分散,讓手下的弟兄走正軌,大多數人被我安排在酒店和飯店,還有些商鋪門市上,只剩下一身拳腳功夫的人,就留在夜場看家。喬明輝死後,他的司機齊叔,也是他生前的心腹跟了我,幫我管理生意出謀劃策,便是有了他,我才能放心去美國。

在美國的那兩年,我認識了陸巖和秦海洋,兩個小子跟人打架打不過,被一幫白人小子追着打,本來當時我不理會的,但白人撞壞了我的車還對我豎中指,我下車赤手空拳把他打得跪地求饒,結果一羣人涌上來,但最終被我們三人打怕了,中國功夫的厲害之處,外國人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的。

跟他們就那麼認識了,兩人是發小,順着年齡叫我大哥,經常藉着感謝的名頭來找我,約飯約球,我沒搭理,因爲我很清楚來美國學習的目的,我的每一分鐘都是無限寶貴的,沒時間浪費在兩個毛頭小子上。但我發現,他們兩個都是北城的,兩個都是富二代,秦海洋放縱不羈,陸巖緘默寡言,但身上有種倔強和冷練的勁頭。

我和他們做朋友,我承認,一開始是爲了探聽關於葉盛德的一些消息。誠然,他們也知道一些,但並不多,兩個人都是被家裡塞出國外唸書的,頭腦聰明,故而不需要在學業上費工夫,進入的階層的圈子也不一樣。

但後來,我漸漸發現,這兩個人身上,有我身邊其他人都給不了我的東西。幫會裡除了忠心耿耿和兄弟情,沒別的東西。但在他們身上,我看到了別的。誇張的說,有種家庭手足的感覺,這個幫會裡打打殺殺出生入死的兄弟情,完全不一樣。

在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成了我兄弟手足,即使沒有血緣關係。在他們眼裡,我是尊敬的大哥,我說話的分量可能比他們各自的父母說話還管用,在我眼裡,他們是需要被照顧的弟弟。尤其後來陸巖家出事,我成了他唯一的依靠時,我決定和他風雨同舟,這不是單純的幫他,因爲有朝一日,我也需要他的幫忙。我們是互相需要的。

23歲那年,我從美國回到北城,在齊叔的幫助下,我有一份全新的履歷,一份往後會被人秘密調查的履歷。這個新身份完全覆蓋了我原名叫江喬的事實,也覆蓋了我是喬明輝養子的事實,所有人都以爲我是喬明輝的親兒子,一個多年未見的私生子,但這不重要,因爲那時候,喬氏已經在青城打響了名號,而我是這些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少東家。

喬明輝給我留下的不僅僅是一份翻身的資本,還有一個完美的家庭背景,齊叔聽從他的遺言吩咐,聯繫了遠親喬氏,把我的身份告訴喬氏的掌門人,他的表兄,順利給我在北城找了一個能合作的“家人”。我很清楚喬明輝這麼做,是想讓我的身份變得乾乾淨淨,就算有天有人刨根問底,也找不到我的底細。

從喬家回來後,齊叔跟我請辭,說自己老了,要退休了,我現在羽翼豐滿,有足夠的能力翱翔天際不需要他的幫襯。他要尋一處清幽安靜的地方賞山玩水,逍遙自在。他說喬明輝留給他的任務,都完成了,剩下的,得靠我自己。

我沒辦法挽留齊叔,我尊重他的選擇,給了他一筆錢,但他一分沒要,房子也不要,他說他應該拿的,喬明輝都給過了,不需要我拿。

送齊叔走的時候,他站在車門前,拍了拍我肩膀說,“喬喬啊,阿輝讓我告訴你,上帝是公平的,這人吶,得到一些,就會失去一些,希望你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我站在秋風裡,看齊叔老眼滄桑,笑眯眯地跟我揮手再見,上車關門,車子開出別墅。齊叔再也沒見過我。這一點他和喬明輝的性格很像,冥頑不化,固執得很。

