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光棍的施密特
?六個負責人都是人精，他們對辛克萊是死是活不太關注，但重機槍這個名詞一落入耳朵，整顆心卻都是提了起來：洛克菲勒啊，你們帶進阿拉斯加的重型武器可是層出不窮啊！?
“呼，人沒事就好！”?
金克萊不在乎普利策等人鋒銳如針的目光，他只管繼續問：“嗯，你是一個人來的嗎？你來的倒是快！”?
這個報訊的保安軍人金克萊並不太熟，所以他纔有此一問。?
“報告麥力大人，我是比林德利帶領的那一批保安軍中一員，我叫做阿爾特加，哎，要不是辛克萊長官前來救援，我們可真是要被護衛隊圍困到死呢！”?
那個報訊的保安軍人阿爾特加不慌不忙地答道：“我們大勝之後，繳獲了不少護衛隊騎乘的異種駿馬，我就是騎乘了其中一匹，一路不停趕回來的！”?
在阿爾特加的引路下，七位負責人走到木樓外，果不其然，空地中，一匹神駿無比、高度接近三米的夢魘大馬正被拴在一根粗粗的木樁上，馬鼻粗嘶、馬蹄蹬踏，濺起無數飛雪，這匹異種良馬正在不安地來回走動着。?
“如此高大的馬匹！哦，上帝啊！”?
普利策等人見了夢魘大馬的雄姿，口中一聲呻吟，都不禁發出由衷的驚詫與感慨。?
他們雖不太懂軍事，但怎麼都能想象由這樣一種神駿馬匹組成的騎兵，將會有多麼巨大的威力！由此可推，辛克萊的那一戰有多麼慘烈、多麼辛苦！?
“我記得，莫耶斯家族的負責人就曾說過，洗劫他們村子的就是這種高頭駿馬！”?
布林.杜邦瞪大了眼睛，驚訝地說道：“我當時還以爲他在說謊。可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真有如此高大的馬種呢！這真是造物主的奇蹟……”?
夢魘大馬的出現，徹底打消了七位負責人最後的疑慮，他們相互對視，均咧開了大嘴，而眼神交流中。也都在爲擊潰了護衛隊的主力彈冠相慶。?
既然確定了辛克萊大捷，那麼，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重新回到議事的房間，關起門，普利策陰狠地一笑：“看起來，我們要給那些不聽話的小財團、小家族們一點兒教訓了！”?
金克萊、韋斯特、阿依莫昂、布林、伍夫塔瑟和高登六人俱是點頭：“如摩根先生所言，我們七大財團應該有所作爲了，應該給這些小家族們作出榜樣！他們不懂事，不聽話。我們便打得讓他們懂事、聽話！”?
話語聲中，殺氣凜凜。?
中午不到，明月村的各個出口都熱鬧了起來，一隊隊全副武裝的保安軍雄赳赳、氣昂昂地跨出村口，沿着大道，向周圍的基地村火速進發。?
在接下去的八個小時，以本傑明、莫耶斯爲代表的十數個基地村，全部遭到了保安軍不同程度的攻擊。氣勢洶洶的保安軍不僅搶走了他們剛剛購買來的恆溫塔，還掠奪了無數財物、砸壞了無數設施、並且留下了一地傷員。?
“哈哈哈。這就是你們暗中勾結施密特所付出的代價！限時明天中午，你們都要去明月村謝罪，否則的話，我們還會來的！”?
保安軍做完這一切，囂張大笑着揚長而去，而普萊夫、胡爾克等負責人。面對這幫強盜也似的保安軍，氣得渾身簌簌發抖，卻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睜睜目送他們消失在返回明月村的道路上。?
時間來到第二天，大約是上午十點鐘。佈置在明月村外的保安軍哨兵匆匆來報：施密特一行，來了！?
普利策等人聽後互望一眼，眼瞳裡露出少許驚訝和更多笑意：這個施密特，不識好歹，還真敢來啊……?
