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壽這日,儘管古清風沒有張揚,還是來了不少賓客,富紳商賈,地方官員,名流學士,故交好友,壽誕辦得倒也挺熱鬧。古清風卻在心裡想,等明年自己的六十大壽那天,還不知道會熱鬧到什麼程度呢?
擺上酒宴,賓客們大吃二喝一通,做爲東道主的一方,冷月寒、武破軍和朱鶴童一直在忙裡忙外,小心侍候着這些大爺們,直等頭一道席撤下去,準備再上二道席,總算才能喘一口氣,畢竟二道席沒有那麼多的人了。
不經意間,一直在忙碌的冷月寒看到陸桂平和馬振安率先走進院中,他馬上知道是通許縣令魯廣文到了,只是他有點不清楚魯廣文爲何錯過頭道席纔來。
果然,魯廣文隨後跟着進來,見到冷月寒便說:“冷捕頭,真是抱歉啊,本官因爲一點公務來晚了。”
冷月寒道:“公事爲重,此時才放二道席,我現在幫你們找個位置。”
魯廣文道:“不忙,本官還有公事要跟你說呢。”
冷月寒知道魯廣文的爲人,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他也不會在今天這個場合和自己說了。但院中人來人往,也不好說話,而且現在已經快過了正午吃飯時間,魯廣文他們一定是趕路過來的。於是便說:“不急不急,魯大人還是先和弟兄們吃完飯,咱們再到後宅去說。”
魯廣文聽冷月寒這樣說,肚子此時還真覺得有點空蕩蕩的,就點頭道:“那好吧,本官先去吃飯,等吃完了再咱們再去細詳談。”
等魯廣文等人吃完飯,冷月寒把魯廣文帶到了後宅自己住的地方。
屋子裡就剩下二人了,冷月寒這才道:“大人想要說的是閆飄虎的事吧?”
魯廣文道:“正是,那個閆飄虎現在倒成了咱們的燙手山竽了。”
冷月寒其實也猜到了幾分,閆飄虎被擒後,幽冥教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便開口道:“不知現在幽冥教是何情況?”
魯廣文憂心忡忡地道:“一點動靜也沒有,按理說,幽冥教主被擒,幽冥教的那些黨羽們應該四處活動,設法營救纔是,可是他們現在卻出奇的平靜,這不正常,他們一定在準備預謀劫獄。”
冷月寒道:“我也覺得閆飄虎放在通許縣的大牢裡不太保險,幽冥教一定會想方設法搭救閆飄虎,通許縣大牢的壓力會很大,不如這樣好了,家師這裡有幾間密室,咱們偷偷把閆飄虎轉移到這裡關押,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魯廣文正爲閆飄虎的事頭疼,如果閆飄虎在他的手上丟了,責任可不小,而且放在通許大牢確實很不安全。見冷月寒這樣說,馬上喜不自禁地道:“本官正是求之不得,如此再好不過,爲捉閆飄虎那斯,通許縣的捕快幾乎死傷怠盡,若是再讓他跑了,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弟兄?”
翌日,那些遠道趕來的賓客也都紛紛告辭離去。
龍英、孫少安和白旭三人臨走時由冷月寒親自相送,龍英對冷月寒道:“冷大人就不要送了,那閆飄虎可要看管仔細,幽冥教一定會來全力營救的。”
冷月寒道:“龍公子請放心,我們付出那麼大的代價才捉住閆飄虎,如果讓他逃了,怎麼對得去那些死去的弟兄們?”
龍英點了點頭,忽然又道:“對了,有一件事我還沒有告訴冷大人,那個閆飄虎此次來中原,聽他說好象是來辦一件大事,冷大人如果有機會,一定要查一下,幽冥教恐怕要對中原武林有所圖謀。”
冷月寒感興趣地道:“這倒是個線索,等冷某辦完這裡的事,一定會去探一探閆飄虎的口風,看他們幽冥教到底有何陰謀?”
龍英道:“好,那就有勞冷大人了,我們兄弟還要回去覆命,就此別過,後會有期,冷大人留步。”
三位公子哥向冷月寒拱手抱拳後便一起離去,冷月寒不禁思考起來。
古清風的書房內,只有二人,古清風與張同義。
張同義感慨道:“真是光陰似箭啊,你我當初這一分別,轉眼間十幾年就過去了,現在回憶起來,還恍如昨日,歷歷在目。”
古清風也身有同感地道:“直是歲月不鐃人啊,不經意間自己大半輩子都過去了,明年這個時候,就是整整一個花甲了。”
張同義道:“也不知明年我還能不能來給你賀壽,這個就算我提前送的一份賀禮吧。”說着,從懷裡取出一個錦盒。
古清風並未太在意,信手接過來,卻隱隱聞到一股淡淡的異香,驚道:“張兄,這可是西域出產的龍涎香?”
