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素說他可以試着去找楚虹問問。
歐陽雙傑沒有反對,有些話,以警方的身份是不好說的,可是羅素就不一樣了,他與楚虹原本就曾是戀人關係,再者羅素是以私人身份去找楚虹,就沒有那麼多的忌諱。
吃完飯,兩人便分開了,這頓飯歐陽雙傑還是有些收穫的,他真的不曾想到羅素與楚虹之間還有着這樣一層關係。
從羅素的口中,他對楚虹又多了一些瞭解。
羅素說,楚虹是一個很正直的,很篤定法律的人,這一點歐陽雙傑相信,可是若說楚虹還能夠像入行時那樣依舊相信法律,歐陽雙傑卻很是懷疑。
原因很簡單,在吃飯的時候歐陽雙傑就已經想過。
吳飛案一切都是遵從了法律的,從立案到偵查到取證一直到最後的定罪量刑與執行,應該說都是在合法的情況下發生的,可是事實證明,法律也有出錯的時候,現在看來,吳飛案根本就是一個冤案。
是有人設計了圈套,利用了法律。
當然,其中也不乏有人爲的因素造成了這起冤案的發生,可是從法律的角度來看,當時這個案子卻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這麼一來,楚虹在吳飛案上就輸得很冤,而以她的個性,她的心裡一定會充滿了自責,如果當時她再細心一點,再多一些堅持的話,或許吳飛就不會死了。
因爲吳飛案,歐陽雙傑相信楚虹對法律的篤信一定會發生動搖。
一直堅定的信念一旦發生了動搖就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甚至或許會走向極端。
想到這兒,歐陽雙傑又更覺得楚虹或許真的已經變了,不再相信法律的精神,如果真是這樣,她就會失去公正,在法律上強加上自己的意志,從而讓她自己成爲一個裁決者的角色。
裁決者?歐陽雙傑眯起了眼睛,然後又笑了笑,或許是自己太敏感了,就算是楚虹可能把自己當成一個裁決者,那也只能是在她經手的案子裡,利用自己律師的身份來做點什麼,她自然是不可能是那個殺人的兇犯。
歐陽雙傑回到了家中便鑽進了自己的房間。
歐陽德淵和李萍去串門了,所以家裡就只有他一個人。
房間裡的書桌上堆滿了亂七八糟的資料,雖然亂,可是歐陽雙傑自己去能夠清楚地知道什麼資料在什麼位置。
這些資料都是這幾個案子的,家裡,辦公室他都備了一份,因爲每天晚上他都會重新地對這些資料進行研究,希望能夠有新的發現。
歐陽雙傑給自己泡了杯茶,拿了一沓資料就坐到了陽臺上的那把舊躺椅上,慢慢地翻閱着。
這個時候,手機響了,歐陽雙傑放下手上的資料,從躺椅上起來,走進房間在牀頭櫃上剛拿起手機,那鈴聲就停了。
這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
歐陽雙傑就撥打了過去,他怕誤了什麼正事。
可是對方卻一直佔線,他撥了近五分鐘,一直在佔線中,隔了一個小時再打過去,還是那樣。
歐陽雙傑的心裡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想了想,他就打給了王小虎,讓他查一下這個號碼到底是哪裡。
幾分鐘后王小虎的電話打了過來,他告訴歐陽雙傑,這是從金陽新區那邊打來的,是公路邊的公用電話,他告訴了歐陽雙傑電話的具體位置。
他問歐陽雙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歐陽雙傑把這個電話的事情說了一遍,歐陽雙傑決定還是親自去一趟看看,王小虎正好也沒什麼事,就說他也一起去,他正在離歐陽家不遠的地方,讓歐陽雙傑別開車了,就在小區門口等他,一會就到。
上了車,王小虎就說道:“我說歐陽,你是不是緊張過度了,不就是一個電話麼,都不知道是誰打的呢。”
歐陽雙傑看了他一眼:“你說,這個年頭還有幾個人會用公用電話打電話的?”
王小虎愣了一下,確實,現在手機很普及了,以前的這種投幣的公用電話幾乎已經沒有人用了,上次市電信局還在說是不是該把這些公用電話亭給拆了,後來也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而保留了下來。
“電話鈴響沒幾聲就斷了,再打過去一直是佔線,估計是電話根本就沒有掛回去。”歐陽雙傑說道。
王小虎說不能啊,如果是電話沒掛回去的話歐陽雙傑的手機不可能就只響了幾聲鈴的。
不過他剛說到這兒就瞪大了眼睛:“我明白了,是有人故意掛斷了正在通話中的電話,然後沒把聽筒掛上,你是懷疑給你打電話的人很可能是出事了?”
歐陽雙傑這才點了點頭,他就是這麼想的。
王小虎還是覺得有些懸乎,他說或許就是有人在惡作劇吧,他認爲歐陽雙傑是沒必要這麼認真的。
車子來到了金陽新區,他們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公用電話亭。
果然如歐陽雙傑所想的那樣,電話的聽筒是垂着的,沒有掛到座子上,電話亭裡也沒有人。
這條路相對來說有些偏僻,白天都沒有幾個行人,晚上就更沒有什麼人了,只是偶爾有車輛駛過。
王小虎聳了聳肩膀:“下面該怎麼辦?”他看得出歐陽雙傑對這件事情很是較真,於是問道。
歐陽雙傑走出電話亭,看了看四周:“那兒有道路監控,我們去一趟交警隊,把它調出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小虎沒有說什麼,既然歐陽雙傑認準了的事情,他知道就算是說什麼也沒用,歐陽雙傑是下了決心要把這件事情給弄明白的。
車上,王小虎問歐陽雙傑,憑什麼就那麼肯定這件事情不是簡單的惡作劇又或者是別人打錯了電話,歐陽雙傑說憑直覺。他這麼一說,王小虎就沒有脾氣了,直覺這東西可是不好說,說敢說它是對還是錯?
兩人來到了交警隊的道路監控中心,調出了那個時段的監控錄像。
因爲是晚上,畫面有些模糊,在畫面中,先是看到一個人搖搖晃晃地從公路對面跑過來,看樣子那人應該是受了傷,只是因爲距離太遠,也看不清楚那人的樣子,但從他的動作來看好像很是驚慌,他總是回頭看自己的身後,像是害怕有人追來。
然後他就應該是進了電話亭,因爲電話亭已經出了攝像頭的監控區域,再接着就什麼都看不到了,到了電話亭就是監控盲區。
不過這一段視頻已經很能夠說明問題了,還真有可能如歐陽雙傑所想的那樣,是有人想打電話向他求援,可是後來不知道爲什麼這電話就被掛斷了。
歐陽雙傑讓人把那段畫面回放了好幾遍,他站在那兒一直沒說話,看得很認真,突然他冒出了一句:“是衛揚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