施密特的隊伍一共是四輛馬車，馬車後面還跟着算不清人頭的護衛隊，這些護衛隊戰士儘管都穿着統一的軍裝，可手中的槍械並不齊全，特別是落在隊伍後面的，還有很多是年長的老人，滿臉的飢黃暗色、滿身的疲憊踉蹌。?
這些情況保安軍的哨兵都一一偵查到位，並且如實彙報給了普利策等人，普利策等人聽了心裡俱是譏嘲一笑：裝腔作勢嗎？你那護衛隊的主力都去了小漁場決戰，這些‘老弱殘兵’大概都是土著村民裝扮的吧！?
四輛馬車進了明月村，除了幾十個排在最前面的護衛隊精銳依舊持槍跟在馬車後面，其餘的人都留在了村子外。?
施密特此舉表面上是顯示談判的誠意、宣揚和平的意圖，可落在普利策等人的眼裡，更加坐實了他們對施密特‘兵力空虛、裝模作樣’的心中論斷。?
“嚯嚯嚯，這幾位一定就是摩根、洛克菲勒、杜邦、萊曼兄弟、高德曼、勒伯和花旗財團的負責人吧，各位真是聞名不如見面，一看就是人中龍鳳、氣度不凡……有你們主持在阿拉斯加的諸多事宜，我們的礦區一定會快速發展，採出更多的礦石，創造出更大的利潤！大家一同發財，哦呵呵呵……”?
施密特從最先一輛的馬車上跳下來，他穿的很普通，一身牛仔範的灰黃色茄克，一雙大頭皮鞋，頭上戴了頂熊皮蓋耳帽，一見到普利策等人，便邁上幾步，逐個與之握手，口裡的誇讚溢美之詞，不要本錢似地連珠灑出。?
普利策等人和施密特是第一次見面，從前對這位‘走大運’的地質學博士的印象僅存在於文字的描述和幾張模糊的照片上，現在見到真人了，施密特的熱情似火、刻意迎合，不禁讓他們對施密特更加輕視了。?
這就是一個鄉巴佬，而且還是一個沒骨氣、夠貪婪的猶太鄉巴佬，真是給咱們猶太人丟臉啊！?
“施密特先生說的是哪裡話，你擁有的施密特礦業公司在阿拉斯加經營的才叫一個好字，冰天雪地你都能順利地採出金礦，這等本事，讓我們望塵莫及啊！”?
普利策代表各位負責人笑着答話。裡面夾槍帶棒：“外邊太冷，施密特先生請跟我來，我們到屋內慢慢說話。”?
“對，到屋裡說話！”?
施密特眯着眼，臉上笑容不絕：“這次各位邀請我來，一定有重要的事要和我商量。這些事談起來，涉及的金額一定不小，可不能馬虎啊！”?
施密特很光棍，只帶了五個人就跟着普利策等人進了那棟改名爲‘指揮大樓’的三層木樓，見到施密特如此‘大膽’，普利策等人心中也有點佩服，不過更多的還是心中竊喜：這蠢貨，自投羅網，今天我們要是不把你榨出翔來。也就配不上七大家族的名號了！?
進了木樓，在上樓之前，施密特瞅了一眼被士兵嚴密把守的‘溫溫魚儲藏室’，若有所指地呵然一笑：“這裡看守的很嚴密嘛，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
普利策當然不會實話實說，他打了個哈哈，隨便謅了個藉口就敷衍過去。?
他們‘走私’溫溫魚，這件事雖說雙方心知肚明。但明面上還是能保密就保密的。?
施密特對普利策謅來的藉口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留下一句：“我看那房間內溫度可高的很。不知裡面存放的東西過幾天會不會都壞了，若是那樣，一點使用的價值都沒有了呢！”?
說完這句話，也不管金克萊等人皺着眉回味裡面的韻意，施密特就擡起腿，率先邁上了樓梯。?
到了會議室。雙方一一落座，面對面的，商談就沒有任何客套地開始了。?
