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薩利娜修女的光矛化作點點星屑,卻沒能撼動那怪物絲毫。而那怪物一眼瞪來,修女身上的鬥氣火焰便如同颶風中的殘燭般熄滅,修女清楚地感覺到有一股涼涼的東西從自己的身體中一掃而過,似乎要將自己的靈魂都帶走一般。
此時,克薩利娜修女自覺的渾身無力,卻能清楚地感覺到充盈於周圍的陰冷氣息。她驚訝地發覺,自己無法在這陰冷中發現一絲別的力量波動,除了黑暗元素,純淨得不應該在這個世界存在黑暗元素。
就在修女爲這不可思議而震驚時,她忽然發覺自己的身上也燃起了一絲黑暗氣息。正在她爲之惶恐時,她又感覺到整個修道院裡一下子冒出了數十個微弱的黑暗氣息,就如同數十根蠟燭被忽然點燃一般,而這些波動正來自修女們的臥室。
在這些黑暗氣息中,有兩個最爲強大,並不斷攀升着,那是來之於阿市和阿國的房間的兩點波動。一時間,克薩利娜修女汗如雨下。她想跑道隔壁去做點什麼,可是卻不能挪動絲毫,連脖子都無法轉動。
忽然,怪物左側的小樓忽然亮了起來,那金色光芒瞬時照亮了整個天空,似乎有一輪太陽落在小樓之中。一股無形的威嚴從小樓中洶涌而出,所過之處,一切陰冷和壓抑盡數消散,那幾十點黑暗氣息也一齊熄滅,同時每一個修女的臥室中都燃起了光明之火。
克薩利娜修女的身上也燃起了光明之火,雖然依然無力,可是她終於能夠動了。慌忙跑到隔壁的房間,一眼便看見阿市和阿國抱在一起,已經沉沉睡去。
此時,兩個丫頭臉上的淚痕依舊,點點光明正從她們身體中透出。雖然微弱,但是黑暗已經退去了。
“好了,沒事了。”克薩利娜修女送了口氣,給兩個丫頭蓋好被子,目光落在窗外。
窗外,原本漂浮在空中的怪物開始變得暴躁起來,它巨大的身軀扭動着,想要接應空中的雷電。可是剛纔每一擊閃電都必落在它身上的情景已經消失了。
雖然每一次雷擊都落在修道院的院子裡,可是卻無法碰到那怪物,只能將石板鋪成的地面劈成一片焦黑。而那怪物身邊奇怪的空間也正漸漸萎縮,雨水已經能夠落在那它身上了。
就在這時,小樓中的光更加明亮了,連克薩利娜修女都已無法經正視。淡淡的聖歌在空中飄蕩起來,一絲光柱從烏雲中透下,正落在那怪物頭上。一時間,那怪物扭動得更加劇烈了,克薩利娜修女甚至能夠感覺到那是掙扎。
就在這一刻,聖歌忽然高亢起來,原本只有點點一線的光柱忽然膨脹開來,將怪物整個籠罩其中。無數花瓣中在光柱中飛舞,幾個手持號角的小天使圍繞這怪物時隱時現。
隨着天使的每一次閃現,都會有一聲號角在空中響起。每一次號角響起,那怪物的扭動就更劇烈一分。終於一聲高亢的號角長鳴中,金色的火焰從怪物身上燃起,頃刻間將那怪物燃成一根巨大的金色火柱。
火柱燃燒了整整一夜,方纔漸漸熄滅。金色聖焰中最後剩下的,是隻穿着一條褲衩的魚臧龍,此時的他毫髮無傷,頭髮上還殘留着金色的聖輝。
“嗨!原來是這個壞小子。”站在正趴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傢伙面前,克薩利娜修女不知說什麼好。
“呵呵!好大的動靜啊!”院長嬤嬤從那棟發光的小樓裡走了出來。整個修道院裡現在唯一還能動的就是她和克薩利娜修女了,其他的人全都暈倒了。
看到院長嬤嬤,克薩利娜修女象個做錯是的孩子:“對不起,嬤嬤,我沒有......”此時這個修女雖然被那躺在地上的小子氣得不行,可是她依然不希望院長嬤嬤會給這孩子什麼懲罰。
“這不是你的錯,克薩利娜。”院長嬤嬤微笑着,那目光讓人溫暖,“再說,那可是一件龍甲了。要是我還年輕,也一定想方設法要得到的,而且這種事,應該是某位偉大的存在才能做到的吧。”
“什麼,嬤嬤您是說剛纔那東西......” 克薩利娜修女這一驚非同小可。
“謙卑,克薩利娜。”嬤嬤的聲音象一股清泉,頃刻間撫平了克薩利娜修女激動的心情,“雖然不知道那是來自那位偉大存在的意志,但是他並沒有傷害我們。相反,他讓我們看到了自己心底的黑暗,那黑色火焰並非來至於他的力量,而是來至與我們自己,他所做的只是讓我們看到它罷了。”
“可是您剛纔......” 克薩利娜修女對嬤嬤的話有些摸不找頭腦。
