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7 生活區
特斯拉曉得未來三年離不開這位小林子，索性籠絡他，搞好關係，反正自己有100個貢獻分，不用白不用，存着又不會加利息。
誰說白種人情商不高，不修世故的？
“這不太好吧……”
林默忸怩着：“貢獻分放滿一年，有利息的，現在用掉的話，如果換到不合適的東西，很浪費耶！”
暈，還真有利息！
特斯拉有點無語，瞪着分明是十分意動、臉龐都漲紅了的林默：早又不見你說，等我放了話、許了諾，你才補充……這算坑爹的一種嗎？
可是，放出的話如潑出的水，特斯拉只得仰望天，淡淡道：“啊，我不在乎那點分數……”
“那好，博士，我建議您換一輛自行車，您肯定是要在研究所工作的，是吧？那裡遠，上班下班，有輛自行車多方便，記得車上有個後座嗎？到時候，晨光初照、夕陽西下，您載着我，我摟着您的腰……”
林默說着，眼睛滿是憧憬，就差沒雙手十指相扣許願了。
“有後座嗎？我怎麼沒看到。”
特斯拉俊逸白淨的臉微微一抽，依然不鹹不淡地說。
“有的，您不記得了？那也沒關係，前面有條鐵槓的，我身子輕，坐前面也沒關係！”
“……鐵槓，不顛嗎？”
特斯拉腿下一趔趄，語調終於有了點波動，斜眼：你還輕？有我兩個重了吧？
“不顛不顛，我屁股大，肉厚，天然防震！”
“呃。那我考慮考慮……”
特斯拉對林默的厚臉皮有了進一步的深刻了解，嘆道：“一輛自行車，要多少分？”
“三分，不過要求總分在60以上才能換！”
林默比出三根手指，胖胖的臉。樂得像一朵花，顯然，他對高大上的自行車，垂涎已久了。
“那換兩輛，你一輛，我一輛！”
“太浪費了吧？三分。您不要小瞧了這三分，三分可以換三十畝地，三分可以換一個領養馬匹的資格，三分，還可以換……”
“我自行車騎的不好，不會載人。”
“那我載您啊。博士，您摟着我的腰，想啊，一天工作下來，您肯定很累，我給您當免費司機，怎麼樣？”
“就兩輛。一定得兩輛！”特斯拉臉色有些發白，連忙斬釘截鐵地打斷道。
“爲啥？我技術很棒，不會摔了您的。”
“因爲……我想先自己練習，載人是門技術，我得打牢基礎，林，車子總會出現毛病，有兩輛以備萬一，不好嗎？”
“呀，我被您說服了。您不愧是少爺看中的科學家，考慮周全呀！”
“林，你也很熱心，我感覺未來幾年，我們會是合拍的搭檔。”
“呵呵。那我們掉頭？現在回資料科登記，換自行車？”
“太急了吧？還是先去別墅，安頓好，另外，我們還得找地方吃晚飯，對吧？”
“也成……”
生活區就挨着行政區，這裡靠近湖水，有兩個面積超過一平方公里的湖泊當‘左右護法’，生活用水問題，得到了圓滿解決。
此時已進入黃昏，也過了陳睿口中的晚飯點，但生活區裡，還是比較靜謐，對此，特斯拉感到有些奇怪。
“這麼多房屋，沒有飯香，也沒有開燈……天機城，人口比想象中少啊！”
特斯拉去過很多地方，歐洲、美洲……但生活區，無一例外，在晚飯點前後都是最熱鬧的時段，現在的情況，冷冷清清，明顯不符合常理。
“天機城的人口是機密……生活區我幾乎沒來過，不太清楚呢！”
“噢，林，你打破了我認爲你是百事通的看法。”
“以後我們生活在這裡，慢慢了解嘛！嗯，七街區十二道，這邊，有路牌……”
“哎，林，明天開始，你要教我中文，對話是快速掌握一門語言的捷徑……”
