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寒喝退了周永和一干獄卒,因爲逼供的場面太血腥,而且也不希望他們學會了以後,去對付別的犯人,畢竟沒有幾個人能正確把握使用逼供的尺度。
周永以爲可以有一個向冷月寒學習的機會,卻被冷月寒給趕了出來,心中感到很遺憾,帶着一干獄卒,便在門房裡鬱悶地候着。
時間不長,忽然傳來閆飄虎一陣聲嘶力竭地慘叫聲,其中還夾雜着怒罵聲,讓人聽了不寒而慄,毛骨悚然。周永和一干獄卒們一個個緊張地向喊聲傳來的地方望去,儘管什麼看也不到,但他們能想象到那裡正在上演極爲恐怖的一幕。
閆飄虎殺豬般的慘叫聲,後來就變成了歇斯底里地嚎叫聲,持續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聲音逐漸才小了下去,直至最後音聲全無。
周永膽子還算比較大,平日和冷月寒的關係最好,他小心翼翼地向關押閆飄虎的大牢走去,想看一看那邊是何情形,正好看見冷月寒怒氣衝衝地從牢房裡走出來,便迎上前道:“大人,閆飄虎那傢伙怎樣了?”
冷月寒餘怒未消地道:“你進去看一看吧,這廝的骨頭倒是挺硬的,不用點重手法,他是不會老實招供的,好久沒有遇到骨頭如此硬的人了。”
周永道:“那他可招出一些有用的東西麼?”
冷月寒把眼睛一瞪,故意板着臉道:“不該問的事情就別問。”
周永撞了一個軟釘子,馬上把剩下的話咽回了肚裡,忙道:“卑職糊塗。”
冷月寒又道:“你先讓人安頓一下閆飄虎,等一下陸桂平回來,再叫上馬振安,咱們一起去看一看劉柱,路上我再跟細說。”
周永應了一聲,忙去招呼獄卒,等進了牢房看到閆飄虎,發現他的外表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他的身體卻在一直不停地顫抖,如同篩糠一般,下身的褲子溼漉漉的,牢房裡還瀰漫着一股惡臭。
衆人進來後都皺着眉頭直捂鼻子,自從上次擒拿閆飄虎,通許縣的捕快基本來了個大換血,周永雖然年紀不大,憑着資歷一下子成了通許縣衙少數的幾個老人之一,於是他今天擺出通許縣衙老人的架子,指揮着獄卒們把牢房內的污物,自己則躲到一邊,避開令人作嘔的惡臭。
等周永指揮獄卒們處理完一切事情,便來到縣衙的班房,冷月寒和馬振安正在喝茶,見到周永來了,也給他倒了一杯。周永沒有接茶杯,卻不停地在身上嗅着,苦着臉道:“這個鬼傢伙,人是又臭又硬,就象廁所裡的石頭,沒想到拉出的屎尿更臭,我只是在牢房裡站了一下,到現在身上還有味呢。”
馬振安笑道:“你小子躲在一邊,活都讓別的兄弟們幹了,你的身上哪會有臭味,我看都是你的鼻子在做怪。”
冷月寒道:“來,先喝杯茶,等陸桂平回了,咱們就去看劉柱。”
太陽還沒落山,魯廣文就帶着陸桂平回來了,見到冷月寒簡單說了一些話,冷月寒就帶着周永、陸桂平和馬振安三人出了縣衙。
四人各自買了一些水果糕點和補品,向劉柱家走去。劉柱的老家住在鄉下,在城北有間他租的房子,面積不大,倒也安寧清靜。四人來時,劉柱正在院外一棵大樹下看幾個老者下棋,見到四人來看他,顯得很高興。
把四個人讓進院內,劉柱剛要去泡茶,冷月寒攔住他道:“不用客氣了,都是自己兄弟,你的身體還沒復原,歇着吧,咱們大家說說話就可以了。”
馬振安常來劉柱這裡,便主動說:“你們先聊着,我去泡茶。”
周永和陸桂平也在旁邊跟着附和,劉柱見衆人一臉真誠,便也不再堅持。
冷月寒首先開口道:“劉柱啊,你的身體現在如何?有無大礙?”