張同義微笑頷首道:“不錯,古兄還真有些見識。”
古清風道:“張兄忘記了,我曾侍奉過皇家,有幸在大內見過此物。”
張同義點頭道:“那就難怪了。”
古清風道:“張兄已送過一份厚禮,再送這麼貴重的禮讓我實在過意不去。”
張同義道:“既然是兄弟,是朋友,就不在於禮物是否貴重,何況我已經說過了,這是我提前送你的明年壽誕的賀禮。”見古清風還有推辭的意思,就拍着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老古啊,咱們的年紀都不小了,下次還能不能再見面都難說,趁我還活着,還可以送你禮物,你就收下吧,萬一將來哪天我不在了,你也好有個念想。”
古清風不再說話,手卻緊緊地握着錦盒,屋子中飄蕩着的異香味道漸濃。
這時,冷月寒走了進來,先給張同義施了一禮:“小侄拜見張叔叔。“
古清風道:“月寒啊,你來的正好,你張叔叔就要走了,我讓他臨走時給你推算一下命局,他可是有名的鐵嘴,別人花多少銀子都難請到的貴客。”
冷月寒早就向古清風表過態,同意讓張鐵嘴給算一下命,其實他根本就不信這個東西的,認爲不過是江湖騙子混飯吃的把戲,但又不好拂了古清風的面子,只得佯裝歡喜的樣子道:“月寒不勝惶恐,那就有勞張叔叔了。”
張同義看了一眼冷月寒道:“年輕人不要心口不一,你本來就不信這個,是你師父強人所難,唉,老古啊,孩子不願意,你也不用逼他嘛。”
古清風尷尬地笑了笑:“這孩子哪都好,就是脾氣倔了一點,還有些不知好歹,我這也是爲他好啊。”
冷月寒心中一動,覺得這個張同義的猜心術很有兩下子。其實,作爲捕快也懂得猜心術和察顏觀色的本事,否則案子就沒法辦了。
“行,老古啊,你不用說了,反正這是我今生收山的最後一卦,該說的我都放在這了,信與不信全由他了。”張同義來到書桌旁坐下,鋪開紙和墨,“小子,報一下你的生辰八字。”
聽了冷月寒說完自己的生辰八字,張同義提筆伏案寫了起來,一邊寫還一邊搖頭,寫完後拿着那張紙左看右看,直皺眉頭。
古清風在一旁有點沉不住氣了,緊張地說:“張兄,是否有何不妥?”
張同義把畫得亂七八糟的紙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才道:“生辰八字有些差了點,不妨事。”回頭對冷月寒道:“小子,過來讓我看一看你的面相。”
冷月寒自然不敢違背,乖乖地走過去,還得把自己的臉恭敬地給張同義看。
張同義象是在考究一件年代久遠的古董,前後左右,轉來轉去地看,一直都是眉頭深鎖,到最後又搖了搖頭。古清風的心也跟着懸了起來。
冷月寒倒是毫不介意,反正他根本就不信這個,看着張同義一本正經的樣子,還有古清風緊張兮兮地神情,他甚至差點樂出聲。
張同義扯過來了把椅子道:“小子,你過來坐下。”
冷月寒只得又乖乖地坐在了椅子上。
“先伸左手,後伸右手。”冷月寒順從地把手恭敬地遞上去,張同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雙目微合,凝神探指先從冷月寒的左手一指一指,一絲一絲地向前摸着,那個仔細的勁,生怕摸露了一點。然後又開始摸冷月寒的右手,也是如此這般摸法,而且越摸還越皺眉。
張同義摸完了冷月寒的右手還不罷休,又開始從冷月寒的頭上摸下來,沿着頸椎又分至雙肩,一直到脊椎的夾脊穴纔算做罷。最後,他把都快鎖到一起的眉頭慢慢地舒展開,長嘆一口氣,負手而去,把冷月寒和古清風二人留在書房內。
冷月寒不知所以然,也就沒在意,可古清風見張同義如此表現,知道推算命局的結果一定很不妙。
古清風來到張同義的住房時,張同義正在收拾東西,準備離去。古清風的到來他竟視而不見,仍舊低頭忙着自己的事。
“張兄,你給月寒推算的命局到底如何?”古清風急切地問道。
張同義擡起頭來欲言又止,卻長嘆一聲,又低頭收拾東西。
古清風再也沉不住氣了,不滿地道:“結果到底如何,你但說無妨,看一看有無可解之法,象你這樣悶着不說,豈不讓人急死?”