“哈哈，我看明白了，這條是捷徑！走這邊啦，放心，黑一點不怕，博士，我會保護你的。”
“那我更害怕……”
在特斯拉和林默走路的反方向，越過幾個街區，一排單層的連通房裡，煙霧升騰，裡邊燈火瑩然。
這裡是生活區的大食堂，房屋外擺着高高的蒸籠塔，氤氳溢漫，排房裡，橫着擺放着二十多口大鍋，爐火高熾，十多個廚子師傅，揮汗如雨，用搖桿鏟、或鋤地鏟，與大鍋菜做着卓絕的‘鬥爭’。
菜香、油煙、喘息、呼喝，充斥着整個排房，而在排房的另一側，是三個窗口，外邊排着三條長長的人龍。
人龍以男人，特別是年輕男性爲主，他們多是從工作崗位下班，一回來就到這個大食堂打飯了。
這個大食堂，每天要開三次，生活區裡，像這樣的大食堂一共蓋了四座，不過限於人口，目前只有兩座在運轉。
每天三次開售，都是足量的正餐，因爲天機城的建設、工廠的生產，一刻都停不得，工人們普遍採用三班輪倒工作制，每人每天平均工作14個小時以上，這些人打了飯吃過後，就要回屋睡覺，養精蓄銳，迎接明天的工作。
“又是一勺肉啊，蔬菜呢？”
“蔬菜限量供應，給你個水果吧？要不，等一下，素包子就蒸好了，香菇木耳餡的。”
“算了，給個水果吧！嗯，素包子也要，給我打個包，等會給你錢！”
“喂，快一點，打包什麼的，吃完了你再來啊！”
“好好，對不住，我打好了，你來吧！”
“我要兩勺肉，對，米粉肉和紅燒肉。米飯要八兩！”
“哈哈，蘇大柱，吃這麼多不怕撐到啊？按規定，浪費糧食，要扣貢獻分的哦！”
“你懂啥？我今天搬了一天的貨。不多吃點，哪有力氣？賭啥不，我要吃不完，你給我加一分？”
“算了，你就是大胃王，我全勤十天才一分呢。不賭，不賭……”
大食堂外有飯桌，當然也有人選擇用飯盒盛回去慢慢品嚐，但凡入籍的人，憑藉身份卡就能免費獲得兩菜一飯的伙食。
可以選擇素食，也可以都選擇葷菜。如果要加餐，則必須掏錢購買。
暫時，美元是硬通貨，誰讓下加距離美國最近呢？大家的荷包裡，也多是美元。
有人或許要問，憑身份卡可以免費就餐，難道就沒人多排幾次隊。多打幾份伙食嗎？
反正人這麼多，誰能認識誰？
誠然，天機城草創之初，小漏洞非常多，只要用心，小便宜隨處可佔，但同樣的，一旦被捉住，處罰力度也很大：第一次罰貢獻分十分，第二次貢獻分清零。第三次，驅逐出下加。
另外，貢獻分每個月統計一次，如果有人負分的話，也會被註銷籍冊。驅逐出下加。
這些人可無法承受被驅逐的結果，貢獻分的好處非常多，比美元還值錢，從之前那個‘蘇大柱’打賭才用一分來打，便可見一斑。
買地、買物資、甚至還能買官，身居高位，光宗耀祖……這些，都是兌換表上寫明的！
雖然貢獻分的兌換放開還需要數年，但就是這個盼頭，也足以讓所有人謹小慎微，生怕犯錯，損失了貢獻分。
貢獻分制度，是龍灝治國的一個實驗方略，關於這一點，後面再細說。
現在，還是讓我們把目光放回到特斯拉和林默二人組身上，繼續品味他們在天機城的故事吧……
七街區十二道，離另外一個‘營業’的大食堂非常近，香味和人聲都飄到了特斯拉和林默的六識之二里，然而，美食的誘惑已遠不能吸引他們了，因爲，一片別墅，牢牢地吸住了他們的眼球！
十二道，是條街，兩邊都是別墅！
確切一點來說，十二道是條‘別墅道’。
別墅被好看的圍欄圍住，裡面有稀罕的綠色植物，給人以清涼感，一幢幢建築，錯落有致，間隔適當，且都在三層樓之上！其造型雖說不上有多美，但也遠勝於特斯拉一路走來看到的平房。