劉柱吞吞吐吐地道:“大礙倒是沒什麼,大夫就是說,說……”
馬振安正好端着茶出來,就接道:“一個大男人有什麼不好意思?該怎麼回事你就說嘛,大家難道還真的會笑話你?你要是不好意思,我替你說。”
劉柱嚇了一跳,忙道:“得了吧,還是我自己來說吧,否則話到你嘴裡就變味了,這回可讓你小子撿個樂子。”
冷月寒好奇地問:“到底怎麼回事?我問他們三個,誰知這幫傢伙誰也不告訴我,還偷偷在一邊笑。”
劉柱一回頭,果然周永、馬振安和陸桂平三人都是一臉的壞笑,不由心中一陣懊惱,忿然地道:“你們三個別太得意了,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笑話別人,小心將來有一天落到你們的頭上。”
冷月寒道:“劉柱,你的傷還未復原,別跟他們動氣,來跟我說一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說罷,回頭對那三人一瞪眼,然後又眨了眨眼。
劉柱道:“卑職的傷倒沒有大礙,只是大夫說,卑職的腸胃因爲受到一點內傷,在一年之內都會有些有毛病。”
冷月寒不解地道:“那也沒什麼呀,他們爲何都在偷笑?”
劉柱剛要開口,忽然捂着肚子道:“大人,卑職有點內急,您先在這坐一會兒,卑職去去就來,很快的。”
說完,也不管冷月寒,撒腿就向後院跑去。周永、馬振安和陸桂平三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把冷月寒笑得一頭霧水,忙問:“你們笑什麼?”
馬振安這才忍住笑解釋道:“大夫說,劉柱的腸胃被閆飄虎打出毛病了,在一年之內,他都會因爲消化不良,經常出恭,就是吃的多拉的也多。”
周永和陸桂平二人加上馬振安把事情大概說了一下,冷月寒也跟着笑了起來,還打趣道:“那不就變成了直腸子?狗肚子存不住二兩香油這句話,用在劉柱身上正合適。”
正巧劉柱剛出完恭回來,聽到冷月寒這樣說,不滿地抱怨道:“大人,您不該和他們一樣,也跟着取笑卑職。”
冷月寒等四個人故意起鬨似的,都哈哈大笑起來。
現在已經是八月底,眼看就要到重陽節了,牆外的那些菊花也開得更盛了。
古清風望着那些菊花黯然神傷,心緒不知已飄到哪裡去了。
“一個人在這發什麼呆呢?”
水紅英走過來,把一件長衫披在古清風的身上。古清風知道身邊的人是誰,連頭也沒有回,也不說話,依舊注視着菊花出神。
古清風沉默良久,看着菊花,不住地嘆息。
水紅英心中大爲不忍,開口道:“自從張同義走後你就是這個樣子,你讓他給月寒推算過命局,雖然我不知道內容,但肯定結果不好。”
古清風長嘆一聲,把那天張同義給冷月寒推算命局的結果和水紅英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一遍。
水紅英不以爲然道:“江湖相術,本來就是真真假假,也不都是算得準,我從哪看也看不出月寒是個短命相,不是張同義搞錯了吧?”
古清風鄭重其事地道:“紅英,如果是別人告訴我這些,我絕對不會信,而你也知道,張兄素有鐵嘴之稱,對於八字、相術和摸骨深得三昧,造詣之深,天下無人能及,幾十年何曾給人算錯過?你說,我還有不相信的理由嗎?”