當然了，普利策作爲大財團的負責人，原本是想客套一下。不過誰想施密特一點規矩都不講，屁股一挨座椅，嘴裡就開門見山地說道：“摩根先生，恕我直言，你們這裡掛的恆溫塔，來路不正啊！”?
誰都沒有想到，施密特一來什麼過渡的話都不說，直接就點到了這個最敏感的話題上。?
普利策一笑，攤開手假作不知：“哦，施密特先生的話我有點不明白，什麼叫做來路不正？”?
施密特皺着眉說道：“恆溫塔，是我們公司與阿拉斯加當地原住民合作生產出來的防寒商品，各位既然用過了，就應該都知道，恆溫塔裡面裝的就是一種神奇的魚類我們管它叫溫溫魚，可以說，阿拉斯加上這麼多圍繞着礦區開闢的村子，都是因爲有了恆溫塔，才能給人提供正常舒適的生活條件！你們這裡掛的恆溫塔，就不是我們公司出售的，這種做法，我稱之爲盜版，侵權！我要求你們立刻停止這樣使用恆溫塔！”?
“施密特先生這句話我不太贊同！”?
普利策作爲七大家族的談判代表，與施密特脣槍舌戰的任務自然落在他身上：“溫溫魚是大自然的產物，也可以說，是當地原住民創造出來的神奇物種！你們可以和原住民合作，我們爲什麼就不行呢？你說的盜版、侵權，我認爲是無稽之談！”?
施密特道：“你們之間的合作不合法！我早在半年前，就和阿拉斯加所有養殖溫溫魚的原住民簽訂了紙面協議，在未來的三十年裡，他們出產的溫溫魚必須優先提供給我們公司！除非我們不買，要不然溫溫魚就不得賣給第三方！”?
“哎呀，先不說你和原住民簽訂的這個協議合不合法……”普利策拉長了嗓音，抽出一根雪茄優雅地點燃了：“如果我們七大財團願意資助當地的原住民擴大養殖溫溫魚的規模，這多出來的溫溫魚產量，難道就不能賣給我們？做生意，大家求財，施密特先生，你不能太霸道了……”?
“你們當真要插手溫溫魚的買賣？”?
施密特一張臉跌了下來，很陰鶩地道：“各位大型財團的貴人，我勸你們，還是老老實實地購買成品恆溫塔爲好，一個恆溫塔也不貴，2美元而已，和各位將要從地下挖出的礦石來比，好比九牛一毛！何必爲了這點利益，傷了我們雙方的和氣？目前來講，如何順順利利地開發礦區、採出礦石來，才最符合我們兩方的利益，對不對？”?
“你勸我們？勸？啊哈哈哈！”?
普利策仰起頭，摘出嘴裡的雪茄。噴了幾個菸圈，左右看了看金克萊等人，大聲狂笑了起來：“施密特啊施密特，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一個人物了？”?
笑過之後，普利策猛地坐直，腦袋伸向前方。咄咄逼人的眼神直射對面的施密特：“哼，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們談溫溫魚的歸屬？”?
對方的護衛隊主力已經被自己的保安軍徹底覆滅，普利策也就懶得和施密特兜彎子，猙獰吃人的嘴臉立刻就露了出來。?
施密特勃然色變，摘下了熊皮蓋耳帽：“我有什麼資格？哼，除了你們七大財團，其餘的股東都已經答應了與我合作，我們提供恆溫塔。他們以優惠的價格購買，好順利地進行開礦工作！”?
“哦，這就是你的籌碼嗎，施密特先生？”?
聽到施密特將與小財團之間的供求協議講了出來，普利策嘴角的譏嘲之意更濃：“那好，我現在就可以代表那十幾個小財團對你說，我們不再需要你2美元廉價的恆溫塔，從今天開始。他們都將在我們這裡購買恆溫塔！”?
施密特一拍桌子，喝道：“你說什麼？你憑什麼代表那十幾個財團？嘿。你又哪裡有溫溫魚，又哪裡可以做出恆溫塔來賣給他們？摩根先生，你是在睜着眼說瞎話麼？”?
