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又把莊子柱所犯的事兒的苦主都調查了一遍,他主要是想看看兇手是不是與這些受害人有關係,會不會是同情受害人而對莊子柱進行的報復性謀殺。
雖然歐陽雙傑說過這樣的可能性不大,但王小虎覺得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要盡百分百的努力去查。
還真讓王小虎查出了一點眉目,那就是那個在小本子裡重點提及的陳樺的堂哥陳林。
陳林是個律師,但體格十分健碩魁梧,他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林城市最大的“康力”健身中心健身教練。陳林是一個頗有知名度的律師,按說他的收入不菲,健身教練只是他的興趣,而且他也是“康力”健身中心的合夥人之一。
陳林對於王小虎和王衝的到來並不感到意外,他擦了擦身上的汗水,淡淡地說道:“你們是爲了莊大柱的案子來的吧?”
莊大柱的案子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以陳林的本事,他應該很清楚其中的一些細節。
王小虎點了點頭:“陳律師,我們來是想了解些情況,還希望你能夠給予配合。”
陳林笑了:“我當然會配合,我是律師,知道配合警方查案是每個公民都應盡的職責,不過作爲律師我也想善意地提醒你們,你們的詢問最好能夠在法律法規所允許的範圍之內,王隊也是老刑警了,什麼能問,什麼不能問,什麼話可以說,什麼話不可以說我想王隊應該很清楚。”
王小虎的心裡一凜,這個陳林這是在拿話壓自己呢,他在提醒自己和律師打交道要小心些,說錯點什麼很可能會給自己惹來麻煩。
王衝的臉色微微一變,這詢問都還沒有開始,陳林就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
王衝隱隱有些不悅,那樣子很像要發脾氣,王小虎瞪了他一眼,然後望向陳林:“陳律師說得對,我們也有我們的紀律,放心吧,我們走的是正規程序。”
“那就好,我們到休息間去吧。”陳林領着王小虎和王衝去了貴賓休息室,他告訴門口站着的服務員:“任何人都不能來打擾,你看着點。”
坐下以後,陳林拿了兩瓶飲料,遞給了王小虎和王衝。
“莊大柱的事情我聽說了,他死得並不冤,我倒是很佩服那個兇手的,調查取證比你們警方給力多了,還有定罪、量刑很專業,甚至足以讓我們的一些司法人員汗顏,當然,這樣的手段不值得提倡,畢竟國家有自己的法度,是不容許任何人褻瀆的。”陳林的開場白很簡潔明快,直入主題。王小虎眯縫着眼睛,陳林這開場白明顯就在告訴自己,這個案子他知道得很清楚。
王小虎嘆了口氣:“是啊,可惜了,兇手是一個很有能力,很有本事的人,如果他換一種方式來解決問題,那麼結果就會好很多。”
陳林拿着飲料瓶,擰開蓋子喝了兩口:“你們來找我,不會是覺得我就是那個兇手吧?你們一定是發現了我和陳樺的關係,覺得我很可能爲了替陳樺報仇而做出這樣的事情,對吧?”
王小虎的嘴動了動,陳林還真直接,他都不知道應該怎麼應對了。
王衝說道:“這可是你說的!”
陳林笑了:“確實是我說的,但卻是你們所想,原因很簡單,第一,我是律師,毫不謙虛地說,我還是個大律師,對於調查取證、定罪量刑什麼的我輕車熟路,第二,我應該具備一定的偵查與反偵查能力,第三,我的體格健壯,符合你們心裡的兇手的形象,第四,我和陳樺是表兄妹,在你們看來我是有足夠的作案動機的,動機成立,各項條件也滿足,你們不懷疑我懷疑誰啊?”
王小虎尷尬地笑了笑:“警方有懷疑一切值得懷疑的人的權利,而不應該因爲你有大律師的光環就不能對你產生懷疑,那樣的話,也是我們警方的失職不是?”
陳林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所以我也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這樣吧,既然大家坐到了一起,我就來說說我的看法吧。我和陳樺確實是表兄妹,而且我們之間的關係一直都很好,她父親是我的三叔,她家的條件應該算是我們這家子裡最差的,平時我家,我大伯家沒少給他們照顧,就連陳樺的工作還是我幫着解決的。陳樺被莊子柱侵犯以後,她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是我讓她報警的,而且我還告訴她,剩下的事情就由我來處理,她剛開始也照着做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第二天一大早,我三叔給我來了個電話,說是這事兒讓我別再管了,說是他們已經和莊子柱談好了,說是願意私了,我聽了很是氣憤,我們老陳家的人受了欺侮怎麼能夠就這麼忍氣吞聲呢?我問三叔,莊子柱到底答應了他多少錢,讓他連自己女兒的尊嚴都不顧了,三叔吱吱唔唔的,半天也不願意說出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是反覆說這事情不讓我管了,還說了些傷和氣的狠話。”
王小虎認真地聽着,他的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陳林,陳林不像是在說謊。
“後來我又打電話問陳樺,她也是三緘其口,不管我怎麼問,她除了哭就是讓我別再問了,讓我聽三叔的,別管了。我很生氣,我想既然他們自己都不把這事兒當一回事,我還管他們做什麼,我把這事情給我爸和大伯說了,他們也去找過我三叔,結果三叔還是堅持,沒辦法,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沒多久,我聽到了陳樺出車禍的噩耗,不過我並沒有把陳樺的死和莊子柱的事情聯繫到一起,唉,也怪我大意。那以後,我三叔一下子就衰了許多,之前我們還在生他的氣,那是一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可是都已經這樣了,親人總歸是親人,我們不能不管吧?我們都去安慰他,他仍舊是那個樣子,對誰都是愛理不理,對什麼事都不再上心,我們想或許是因爲陳樺的死對他的打擊太大了吧,三叔也真是的,如果他早一點把其中的緣由和我們說,無論如何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王小虎問道:“你聽說了莊大柱的事情後,有沒有去見過你三叔。”
陳樺搖了搖頭:“沒有,因爲就算是去找他也沒有一點意義,我三叔在陳樺死後不到兩個月就瘋了,現在人還在精神病院呢,三嬸在三叔進醫院後,大概是過了兩個多月吧,一病不起,走了。”
王小虎的心裡輕輕嘆息,這個莊子柱真是挨千刀的,因爲他的作惡,好好的一家三口死的死,瘋的瘋,這樣的人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