“克薩利娜,雖然那是一位偉大的存在,但是他並不屬於主的國都。正如聖經上所說,諸神各有所司,各從其類。有所司,則有力量、有威能。有力量、有威能,則要各從其類。諸神不可逾越其類,一有逾越,則會墮落。”嬤嬤平靜得如同一灣幽潭,“好了,孩子,送他回房間去吧,就如同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說罷,嬤嬤回自己的小樓去了。
第二天魚臧龍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己的牀上,身上只穿了一條褲衩。至於昨晚發生的事情,他只記得自己偷出了龍甲穿上了。
“到底怎麼回事啊?”魚臧龍穿上衣服,準備從房門出去。想了想,又怕遇到克薩利娜修女,一轉身,從窗戶翻了出去。
魚臧龍輕巧的落在草地上,像只狸貓般溜到廚房後面。柴房依然在那裡,沒有任何不妥,似乎昨晚真的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
“難道是我神經過敏?”魚臧龍心中疑惑,精神力自然運轉起來。
然而,他感覺到的依然是一無所有,哪怕是一點能量殘留的氣息也沒有。忽然間,他感覺到自己似乎還有很多餘力,微微一震,他試着再進一步。
然而,就是這一步,一股他從未感受過的強大精神異力洶涌而出來,他眼前的世界頓時大不相同了。所有的事物彷彿都被蒙上了一層薄霧,世界中充盈着各種色彩的光,就連風都有了顏色。
“那就是能量......”魚臧龍呆立着,目光盯這眼前流過的風,他清楚地感覺到那些光暈中微弱,但確實存在的東西。
他低下頭來,看看自己,只見一道無色的,稠密如同水銀的暗流正在身體裡流動。一握拳,那無色暗流便分出一縷在他手中旋轉起來,凝結成一團。
心念一動,化拳爲爪,那一團旋轉暗流如水銀瀉地般附在手掌之上。在化爪爲指,那暗流便縮成一團,從指尖而出,在草地上留下了一個小洞。
就在他大覺有趣,還想再多體會一會兒時,克薩利娜修女聲音忽然闖了進來:“魚臧龍,你在這裡幹什麼?”頓時,魚臧龍眼前的世界蕩起一陣漣漪,又恢復到了那平凡之中。
“啊!沒...沒什麼...”魚臧龍一陣心虛。
“那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去禱告,你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去過了。”克薩利娜修女虎着臉。
“是!”魚臧龍一個立正,如獲大赦般抱頭鼠竄而去。心中半是慶幸,半是疑惑,慶幸的是這個超級修女似乎沒有發現自己有鬼,疑惑的是超級修女丟了龍甲,怎麼好像沒事一般。
而在他跑個沒影后,克薩利娜修女瞥了一眼柴房,什麼也沒說,便轉身離去了。其實,如果魚臧龍剛纔走進柴房,他定然會發現,柴房的屋頂上有一個新補上的洞。
那一夜的風雲奇蹟般沒有蕩起一絲波瀾,那照耀了整個天空的金色火焰似乎並引起人們的注意。是的,的確沒有,因爲那晚什麼也沒有發生。貝爾梅斯城牆高塔上的衛兵眼中,昨晚的修道院一片平靜。
但是在遙遠的西方,奧林匹斯山頂上的聖光明大神殿中,一個似乎隨時都會消失的蒼老生命卻微微睜了睜眼。他的目光穿過神殿,落向東方,混濁的目光中似乎有一點金色光芒一閃而逝。
“嗨!”這個頭帶三重冠冕,明黃色法衣上綴飾着紫色的流蘇的老人,從自己的寶座上站了起來。拿起身邊的權杖,緩緩向神殿外走去,此時整個神殿中空無一人,只有權杖敲擊地面的身影。
老人緩緩站在神殿的臺階前,面前東方,默然片刻。然後輕輕地如同自言自語道:“雅各,到我這裡來。”
此時,那微弱得幾乎會被風吹散的低聲輕語,頓時得到了迴應。一個身作潔白法袍,每一根毛髮都透着聖潔光輝的中年男子出現在臺階的之下。
他出現時,距離老人至少還在百米開外,而當他邁出一步後,已經單膝跪在老人面前:“我在這裡,教皇陛下。”
“雅各,我的孩子,我看到主在東方顯現了光輝。去那來,將你看到的讓我看到,將你聽到的讓我聽到。”教皇緩緩道。
“是,教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