“哈哈哈，施密特先生，我只能說，你的消息太不靈通了！”?
見到施密特失態。普利策笑得愈發開心，嘴裡吐出的菸圈冉冉而上，似乎更有紳士的風度了：“昨天晚上，那些小財團就主動地把他們村子裡的恆溫塔送了過來，而我呢。也恰好與這裡的原住民達成了一個買賣合同，富源村東南邊的一個小漁場……嗯，當地人管它叫‘比爾裡’，對，就是這個比爾裡漁場，當地的原住民已經將它賣給我了！”?
比爾裡這個單詞一出，施密特和普利策雙方都心裡有數，那就是雙方軍事力量決戰的地方，一時間，施密特臉色有些陰鬱，閉上了嘴沒吭氣。?
反之，普利策則是意氣風發，繼續說道：“比爾裡漁場的魚類資源豐富，那裡的原住漁民也願意爲我們飼養溫溫魚，施密特先生，你說我有沒有恆溫塔出售給其它十幾個小財團呢？”?
“你、你們這是強盜行爲！”?
施密特的氣勢一下子落了下來，他蔫着腦袋，卻努力地梗着脖子：“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你們七大財團手裡有武裝力量，其實，是你們襲擊了比爾裡漁場，什麼所謂的買賣合同，全是子虛烏有的東西！對不對？”?
大局已定，施密特過了今天也別想平平安安地回去北邊了，普利策心頭暢快，還有什麼好藏着掖着的，他微笑地點點頭，和周圍的六位負責人交流了下眼神，答道：“不錯，我們是襲擊了比爾裡漁場，原因很簡單，那裡的漁民曾偷偷地以高價將溫溫魚賣給我們，但是最近，他們不但不提供溫溫魚，還有意搶劫我們的代理人，上次，我們代理人的身體遭受了嚴重的傷害！因此，我們不得已纔派出了保安部隊去到那裡，希望原住漁民把傷人的兇手交出來。不過可惜，施密特先生，貴公司的護衛隊似乎收了那些刁民的好處，在比爾里布下了陷阱襲擊了我們的保安部隊，我們爲了自衛，只好在比爾裡和你的護衛隊進行激戰……幸好，上帝總是站在正義的一邊，我們的保安部隊，勝了！”?
普利策的這一個‘勝了’，說得極爲輕描淡寫，但卻彷彿重重的一錘，將施密特給徹底擊垮了。?
施密特臉色蒼白，有力無氣地道：“你胡說，明明是你侵略了這些本地原住民，還要編織這些可……可笑的藉口！我，我代表施密特礦業公司，絕不會接受你的說法！另外，我也強烈懷疑，那十幾個小財團是否也受到了你們保安部隊的脅迫，要不然，他們沒有理由撕毀協議，去跟你們合作的！”?
“噢，你不用猜了，就是如你所想，那些牆頭草被我們警告了一下，就乖乖地投向我們的懷抱了！等會，你就能再見到他們。”?
這不是普利策說的話，而是金克萊覺得沒必要再遮遮掩掩，索性插了下嘴，親自打擊打擊施密特，既是過了嘴癮，也是爲此前被施密特牽着鼻子走的家族勘察代表出口氣。?
“你們這是濫用武力！你們這種行爲已經極大影響了阿拉斯加和平的局勢，我們公司要出動護衛隊對你們進行制裁，我代表公司宣佈，你們的保安部隊是不合法的，我代表阿拉斯加原住民和其它礦產股東宣佈，他們將被驅逐出阿拉斯加！”?
施密特臉龐漲得紅彤彤的，他霍然起立，手指如劍，指着對面得意洋洋的七大財團負責人，憤然呵斥。?
“哦，你要驅逐我們？”普利策好笑地說了一句，接着，旁邊六個負責人都呵呵笑了，笑聲裡充滿了不屑和譏嘲。?
你的主力都玩完了，還放什麼大話，拿什麼驅逐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