義正言辭的拒絕,說緣分已盡。

這些年我一直記得喬明輝讓齊叔轉告我的那些話,當時我特別不能理解喬明輝,他不是挺支持我報仇的嗎?怎麼扭扭捏捏,好像又不太願意,可他分明爲我安排好了一切,甚至吧全部身家都給了我。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從我準備報仇的第一天開始,這個願望在我心裡就麼動搖過。彷彿我這些年的生存生活,都是爲了報仇。我要親手把葉盛德推入地獄,當年被掩蓋的醜惡就算不能給他定罪制裁,我也要用我的方式,讓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我在我媽病牀前發誓過,我一定會讓葉盛德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來償還這些年我們一家人受過的罪孽。

我發誓。

把青城的酒店整合過後,我開始專心打理北城的生意,一是夜場,二是酒店和餐廳。夜總會那邊,我培養了盛楠接班,他從十三歲就跟着我,我曾經學過喬明輝的安排,讓他去讀書,畢竟十三歲太小了,但這小子初中沒讀完就在學校給我當小霸王,氣得老師心臟病復發,我沒辦法,叫人帶了回來,這小子就是當流氓的命,讀書簡直暴殄天物,還是省省吧。他成年過後,我把場子給他管,剩下一個王成,是喬明輝在的時候安排的,齊叔曾經說過,王成對喬明輝有恩,被人追殺的時候王成爲了救他,給人弄跛了一條腿,他沒什麼能耐,所以喬明輝安排他當個經理,叫我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會所裡的人,除了盛楠,沒人見過我,這是我一早安排好的,因爲我的新身份和我夫人復仇計劃,不允許我暴露。當初本想賣掉夜場,好好做酒店和我餐廳,但一直沒捨得,夜場是個很奇妙的地方,平時飯桌上聽不到的許多事,在這裡很容易收集到。

我沒有着急去報復葉盛德,或者接近他身邊的人,我不動聲色地在北城發展金融事業,在酒店的產業之外,有一個全新的身份。那兩年金融業發展得很快,金融危機還沒來,兩年下去,公司的收益比酒店和餐廳多許多,我在北城上流社會圈子裡名氣大漲。我要的就是這種結果。

喬奕生日宴的時候,我本來沒打算去,但盛楠說,葉盛德的女兒葉子儀也要去,她是北城有名的名門小姐,追求者排到江邊,但是爲人心高氣傲,眼睛長在額頭上。對她的種種,我瞭如指掌,比如和繼母表面和善的關係,和弟弟葉琛笑裡藏刀的算計,以及她母親被小三上位逼死的回憶。我認爲,葉子儀會是一把鋒利的刀,幫我割破葉盛德的喉嚨,看他血流成河,死不瞑目。

葉子儀不是眼界高,而是,那些追求者裡,沒有她看得上的能幫她和葉琛爭奪葉家家產能手,這個女人很聰明,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一把槍,一個聰明的腦袋,以及背後雄厚的資金支撐,以及野心和城府。

那時候她在宏盛做總經理,多次來公司約我談新項目的融資方案,我都沒答應,更沒有見面,故意晾在一邊,這種女人心高氣傲,太容易讓她摸到熱度,她會尾巴翹上天,只有冷淡和無視,才能讓她不服氣,一而再,再而三上門來。

她和喬奕攀不上關係,這個圈子裡的女人,都仗着自己的家底和姿色囂張,水火不容。但有項目合作在,加上調查到我和喬奕的表親關係,葉子儀拉着臉到喬奕的生日宴上,但兩人沒說幾句話,喬奕便潑了葉子儀一身紅酒。兩個女人在大庭廣衆之下撕逼,沒人敢上去勸架,我也沒着急,等喬奕撒潑忍不住甩耳刮子的時候上去拉住她的手腕,把葉子儀護到身後,把外套脫給她穿,叫喬奕別失了分寸。

喬奕瞪着大眼睛看我,說表哥你站在誰這邊,是她出言不遜,你不幫我嗎!