生活區的平房，是簡易的鋼材板房，一個門加一個窗，與軍營的野戰營房也差不多，可以睡人，但要說能睡得多舒服，嘿嘿，那絕對是水準以下。
貨就怕比，與這些簡易平房相較，這羣別墅簡直就是皇宮了！
“嘿嘿，好氣派呀！還有樹蔭，住進去一定很涼快！”林默望着別墅，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博士，我要住頂樓，風大通透啊……”
“這裡，好像一個人都沒有……”
特斯拉心裡也激動，他虛榮心再小，赫然得到這種差別極大的優待，也難免自得。
不過，相較林默，特斯拉還保持着一份冷靜，皺着眉打量着靜的有點可怕的十二道。
說的不好聽一點，這條別墅道，倒有些像陵園廢地，臨近黃昏，夜幕打下來，黑影憧憧，斑駁交映，有點陰森森、慘兮兮的……
林默沒來由打了個冷戰，寒氣襲上背脊：“是哦，別墅區好、好靜哦！”
特斯拉挺直胸，摸了摸人中胡，道：“我的別墅是那幢吧？走，去看看，試試鑰匙，進去把燈打開，一切就好了。”
“嗯！”
林默嚥了下口水，把膽怯驅逐，大邁步在前帶路。
怎麼說，他也是BH一星保鏢，自己嚇自己這種事若是傳出去，不得被好友笑死啊？
別墅道中一戶人家佔地很大，林默認清了門棟，指着大門口的一把掛鎖，回身招呼道：“博士，開開試試？”
特斯拉走上來，鑰匙插進去，一擰，果然開了。
鎖是新鎖，機關潤滑，沒有咔嚓聲，不過，等特斯拉伸手推門時，卻傳來了一陣叮叮鈴聲。
“啊！”
林默忍不住一驚。抖了一下，叫出聲來。
“叮叮叮……嚯嚯……”
不光有鈴聲迴盪，還有陰森可怖的人笑，林默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老貓一樣，原地跳起。大呼：“誰，誰在發笑？鬼鬼祟祟的，給我出來！”
他目光盯緊了昏黑的別墅院裡，緊張的連寒毛都豎了起來。
“咳咳！”
特斯拉捂住嘴，踢了下林默：“不是這個方向，在你後邊呢……”
林默回頭一看。只發現十二道的盡頭飄來一條長影，打在地面，兩個壓扁的輪影，還有拉長的人形。
竟然是一個老頭騎着一輛大號的自行車，一邊打鈴，一邊桀笑着行來。
“呔。你是誰？是人是鬼，報上名來！”
林默正容，厲聲大喝。
這倒不是林默誤以爲撞鬼，而是他爲了掩飾自己被嚇着的尷尬，故意給來的陌生老頭下馬威。
“好沒禮貌，年輕小夥，嗯。沒見過你啊，新來的吧？入籍沒有啊？”
老頭騎着車，行到光線亮堂處，露出一張雞皮糾結的老臉，眼神半睡半醒中偶露神電，令人驚訝的還有，他的一隻袖管空空如也，竟是斷了一臂。
“當然入籍了，我叫林默，是特斯拉博士的翻譯。領他來入住別墅的。”
林默的氣勢弱了下去，因爲他大概猜到，這個老頭，十之八九是一名負傷退役的老兵。
這種老兵，是很受人尊敬的！
“呵。我叫安糯，你可以叫我安叔，糯爺，或者其它什麼的都可以……”
老頭對特斯拉很感興趣，一面說，一面停好車，不住打量英俊的特斯拉。
特斯拉被他看得有點心頭髮毛，忙向林默求助：“喂，林，他說什麼？”
同時在心裡下定決心：MD，一定要學好漢語，不然太吃虧了，別人的好意歹意都沒法分出！
林默轉述了下，特斯拉忙道：“安叔，很高興認識您，您也是住在這裡的嗎？那我們以後是鄰居了……”
“嚯嚯……”