水紅英安慰道:“天無絕人之路,我就不相信月寒的命局差到無解的地步?只要我們多去想,總還是能找到化解的方法。”
古清風搖頭道:“張兄都說他自己也無能爲力了,我們難道還會比他高明?唉,苦命的月寒,真是天妒英才啊,我古清風一生只收了這麼一個好徒弟,將來還指望他能讓神捕門發揚光大,可老天卻跟我開了一個這麼大的玩笑。”
水紅英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月寒這孩子宅心仁厚,剛正不阿,爲百姓做了那麼多好事,讓多少冤魂含笑九泉?因爲他的出手而救活了多少條性命?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月寒也算修了不少的功德,蒼天有眼,不會看不到的。”
古清風苦笑道:“紅英,我知道你怕我傷心,想安慰我,你不用擔心,我古清風還能撐得住。”
水紅英不高興地道:“你真是沒心沒肺,說這話就好象我不關心月寒似的,我也沒兒沒女,早就把月寒視如己出,你不擔心我還擔心呢。”
古清風感到一陣心酸,內疚地道:“紅英,對不起,你跟着我這麼多年,照顧我,服侍我,而我卻什麼都不能給你,我心裡很過意不去。”
水紅英眼睛一紅,轉過身委屈地道:“你不用說對不起,是我心甘情願的,與你無關,都怪我纏着你這麼多年,我很不要臉。”
古清風難過地道:“你這是幹什麼?要怪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的出現,你就不會拒絕你師兄,而你師兄也不會爲了你殉情跳崖,你們倆也早就雙宿雙飛了,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是罪人啊。”
水紅英道:“他的死與你無關,就算你不出現,我也不會愛上他的。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死心眼,天下何處無芳草?幹嘛非要在一棵樹上掉死?”
古清風道:“那你就不是死心眼?天下的男人多的是,幹嘛非要守在我的身邊?三十年啊,什麼都沒得到,人沒得到,心沒得到,連一個名份都沒有。”
水紅英道:“至少我可以和自己心愛的人朝夕相對,可以照顧他的起居,照顧他的飲食,可以陪着他一起體會喜怒哀樂。世間那些癡男怨女,能愛卻不能相守,還要天涯海角,重山阻隔,只能把思念深深地埋在心底。比起他們來,我不知有多幸福呢!”她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天真爛漫,對未來滿懷憧憬的少女時代,神情也似乎有一點點迷離。
古清風眼眶感到一陣發熱,心痛地道:“我古清風不值得你這樣付出,我真該死,荒廢了你三十年的大好青春,紅英,你太傻了。”
水紅英深情地道:“清風,好久我都沒有這樣叫你了,別說我傻,當年她離你而去,你卻爲了她,一生都未娶妻。難道你就不傻嗎?”
古清風看着水紅英眼角的因歲月流失而出現的魚尾紋,不由感嘆地道:“我們都是世上最癡情的傻瓜。”
水紅英擦去眼角的淚水,笑道:“我們是傻瓜對傻瓜,現在這樣的傻瓜可不多了,而我們兩個傻瓜還碰到了一起,真是難得 。”
古清風覺得氣氛有些沉悶,便岔開話題:“我現在最掛念的就是月寒這孩子,我的一腔心血傾注在他的身上,他是我全部的希望,也是神捕門的未來,如果失去了他,神捕門也就全完了。”
水紅英沉吟了一下,才道:“既然張同義說他很可能過不去二十六歲,那咱們現在就做一些補償吧,也免得將來讓他臨走時留下遺憾。呸,睢我這張嘴,他還活得好好的,我就在咒他。”
古清風微笑道:“無妨,我們都是一番好意,現在不是在想化解的辦法嘛,你剛纔說給他做一些補償是何意?”
水紅英道:“人活這一輩子不容易,月寒年紀輕輕就要……如果能給他娶一門親事,萬一能留下個一男半女,那也算是件好事,至少他也嚐到了**的滋味,也不白在世上走一回,別象我們一樣,當了一輩子的和尚尼姑。”
“你看,你總是拐着彎地數落我。”古清風的臉色不禁有些微紅,又道:“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這樣我的心裡也多少能好受一點。”
水紅英道:“如果女方的八字好,說不定還是月寒的天貴星,也許藉着成親的喜事這一衝,還能讓月寒躲過一劫呢。”
古清風不禁面露喜色,也抱着死馬當作活馬的心態,點頭道:“你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我們也沒問過月寒的意思,給他說個什麼樣的人家呢?”
水紅英考慮了一下,才道:“對了,我去年到開封府相國寺逛廟會,認識了一個姑娘,名叫曲笑豔,她父親曾當過一任御史,名叫曲榮輝,不知你可認識?”
古清風很快便想起,道:“我曾和此人見過三次面,三年前,他因諫言而得罪當朝權貴,被革了職,便一直隱居故里,他是陳留人。”
水紅英道:“沒錯,那姑娘說她家就住在陳留。”
古清風道:“你和那個姑娘見過面,覺得如何?”
水紅英笑道:“如果不好,我還能給月寒提這門親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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