我說,來者是客,回去換衣服,客人都看着呢。

喬奕不怕我,但是她怕丟臉,來賓都看着,她氣呼呼轉身上樓換衣服,而我帶着葉子儀離開,她髒了一身。

我開車帶葉子儀離開,送她回公寓,她請我上去喝茶,我說不方便。這個女人膽大又熱情,發現自己的暗示被冷冷撲滅了有點不高興,我吻了他,說,“不能這麼快栽你手裡,下一次,你再邀請我,我一定上去。”

她立即綻開笑容,大膽地在我臉上吻了一下,下車離開。

我開走車子,她在原地向我揮手,我在心裡冷笑,面上卻是溫和的。

上鉤了。

很快,葉子儀再次約我吃飯,我答應了。我讓秘書定了最貴最好的餐廳包場,買最燦爛最奢侈的玫瑰花,葉子儀笑得甜蜜,喝了許多,跳舞的時候倒在我懷裡讓我送她回去。秘書的電話恰好打來,我說有急事要離開,命中註定。

葉子儀不放棄,趴在我肩膀上曖昧地說,辦完事到我家來,密碼是我的電話後四位。

我說好,然後匆匆離開。

但那晚上,我沒去葉子儀家,我們在一起了,彼此都心懷不軌,有太多的機會跟她過夜,但看着她的眼睛就讓我失去慾望。那雙眼睛太像葉盛德。她以爲我不行,我則騙她,我愛她,所以像等着新婚之夜享受美好。

陸巖家出事兒那年,我和葉子儀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如果不是陸氏忽然出事,我和葉子儀已經提前結婚。現在想來,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的。

如果不是忙去接陸巖,下大雨的那天,我也不會撞到凌寒,這個即將影響我一生的女人。

哦,不,是女孩。

她像一具行屍走肉般晃盪到馬路中間時,我正在給葉子儀打電話,取消晚餐的約定,雨刮一晃,一個瘦弱的小女孩闖到路中央,空洞的雙眼看着我的車子,我迎面開去,他竟然一點都沒有躲開,那種視死如歸的心態,那雙空洞絕望的眼睛,已經耷拉的嘴角絕望悲傷的弧度,還有她那個恐怖的冷笑,讓我心尖一顫,我趕緊剎車,車頭剛好碰到她身體,沒撞到,但是有擦傷。

我下車抱她急忙送去醫院,她很瘦,很瘦,大約只有七八十斤的樣子,下巴尖尖的,睫毛很長,皮膚白皙,鼻樑挺拔,是一張素淨有倔強的臉,從緊抿的嘴角看得出來。她暈倒躺在我的副駕駛上,我忽然感覺緊張,是一種從未有過的緊張。

很奇怪,那種緊張的感覺在她送進搶救室的時候,變成心痛,離別的心痛。我焦急地在走廊上踱步,清楚地意識到,我怕這個小女孩丟掉性命,但不是被我撞死我要負責的擔心,而是——————算了,我說不清楚。

過了很久,我在書上看到一句話,大概意思是,當第一次見面,你就對她感受到了離別的忍痛,那一定是愛上她了。

看完我就笑了,我說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愛上一個小丫頭片子。整整比我小一輪,下手都不忍心。雖然後來我下手了。

在她身上我沒找到任何信息,醫生問我名字年齡的時候,我統統不知道,本來有會議要開,但我一直守着,等她醒來。

我早知道她是真相死,也猜到她是一時腦子短路了,所以當她迅速反應過來要算計我的時候,我也不動聲色,我認爲這樣一個丫頭片子不足夠對我構成威脅,給她點甜頭嚐嚐先,畢竟是小孩子,我沒必要苛刻。

她有一雙靈氣的眼睛,定定地盯着人看的時候,水波盪漾,特別清澈和純真,雖然小腦袋瓜裡不知道裝着多少算計,但拿點算計,不足以讓人反感,甚至,在我眼裡,她很可愛。這些年,基本上除了葉子儀和周舟,我沒接觸過別的女人,在我身邊工作的,大多數是男人,我的要求高,女孩子在我手下做不長久便忍不住辭職,因爲我從來不會用性別來檢驗一個人的辦事標準,男女在我眼裡都是平等的,一視同仁。

同時,她水靈的眼睛裡有不屬於那個年紀的感傷和落寞,她醒來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那種落寞和感傷是經歷過變故和打擊的人才有的,一個快樂的幸福的人,眼裡不會有那種凜然的霧氣和朦朧,欲蓋彌彰地襯托着臉上天真無邪的笑,那雙眼睛,愈加變得悲傷和可憐。

