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蓮香沒想到如鶯會突然問出這麼一句，可是靜下心一想，如鶯這話可不是胡亂問的。
見還是不見?
她自然是想着見上白惜安一面的。自打白惜安出事後，她這前前後後折騰了一通後也想明白了，就目前的情況看來她還真的不能去強求別的什麼，唯一能想的也是見上白惜安一面，讓心理舒服一些。可是如鶯的一句話又讓她開始猶豫了。這些日子凡是見過的人都說讓她安生呆在家裡，縱然有安慰她的成分在裡面，可是這話裡話外也都透着一個信息。明天白惜安的案子就要開審了，可謂前途未卜，她今天若是去見了白惜安一面，會不會給白惜安帶來麻煩？
顧蓮香想了半天，終一咬牙，道：“的確，這個節骨眼上不能見。”
如鶯倒不是想攔着顧蓮香去見白惜安，只是想着這大晚上顧蓮香單獨去見個男人到底不妥，雖說去求三少爺幫忙是迫不得已，可以前顧蓮香與三少爺之間多多少少有些傳聞，如鶯也不想讓旁人在背後說顧蓮香的壞話。
自然，顧蓮香可不知道如鶯的擔心。現在仔細一想，雖然她真的好想去見白惜安，可今天的確不是個好時機。上次不是有人還和她說，這裡裡外外有多少人都盯着她呢，若是不慎，指不定又要惹出禍事。
如此一想，這還真不能去見白惜安了。
可是……
顧蓮香只覺心裡隱隱做疼，彷彿有什麼東西堵在心口上，喘不上氣也沉不下心。
“一會你帶上個媽子往城東走一逛，見到三少爺，替我好好謝謝他，就說……就說我下午受了涼起不了身。”顧蓮香心想，三少爺這是幫了她大忙，可她現在心裡有了顧忌，城東她定是不去的。但是，三少爺這份情她是記下了，等以後有機會再報答吧。
如鶯嗯了聲記下，侍候着顧蓮香一陣便靜靜退了出去。
……
……
第二天天還沒亮，顧蓮香便睜了眼，她倒沒急着起牀，躺在牀上只覺身子發冷，就像是數九寒天裡掉進了冰窟窿裡，從腳到頭髮絲，沒有一處不冷的。
昨天晚上睡的倒是早，可在牀上翻來履去怎麼都難入睡，好不容易眯了會，可不到半個時辰又醒了。
顧蓮香想，這一會起來，黑眼圈也不知道有多深。
“夫人，起了嗎？”
聽到屋外是如鶯的聲音，顧蓮香忙將人喚了進來。她也沒下牀，披了件袍子斜依在牀頭。
“昨什麼時候回來的？”
如鶯先端了溫水給顧蓮香潤口，纔回道：“亥時一刻回來，戌時就銷禁了，好在三少爺打點了人，回來的時候一路上也沒遇到官差盤問。”
顧蓮香心想這三少爺辦事果然牢靠，旁枝細節都想到了。自打舞弊案事發後，京城便開始銷禁，顧蓮香昨天讓如鶯裝成小子帶着媽子去了城東，還特意吩咐過若是不便就不要回府，直接在城東找間客棧休息，免得晚上回來還被官差抓了。
顧蓮香問：“你把話帶了過去，三少爺有說什麼？”
如鶯道：“三少爺旁的倒也沒多說，只是聽到夫人病了看上去有些着急，讓我回來給夫人帶句話，讓夫人好生顧着自己。”
“真沒說別的？”
如鶯搖搖頭：“三少爺那人，夫人也是知道性子的，真的沒說多的。不過，我覺得三少爺聽到夫人不去的時候，雖然有些失望不過更多的卻像是鬆了口氣。我猜，可能三少爺是覺得這不是適當的時機吧。”
顧蓮香倒沒想到王清越會這般想，不過聽了如鶯這麼一說，看來她之前的考慮是對的，這個節骨眼上，的確不宜去見白惜安。
見顧蓮香臉色凝重，如鶯道：“雖然沒能見上公子一面，可三少爺說了，宋牢頭已經見過公子，說公子沒受累，精神看上去也好。這宋牢頭也下了保證，說會打點好牢裡的一切，不讓公子受苦。”
顧蓮香聽了，這心裡微微舒服一些，又問：“那銀子給了三少爺了嗎？”這求人辦事，總不能什麼都不出，昨天如鶯出門時，顧蓮香讓小丫頭帶上了一千兩的銀票。
“給了，三少爺一開始不接，後來我說宋牢頭在裡面打點一切，這求人辦事總有花費的地方，不能什麼都讓宋牢頭出，三少爺聽了這話才把銀子收下。”
顧蓮香不由點頭，讚道：“好姑娘，這事辦得不錯。你昨天辛苦了，一早還趕着過來侍候我。先下去好好休息，把如雁叫進來。”身邊這兩個丫頭，如雁機靈，如鶯沉穩，所以顧蓮香才把事情交給如鶯去辦，果然小丫頭辦事地道，省了不少心。
如鶯得了誇獎，臉上揚起一笑，不過很快便淡了下去，道：“還是我來侍候夫人吧，如雁一早就和老太太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