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吧,你既然惡補了心理學,對於目前的這個案子你有什麼看法?”歐陽雙傑抱着手,靠在椅背上,嘴裡叼着煙。
羅素笑了:“看來我們歐陽警察這是在考我呢,好,那我就說說吧,首先我覺得嘛,你們對兇手的推斷是正確的,兇手確實是精神病人,我也仔細想了想這幾個案子,根本就不是正常思維的人乾的活。其次嘛,還記得我給你說的嗎,這個兇手弄不好就像《二十四個比利》中的那個主角一樣,是分裂型人格障礙患者。”
歐陽雙傑微微點了點頭。
羅素繼續說道:“其實我們都不希望兇手真是這麼一個有着嚴重人格分裂的人,一來會給破案增加很大的難度,二來麼,就算是查清了案子,抓住了兇手又能怎麼樣,只能把他送到精神病院裡去,因爲法律對於這樣的人來說太寬容。”
歐陽雙傑聽得出羅素的心裡有怨氣,或許在羅素看來,精神病人犯法也應該接受刑罰的。
“你說的這些與破案好像並沒有太多的關係,這些情況我們也都是掌握了的。”
羅素又笑了:“歐陽隊長,你彆着急啊,慢慢來。”接下來羅素又說道:“我看書上說,一般這種嚴重人格分裂的人大多是童年的陰影所造成的,兒時太多的痛苦記憶,讓他們對這個世界產生了畏懼與憎惡,他們企圖逃離這個現實社會,可他們又知道逃避不是辦法,所以只能面對。”
羅素確實是看過這類的書,雖然他說得並不十分全面,也有些道理。
“可如何面對的,靠着他們自己要面對這一切就太難了,於是他們就虛幻出了另一個我,那個我則是他們自己臆想出來的,理想化的人物,又或者是悲劇型的,替他們來分擔痛苦的。我的正解沒錯吧,歐陽警官?”
歐陽雙傑笑着點了下頭:“嗯,可以這麼理解。”
羅素詭異地笑了:“那事情應該就簡單了,我相信到目前,你們應該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可是你卻吃不準,因爲你接觸到的都是真實的人格,而不是虛幻出來的,所以對於你的嫌疑人,你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從哪裡着手。”
歐陽雙傑終於明白了羅素的意思:“你是在給我支招,讓我對嫌疑人中有童年痛苦經歷,有心理陰影的人入手,去研究他童年的那些可能導致他的心理髮生巨大變化的事件,對嗎?”
羅素並不否認,他還真就是這個意思。
歐陽雙傑正在說話,服務員把湯鍋和菜都端上桌了,望着滿滿一桌子的菜歐陽雙傑苦笑着搖了搖頭:“這麼多,就我們倆能吃完纔怪。”
羅素說道:“行了,你就別糾結這桌子菜了,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
歐陽雙傑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會試着從這方面入手的,只是這法子也不是絕對的,說實話,這個案子太特殊,我真怕出錯,你也看過書,這些精神病人的心理是很脆弱的,一旦我出了錯,很可能就會對他們的內心造成無法彌補的創傷。”
羅素嘆了口氣:“凡事都不能兩全其美的,不是麼?”
羅素給歐陽雙傑倒了杯酒,也給自己滿上:“來,我們走一個吧。”
“好,走一個。”歐陽雙傑和他碰了碰杯,然後一口氣就喝了下去。
羅素對這個案子還真的很有興趣,他說今天一整天閒着沒事的時候就把這幾個案子在腦子裡過一遍,他也想試着看看能不能把案子給捋清楚。
“我還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不過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贊同。”兩杯酒下肚,羅素又說話了,歐陽雙傑說:“你都還沒說,怎麼知道我不會贊同?”
羅素尷尬地笑了笑:“因爲我說的這種可能性是基於你的最初判斷是錯誤的前提下。”
“你是說兇手或許根本就不是精神病人,而是個正常人,而他所做的這一切,就是想讓我誤以爲是精神病人作的案,這樣我的目光全都在精神病人身上,而讓那兇手逍遙法外!”
羅素說道:“是的,不過我知道這樣的可能幾乎爲零,所以就沒有說。”
歐陽雙傑卻很認真地說道:“不,也確實是有這樣的可能,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們都要盡一切的努力去求證,我會去好好查的。”
歐陽雙傑還真沒有這麼想過,就算是現在,他也沒有把羅素的話放在心裡,他相信自己的判斷,這是他的專業。如果真像羅素說的,那麼這個兇手就太變態了,不僅智商高,而且自律性也很強,僞裝成精神分裂者殺人,牢記各種作案的思路與手段。
可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呢?歐陽雙傑的專業讓他覺得如果真是一個正常人這麼做的話,很可能會把自己真的搞瘋的,最終也會成爲真正的人格分裂,誰會去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羅素看出歐陽雙傑並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說要好好查也不過是在應付他罷了。
羅素自嘲地笑了,歐陽雙傑說道:“看得出你已經很用功了,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你!”
吃過飯,歐陽雙傑就和羅素分開了。
歐陽雙傑沒有回家,直接回了局裡。
肖遠山的辦公室裡還亮着燈,歐陽雙傑輕輕推開了他辦公室的門。
“老肖,在看什麼呢?”歐陽雙傑問道。
肖遠山正坐在辦公桌着對着一頁紙入神,歐陽雙傑進來他都沒有發現,直到歐陽雙傑開口說話他才擡起頭來。
肖遠山把手裡的那頁紙放下,然後笑道:“你怎麼又回事了?”歐陽雙傑嘆了口氣:“回去這心裡也不踏實,不如到辦公室裡靜靜地思考一下案情。”肖遠山把那頁紙遞給歐陽雙傑:“我也在想着案子呢,你看看,這是我的一點思路。”
肖遠山是老刑警了,真要讓他做甩手掌櫃他還做不來呢,遇到這樣的案子他也忍不住心癢癢了。
歐陽雙傑接過那頁紙看了看,都是些理論層面的東西,對查案的幫助並不大。
肖遠山尷尬地說道:“我這些天一直在努力看心理學的書,說實話,看起來很吃力,所以想法很不成熟。”
歐陽雙傑看完之後說道:“老肖,你的想法和我的差不多,只是說得沒那麼細緻罷了,只是這些道理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就太難了。你這上面也說了,主人格一定是一個看起來正常的人,可是作案的時候是副人格出現,甚至是很多副人格出來作案,除非我們運氣好,逮住了他,不然我們的排查就很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