她出院那天,在餐廳敲詐了我五千塊錢,還算有良心,請我吃一頓飯。整個過程我都是憋着笑的,一個人是否單純和善良,一句話,幾個場面就能看出來。我看着菜單,聽見她小聲罵臥槽這麼貴搶劫啊,心裡笑開了花,但臉上保持冷漠,假裝沒聽見,她怕我怕太破費,只點了盤青椒土豆絲,然後聲稱自己剛剛大病初癒沒什麼想吃的,可我點了一桌子菜,她一個都沒放過。

離開的時候她讓我送她去五金市場,她說要買把刀,有人欺負她,她要報仇。當時我挺錯愕的,以爲她開玩笑,看她臉上雲淡風輕的,也不像真的,可那雙眼睛不會騙人,說起報仇的時候眼生裡的冷冽,我想起她昏迷時候夢中的嗚咽聲,猜想,一定發生了什麼。

那個冷冽又倔強的眼神,讓我想起十幾年前的自己,喬明輝問我話的時候,他看到的我,一定也是這樣冷冽又決絕。

她真的買了一把刀,還有一個新的雙肩包,一蹦一跳的走在我面前,像一隻歡快的小鹿,看着她背影,我覺得很可愛,心裡某個沒有被開發過的地方,被觸動了,在顫動。那天陽光很好,她笑眯眯轉過身,牙齒很白,笑容很甜,陽光在她背後暗淡了,她說,“大叔,謝謝你啊。你人真好。”

我笑了笑,說,“別以爲這樣我就能忘了你給我挖的坑,”我舉起一隻手,五根手指抖動,她臉都白了,翻白眼說我小氣。我說我不是小氣,我這叫記仇。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能跟一個丫頭片子貧嘴。

回到公司,第一件事,是讓盛楠幫我查她的信息。我只知道她叫凌寒,十七歲,不是北城人。當時我查她,倒不是因爲對她感興趣,在我眼裡,她就是個孩子,我對個孩子起了色心,有點不齒啊。我只是擔心她,單純的擔心她真的拿那把刀去殺人。年紀還小,容易衝動。

盛楠很快給我帶來消息,一清二楚。那天下午,我盯着電腦郵件,看着凌寒的照片,發了一下午的呆。她所有事情我都知道了。

不得不說,這丫頭叫我驚訝,我以爲她拎着西瓜刀是去殺人的,但沒想到,她竟然曲線救國。當時我就明白她這麼做的目的何在,我有點心顫,因爲我發現,她有點像我。衝動歸衝動,但是有頭腦,尤其是她選擇狗咬狗的方式亂了敵人的陣腳,再引誘人心甘情願爲她賣命的算計,讓我特別驚訝。

這時候,她已經不是我眼中單純善良的女孩了,她仍然純真在我眼裡,但更多的是聰明,魅力。

我對她感興趣。

興許,就是從那一刻開始,我心裡有了算計的。這樣的女孩子,如果能幫我做事,那我會省很多力氣,用最快的速度達到我想要的目的。

她身上帶着光,跌落進黑暗的人往往嚮往和眷戀光。比如葉琛。

我知道葉琛和葉子儀的一切淵源仇恨,所以我算準了,假若凌寒出現,一定會讓葉琛心動,她身上有葉琛沒有的東西,而她偏偏和其他女人不一樣,倔強,高傲,但是善良,追求的東西也只是誠摯的愛和熱烈的恨,沒有東西能撼動她的追求和自我準則。

事實上,我也算準了葉琛。

唯獨,我算漏了我自己。

那時候,她還沒有十八歲,每次盛楠問我還要不要繼續盯着的時候,我都猶豫不決,盛楠很奇怪,說我不是這樣唯唯諾諾的人,我做事情向來雷厲風行說一不二,但在凌寒這件事上,我一次又一次的猶豫。

去會所喝酒的那段時間,我和葉子儀正準備婚事,爲了報仇,我把自己的婚姻賭進去,畢竟在我眼裡,婚姻和殺父之仇相比,狗屁不如,我這些年也沒遇見喜歡的女人,不,不是沒有,是我清楚,在沒有報仇之前,這些情情愛愛風花雪月的東西對我來說全都是狗屁,有女人和家庭,那些都是我累贅,像現在我孤身一人,我可以和葉子儀結婚,更方便我的報仇計劃,何樂而不爲。

