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不以爲意,道:“這事都傳開了,我可沒亂說。”說完,芳姐遲疑的看着顧蓮香,半晌,才疑惑的又張口問道,“莫不是你不知道?”
顧蓮香沉着臉半天沒出聲,這事她還真不知道,彩菱死的時候肚子裡真的有孩子了?
隱隱,顧蓮香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是除了驚訝之外,她更多的是不相信。
“知道……知道是誰嗎?”
“不知道。”芳姐搖頭,“反正總不會是外院的人。”
可不是,彩菱是大少奶奶跟前侍候的丫環,平日裡也不能隨意外出,除了內院的人還真想不出別人作的這事。只是……那個與彩菱有私情的人會是誰呢?
芳姐湊過來小聲道:“外面都說……是大少爺。”
“大少爺?”顧蓮香瞪大了眼睛。
芳姐又道:“你想呀,彩菱是一等丫頭,是在大少奶奶跟前侍候的人,這眼界不低,一般的小肆彩菱也不放在眼裡,想來想去也只有院內那幾位主子了。這當妾雖然不好,可是當富人家的小妾,就是拔根毛也夠平頭百姓吃喝一年的,彩菱又不傻,難道不會想到這些嗎?”
可顧蓮香還是不信,她道:“芳姐,這話可不能亂說,彩菱雖然死的蹊蹺,可是這事關她人名譽,這……”
芳姐直接給了顧蓮香一個白眼:“傻妹妹,平日裡你挺聰明的,怎麼這下就糊塗了?若是一個小肆弄大了彩菱的肚子,她有什麼不敢說的?大不了嫁了人從內院裡搬出來,這也好過丟了性命吧?你想想,這彩菱早不上吊晚不上吊,偏偏趕上大少奶奶出事的時候弄出人命,這說明什麼?說明這裡面的事情絕對不是你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看芳姐一口一個肯定,顧蓮香心裡也不由奇怪。不可否認,芳姐說的在理,彩菱這事絕對不像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簡單,時間上太巧了。
真是大少爺的?顧蓮香雖然無法否認芳姐的話,可是芳姐這話也太扯了,大少爺那人雖然她不曾接觸過,可是大少爺做事一向穩重,這裡裡外外都是一把能手,要是大少爺和彩菱有私情,也不可能瞞着大少奶奶吧,再者這些年大少爺一直沒有孩子,要是彩菱肚子裡的孩子真是大少爺的,就算是庶出大少爺也一定高興,萬萬不可能讓彩菱出事。可見,這外間傳的都是不太靠譜的事情。
見顧蓮香久久不說話,芳姐眼睛一轉,又道:“其實吧,我覺得彩菱肚子那孩子不可能是大少爺的。”
顧蓮香擡眼看去,她要看看芳姐這又是有什麼高論。
芳姐想了想,道:“按日子,彩菱這肚子也不過兩個月左右,大少爺是上個月纔回的王家村,這時間上就對不起來。就我看來,這二少爺和三少爺的可能性最大。”
三少爺?
這裡面怎麼又關三少爺的事情了?不知爲何聽到芳姐提到三少爺,顧蓮香這心裡忍不住懸了起來。
定定神,她問:“那你再說說,誰的可能性最大?”
芳姐許是這些日子在家裡太閒了,難得今日見顧蓮香也有心情同她說這些鎖事,不由眼睛一亮,忙道:“二少爺這人雖然平日裡不着調,看上去一副花花心腸,可是就我看來,那都是裝的。你也別問我爲什麼會這樣說,反正我就是這感覺,雖然我只見過二少爺幾面。”
“你還見過二少爺?”顧蓮香一驚。
芳姐嗯了聲:“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那時我還沒嫁給大牛呢!”說到這,芳姐手一揮,一副不想再提的樣子,芳姐繼續道:“還是一點,二少爺不是那種甘於人下的人,二少爺有本事,雖然這些年在王老爺面前不出彩,可是隻要有一點希望和機會,二少爺那人呀一定能想到法子得到王老爺的重視。”
顧蓮香笑了起來,道:“芳姐,沒看出來,你對這二爺到是挺了解的。不過,按你這意思你是認定二少爺與彩菱有私情對不對?”芳姐剛剛還一口一聲是大少爺做的事,怎麼一下就變成了二少爺了?合着剛剛的話是自打嘴巴?
芳姐白了顧蓮香一眼:“唉呀,我說了這麼半天可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我聽來聽去,就你的意思,二少爺是個有心機的人,如果二少爺真與彩菱有私情,那麼彩菱會選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也能說得出理由來了。”
芳姐道:“喲,妹子,難不成你還想說彩菱上吊是被人逼的?不過……仔細一想,如果真是二少爺作的孽,把彩菱逼死也是可以說得通的。”
顧蓮香抿嘴笑了起來,其實此時看來,芳姐已經完全被她自己給繞暈了頭。顧蓮香長呼一口氣,扭頭向外看去。天氣碧藍如洗,萬里無雲,院裡的寬葉樹樹葉已經慢慢枯黃,冬天快到了。
芳姐說了一會也驚覺這話題扯遠了,可見顧蓮香興致缺缺,便笑了笑沒再繼續說什麼。
半個時辰後,芳姐返家去。顧蓮香收拾好,關上門去了豆油坊。
才進門,就見白惜安靠在櫃檯上一臉凝重。
“白大哥。”
“啊,香姐兒,你來了呀。”白惜安嘴角揚笑,一臉的溫柔。
可顧蓮香沒動,靜靜看了白惜安一會,她低聲道:“白大哥,你剛剛想什麼呢?看你一臉難色,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白惜安搖搖頭,問:“你從哪來?”
“家裡。”
“昨天晚上在吳大娘那?”
“嗯。”顧蓮香點點頭,“早上纔回來的。”
“那吃過飯了嗎?”
“午飯還沒吃,不過不餓。”
“剛泡了壺茶,走,咱們後院坐坐。”白惜安收拾了下,領着顧蓮香去了後院。
顧蓮香心裡暗笑,還好,白惜安什麼也沒有問。也不知是怎麼了,顧蓮香之前還擔心要是白惜安問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會不會也像芳姐那樣說一大堆話。好在,見白惜安沒再多問,顧蓮香這心裡輕鬆不少。
白惜安泡的是菊花茶,茶溫剛好,並不燙口,喝了小半,顧蓮香剛放下茶碗,只聽白惜安道:“香姐兒,你想去京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