安糯笑了下，褶子彷彿夾死了一隻小飛蟲，“我不住這裡，我是這片街區的保潔員。”
“保潔員？”
特斯拉和林默同時一愣。
“對，就是負責打掃衛生，順便爲住戶服務的職業。”安糯很認真地點頭，加以解釋。
“住戶服務？”
“嚯嚯，全稱就是物業管理委員會啊……”
“協會？公司？”
“都算是吧，不過現在人還很少，都是像我這樣負傷退下來的老廢物。”
“您果然曾經是軍人！安叔，您是陸軍？還是海軍？”
林默作爲BH公司的僱員、黨員，當然聽過龍鱗軍，他曾經想去參加，不過都被公司強行留住了。
得不到、所以羨慕，當不了、所以欽佩，於是，他對安糯的態度立刻變了，變得十分崇拜，眼中亮着小星星，仰望這個老頭。
“都不是，我是民兵。”
“噢……那也很了不起了，怎麼能說是廢物呢？”林默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來，不過還是開口安慰這個斷了臂的老頭。
“沒有一技之長，留在部隊只是累贅，倒不如來這裡當個保潔員，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呵呵，站在這裡聊，你們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安糯撥着龍頭鈴鐺，咧嘴而笑。
“當然，當然，請進！我們初來乍到，還有很多事要請教您呢！”
林默推開別墅大門，邀請安糯進來，一雙眼睛直盯着那輛自行車，滿眼的羨慕。
退役民兵也能擁有一輛自行車嗎？
這個什麼物業管理的保潔員，貌似福利不錯哦！
別墅裡的燈很快亮了起來，暈黃溫暖的光，給這一幢樓和周邊帶來生氣，安糯的輕車熟路給特斯拉減去了很多麻煩，不一會，特斯拉和林默就安頓得差不多了。
別墅很空，傢俱也少，好在牀、桌子、椅子和櫃子等基本物品還是有的，特別是大牀，特斯拉和林默只要稍微打掃一下，就能睡下。
畢竟，下加的氣候炎熱無比，夜晚平均也在15℃以上，躺在光溜溜的牀板上，誰都不會着涼。
安糯笑着指着院子裡一口大缸，道：“清水在這裡，不過有三天沒換了，喝是夠嗆，但假如你們要清洗什麼物件，從這裡舀水就成！”
安糯這麼一說，本準備開始對三層別墅進行全面大掃除的特斯拉和林默，都不好意思地停下了手。
哎，太失禮了！
安糯雖說是保潔員，但也是來你們家做客的客人，怎麼能當着客人的面，先去搞大掃除呢？
林默連忙打個哈哈，知錯就改：“對不住，對不住啊！安叔，您看我們一看到新家，心中一時沒忍住，就怠慢您了！來，我們到客廳坐，聽您聊一聊您的故事，還有傳授點生活區的經驗給我們！”
客廳在一樓，有一圈木頭椅子和一張木茶几，雖然是舊的，但在天機城已是很難得的奢侈品了。
君不見，就連大權彪炳的資料科科長，用的也是一張破舊的木桌嗎？
找來抹布擦了下椅子，三個人就圍着坐下。
安糯笑道：“你們還沒吃晚飯吧？現在已過了飯點，要不，老頭我去給你們拿兩份來？”
林默和特斯拉商量了下，道：“我們不餓，倒是對這個生活區的瞭解有些迫不及待了，煩請安叔跟我們簡單說說？”
安糯笑道：“也好，年輕人，一頓不吃也沒多大關係，也罷，我這廢物老頭就跟你們嘮嘮嗑……呵呵，別墅區，沒住幾個人，弄得我這老頭，平常還有點寂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