陸巖問我開心嗎?我說,開心不開心重要嗎?我的婚姻在大仇面前做犧牲品,我樂意。我不需要婚姻,這世上女人千千萬,只要我高興,何愁找不到?不一定要婚姻。就算哪天哦想要個家了,我一腳踹掉葉子儀,一樣能圓滿。

但婚禮前,葉子儀出事了。她一個人從度假村開車回來,半路車爆胎,被人強姦,強姦就算了,她還懷孕了,這個精明厲害的女人竟然忘記了吃避孕藥。而先前因爲多次流產,醫生警告她這一次再流掉,很可能再也不能生育。而那時候,她應該是愛我的吧,就算不愛,也有感情,想跟我生一個孩子,所以她不敢流產,親口跟我坦白了被人強姦懷孕。

我沒有她想象中的難受和貼心的安慰,我坐在她對面,面無表情地亮出我的立場,可以結婚,孩子也可以當做是我的,但是,葉家的股權,我要一半。

葉子儀當場冷臉了,她沒想到我會用這種方式來要挾她,不對,她沒想到我用這種方式來拆穿她和我戀愛結婚的理由。她看着我說,江林,你什麼意思?難道你從來不愛我?你和我在一起,就是爲了宏盛的股份?

我說,“當然不是。我和你在一起的初衷,你應該感受得到。但現在——————其實你該問問你自己,當初爲什麼和我在一起?是單純的要一個結婚對象,還是要一棵能夠庇護的你大樹或者能陪你將葉琛踢出局坐擁宏盛江山全部的後盾?現在我們攤開談,你有選擇的餘地,願意和你結婚的男人大有人在,但能像我一樣擁有實力和財力全心全意幫你對付葉琛的,你能找到第二個嗎?”

葉子儀一臉茫然加憤怒地看着我,這時候她開始懷疑我們的感情,或許我應該撒個謊表明真心,但我沒有,我對她臉謊言都懶得說,那些海誓山盟的話,應該對心愛的人說。葉子儀,她不配。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一開始?還是後來?”葉子儀問我。

我沒說話,半晌,反問她,“這個重要嗎?還是說我要靠這個去猜測你和我結婚的初衷?我們兩個身份地位不一樣,婚姻選擇對我們來說,只能是錦上添花。如果我只是想要一個和美的家庭一個溫柔賢惠的妻子持家生小孩,那一定不是你。選擇你,除了感情因素,還有我們共同的追求,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有這個追求。”

這番話說得模棱兩可,但是又是實話,葉子儀想了想,問我,“真的不介意孩子嗎?我沒辦法打掉,如果能打掉,我一定——————”

“能接受。”我打斷她的話,冷笑說,“我連你胡亂放浪的過去都能接受,一個無辜的孩子,又算的了什麼?”

葉子儀一臉不可置信,他大約沒想到,我會去查她的過去,我說,“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餓?葉大小姐睡過的男人可以組足球隊打聯賽了,就算我不想知道,也有人追着告訴我,你說呢?我一直沒提,代表我不在意。誰沒點過去?”

我是真不在意,一個工具而已,用用罷了,我還去管它乾淨不乾淨?反正我是借刀殺人,又不拿來自己用。葉盛德的女兒,我不會給予任何同情和憐憫。

說完這一句,葉子儀氣得起身要走,說婚事要再考慮考慮,我說等你消息,她氣得要炸了,走到門口又停下來,問我有沒有愛過她。

我走上前,拉着她的手,像談戀愛時候那樣,溫柔深情地看着她,摸着她的下巴,輕輕吻了一下,然後她哭了,一下子衝進我懷裡抱着我的腰哭,說戀愛這兩年,我表現得很愛她,但是她始終看不到我的心。

我冷笑,安慰她說,“我們都過了小年輕轟轟烈烈的年紀了。好好準備做新娘吧。”

其實我心裡在想,你看不到我的心,那是因爲我沒對你用心。

陸巖曾問我,這樣做會不會有點狠心?畢竟當初的錯是葉盛德犯下的,葉子儀也是受害者,這些年她過得並不開心,現在葉琛又找人強姦她,其實也——————

我冷眼看陸巖,他有點悻悻地,縮回目光,我說,“阿巖,我可不是你,能對江佩珊溫柔如水,換句話說,你不也要和她結婚?可你不愛她。但你只能娶她,你別無選擇。”

陸巖嘆氣,說,“是,我別無選擇,但是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對她好。可是,大哥你有別的選擇不是嗎?只要你願意,你一定有。”

我點燃一根菸,笑說,“可我喜歡看他們自相殘殺。”

那天晚上,我和凌寒見面了。

我發誓,是她先招惹我的惦記着要還我錢,所以,別怪我。

她的一切近況盛楠都會跟我報告,中途我停了一段時間,在決定和葉子儀結婚後,我曾想,就這麼算了,我自己的計劃幹嘛把別人拉進來陪葬,也是個可憐人不是?