張同義停了下來,感慨地道:“我張同義與人推算命局一生,到老準備收山之時,竟遇到這樣一個如此怪異的命局,真是造化弄人啊!”
古清風道:“月寒的命局有何怪異之處?”
張同義鬆了一口氣,才緩緩地道:“既然我已經給令徒推算了命局,還是有必要說一下。古兄,其實你也懂得一點陰陽五行,易經數術。”
古清風點頭道:“我是懂一些,但卻所知甚淺,連皮毛都算不上,否則也不會讓你來給月寒推算命局了。”
張同義道:“天下懂曉此道的人不少,可是能精於此道者卻如鳳毛麟角,原因是很多人都是各精一門,而不能全部通曉。有歌曰: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功德五讀書。批八字雖然也可以以推算一個人的大運,卻太過籠統片面,未必能照應到全局。”
古清風道:“不過,有的江湖術士八字也是批得很準的。”
張同義道:“那你是否知道,古往今來,又有多少同年同月同日同時出生的人?而他們的命運卻各不相同,這八字該如何批?”
古清風若有所悟道:“我明白了,這就是爲何張兄的相術和摸骨被稱人譽爲一絕,而無人說張兄批八字是一絕的原因了。”
張同義點頭道:“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天下有八字相同的人,卻沒有一個人的骨胳是完全相同的,這纔是摸骨的精髓之處。我開始給令徒看他的八字,他的八字裡的地支,辰戌醜未四庫土都佔全了。”
古清風道:“這也沒什麼啊,如果辰戌醜未四庫土排列好的話,那可是能出將爲相的命局,說點大逆不道的話,甚至那是帝王之命。”
張同義道:“不錯,關鍵是他的八安排列的不好,命局中土厚無木剋制,兼帶羊刃加身,雖然有羊刃加身可以掌兵,卻難得善終,嶽元帥就是羊刃加身,其結局如何,想必我不用多說了吧?在他二十六歲時,正逢計都星罩命,又是太歲當值,恐有大凶血光之災。就算他能渡過此劫,而他的日辰自帶刑傷,主天煞星入命,犯五鬼八敗,又缺天貴星相助,會終老無伴,孤獨一生的。”
古清風道:“八字再不好,總也有辦法化解的。”
張同義眉頭緊鎖地道:“是啊,八字不好也不是太大的問題,可是當我給他看了相之後,發現他的雙眉突出,山根低淺,臉頰無肉,眼皮色暗,這些可是主短命的。更糟的是,我摸了他的骨。”
古清風心頭一沉:“那又如何?”
張同義道:“他雙肩雙臂長的是虎骨,代表他行事如虎,氣勢逼人,有王者風範,做起事來雷厲風行,卻容易衝動魯莽。頭和脊椎長的是蛇骨,代表他頗具心機,城府深厚,膽識過人,脾性卻是孤傲不訓,心高氣傲,只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而他一人身具兩種骨胳,說明他的性格有些反覆無常,因生虎骨者,乃武伐上器之根,可遇龍便化白虎即現狂暴,是爲大凶。生蛇骨者,乃智謀上器之根,可遇虎便化地龍魔性即顯,是爲大惡。這一狂一暴,遇到一起便是龍爭虎鬥,乃大凶大惡之相,他的命局已經是不能再糟糕了。”
古清風心中極爲震驚,他想不到冷月寒的命局會差到不能再差了,卻不死心地道:“張兄,難道就沒有辦法化解了嗎?”
張同義搖頭道:“八字,面相,骨胳,如果有一處太差,或是兩處不好,總還是有辦法化解的。而你這個徒弟的命局就如同下棋中的死眼,一點活路都沒有了,我這一生推算過無數命局,還從未見過如此差的命局。”
古清風上前拉住張同義,懇求道:“張兄,你我幾十年的交情,求你救一救我這個徒兒吧,他可是我全部的心血啊!”
張同義無奈地嘆口氣,鄭重其事地道:“古兄啊,非是兄弟我不求,而是我也無能爲力,他的命局就是神仙來了也無解,你還是爲令徒多多乞福吧。”
說罷,拿起自己的包袱向外走去,只留下古清風神情呆滯地站在原地。
(這一章,關於命學的地方太多,不知大家會不會看了犯困,沒辦法,因爲這一段要牽出一小節故事,看在今天楚霖換了封面,穿上一身新衣,
(本書在寫作中多次得到視動網總編寫客的指導,在此表示感謝。視動網是一個學習建站知識的網站,也是中國第一個站長組建團隊的交流的平臺。而且在不久也會相繼推出一些休閒、影院、娛樂、遊戲和商城購物等頻道,歡迎大家介時光臨視動網-158請到谷歌、雅虎和騰訊問問搜索視動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