可我不知道怎麼了,或許是瘋了,瘋了纔會帶她去酒店開房。也許是,我看到她眼裡倒映出來的我的落寞讓我無地自容,還有她臉上的純真和看見我時飛揚的笑臉,我聽見自己心動的聲音。

在這種純粹的對比下,我發現自己的骯髒,不折手段,所以我沒給她留下任何幻想的餘地。她問我能不能別去結婚,能不能養她,我都拒絕了。我知道,我的拒絕,會給它一條生路。倘若她跟了我,得到的只是傷害,我對她圖謀不軌,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利用這份難得的純粹去換取我要的東西。

我告訴她我的女人不止一個,還真是,聰明的葉子儀早就給我安排了臥底。

所以說,沒有誰是無辜可憐的,都是自找的。誰對誰,又是別無所求的呢?

所以,誰也別可憐。

我站在玄關,她站在客廳,祈求地看着我,但她還太小,還不能夠明白,人活着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是單純的情情愛愛。

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19:你跟...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10:夜訪江明遠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087:四面楚歌戛然止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51:你總是心太軟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11:憐取眼前人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40:時光忽而過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28:塵埃終落定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32:情不知所起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48:到底何目的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13:精心...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52:屋漏逢夜雨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49:新娘不是我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31:只恨太匆匆(若棠終章)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10:遇上...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40:掙不開的牢(一更)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16:正室...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79: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24:利用或者被利用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69:誰也別放過誰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18:腳下...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32:情不知所起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08:庭審再見心牽念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48:愛恨兩茫茫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77:卻教明月送將來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01:紅塵滾滾翻兩番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22:醫院遭圍攻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02:你離開陸巖(2)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08:酒局...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03:你還年輕你別傻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愛你是我做過最好的事(二)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03:你還年輕你別傻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凌寒:你來過一下子,我想念一輩子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81:人生到處知何似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096:故伎重演陳年恨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01:一遇...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32:故人久別逢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08:與君離別意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76:是人是狗分不清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38:疾風驟雨來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68:宜未雨而綢繆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喬江林:她曾是我的全世界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09:一入風塵無路回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086:危機四伏無人救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38:你要寵我嗎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80:不辭冰雪爲卿熱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08:與君離別意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80:柔腸一寸愁千縷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11:憐取眼前人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098:逼到懸崖無路走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69:遊戲提前開始了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60:滿目山河空念遠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77:卻教明月送將來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32:情不知所起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25:任他明月下西樓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62:我要跟你去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25:別髒了你身(二更)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36:腦門砸開花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53:端倪初現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21:世態甚炎涼(二更)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番外五:寧負如來不負卿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77:卻教明月送將來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57:一物降一物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01:一遇...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02:你離開陸巖(2)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56:你去死吧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73:應似飛鴻踏雪泥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52:調情一把手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06:而她偏向虎山行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35:她是我女人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14:一去經年心不悔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03:你還年輕你別傻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58:他以情深築成牢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67:看取眉頭鬢上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14:枕上風波驟(2)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21:世態甚炎涼(二更)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53:端倪初現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64:陌生的男人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07:陪遊...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60:心暗自潮涌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28:塵埃終落定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04:剁下手指恩怨了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19:好戲連臺看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77:卻教明月送將來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30:全都是泡沫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18:奈何是自作多情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喬江林:不破樓蘭終不還(一)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72:人生到處知何似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45:威脅步步緊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32:故人久別逢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14:一去經年心不悔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088:將計就計借東風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13:枕上風波驟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23:到底是誰更矯情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34:男人不能慣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63:風起雲涌時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25:殘夢了無痕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31:只恨太匆匆(若棠終章)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086:危機四伏無人救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50:新娘不是我(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