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市地形宛如長菱,面積僅有一千餘平方公里,角起西北至東南,共有三個中心區與六個普通區,常青藤大學位於長朗區的南面臨山帶。
在長朗區東部一帶有着大量城中村,低廉房價吸引了大量底層人員居住,貧苦工人、流浪漢、小姐情人、小偷、賭場、夜店、ktv……通通擁擠在這塊區域,樓房密集宛如連踵,一到晚上在明黃燈光照映下彷彿可以看到老老小小男男女女們在各種驅使下的種種行爲釋放出來的氣體形成了混濁煙霧飄散在城市的晚空。
嗤!
藍色橋車內的剎車盤與混合材料製成的碲片摩擦,剎車聲安靜細微,它詭輕盈得像幽靈。
車停下,人下車。
黑色風衣與黑色襯衣包裹着健美體型,他氣度從容的不緊不慢走進了黑巷子裡,在一扇鐵門前停下。
門口有兩個紋着身的青年,倆人目光警惕的看着來人,他高大身材遮蔽了光源,投下的一片陰影淹沒了他們。
“我要見你們的老大。”
兜帽遮住了來人的大半張臉,這倆名青年只能看到他張嘴露出的一口白牙,與聽到他低沉有力的聲音迴盪在巷子裡。
黑色風衣人的儀態與聲音具有一種威儀,令到倆名青年不自覺的信從他,黑色風衣人的目光從黑色鴨舌帽下的陰影裡放射出來,在另一個視界影響着他們的大腦思維。
這是一家夜店的後臺,場內正放着震耳欲聾的dj,一大羣年輕男女正搖頭甩髮如沙丁魚擁擠在小小水桶裡拼命蹦跳。
其中一名守門人帶着黑色風衣人來到了一個豪華包廂門口,他隨意往四周一掃,三十米內大約有十六名打手與保鏢之流。
這裡的守門人伸出手,攔下了倆人。
“豪哥,他是大客。”青年諂媚着說。
“開門。”黑色風衣人雙手插在風衣兜裡,用他特殊黑眼睛與魅惑聲線開口。
沒有多少普通人能夠擁有鐵石般頑強的心志,意志能夠戰勝身體的人類從來是少數。
顯然,這裡沒有這樣的人,於是守門人無法控制自己的意志與行動,恭敬地爲來客拉開了包廂門。
包廂內有二十一人,一名調酒師、十六名陪酒女,兩位顯然是居高位的一方勢力主人,兩名鐵塔般強壯的保鏢立在一個戴金鍊的兩百斤大胖子身後,他的對面,是一位有着篷鬆披肩金髮、魁梧身形的中年男人。
黑色風衣人的出現,讓他們錯愕,錯愕之餘,他將手伸進風衣懷裡,引起了警惕。
幾支槍對準了來人,是兩名保鏢加上三名陪酒女。
但黑色風衣人回頭看了一眼,拿出了一張京劇風格的黑色面具,覆在臉上,然後順手關上了門,每個動作毫無煙火,平靜自然。
“收好槍。”
黑色風衣人開口了,聲音不大,不帶任何情緒波動,清晰、準確傳到每一個人耳裡。
他、他、她、她、她,愣了一下,旋即各自也不明白爲什麼把槍收了起來。
“你是誰?”
“誰是這裡的主人?”
面對金髮魁梧男人的問題,黑色風衣人只是輕聲反問。
“我!我是金獅,再問一次,你是誰?”
金獅站了起來,身高近兩米,體型絲毫不遜色於健美先生,胸口鼓鼓袖口飽滿,正正方方的方形臉本應充滿威嚴正氣,但右眼角從眉心劃到耳垂的一條猙獰傷痕,把這份正面氣質完全轉換成了殘暴凶氣。
黑色風衣人從懷裡再拿出一臺智能機,並沒有打開,而是停了約一秒,就開始像復讀機一樣的宣讀起來。
“許強,綽號金獅,國內西原人,現居明珠市長朗區一帶,是東部城中村裡的雞頭之一,手下掌握着總計一百零七家的ktv、夜店、歌舞廳、夜總會、保健中心、洗浴中心,無配偶但育有三女一子,評價爲人謹慎、行事風格殘暴強硬,本人具有十分強的格鬥能力。”
黑色風衣人說完以後,宛如演一場獨角戲,看着金獅,輕聲道:“我需要一個安靜的會談環境,所以請不要讓你的手下來打擾。”
嗒!
一個響指,除了金獅之外,包廂內所有人,一一身子軟倒在地。
“有趣的能力,但是你知道我爲什麼謹慎嗎?因爲我低調!”
金獅不是容易被嚇倒的人,他身體抖動起來,篷鬆的披肩金髮開始迅速變長,體型暴漲,合身的大西裝很快被撐破,身體表面毛孔的茸毛迅速長成到常人小拇指粗,手腳以肉眼可見速度迅速變大的同時,指甲變得又尖又銳略帶弧度的勾爪,他的瞳孔從圓瞳漸漸變成豎立狹長的獸瞳,臉部五官中央向前凸起,帶上了七分犬科動物特徵。
“你惹錯人了!”
金獅用了六秒完成異化,然後開口,聲音宛如低音炮沉重,隨後身形一動,平地掀起的烈風掀翻了桌上還剩下一半的啤酒瓶,咣哐的碎裂聲打碎了這裡的寧靜。
三米多高的體型,半彎着腰,看上去足有幾百斤重,宛如一頭人立起來的黃金獅,他的綽號來源十分形象。
咆哮着,金獅弓着腰一發力,平地躍向黑色風衣人,粗壯雙臂的筋肉蛟結,一對大手有着可以洞金穿石的利爪,捕擊動作凌厲得宛如一頭雄獅撲羊!
金獅龐大體型的狂猛動作掀起的烈風,黑色風衣人像一株小草那樣,搖擺着身子,避開了撲擊。
咔!
黑色風衣人看似隨意的左肘橫擊,卻讓金獅腰側一根肋骨直接斷裂。
“我有幾乎數不清的方法,能夠讓你失去戰鬥力,但這不是我想要的。”
金獅轟然倒在地上,黑色風衣人蹲下身子,屈起手指在他身上不停的輕彈着,每彈到一個部分,就會看到金獅身體哆嗦一下,眼睛痛得凸起。
“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做,所以需要找個代理人,你很合適,以後你可以繼續用金獅這個外號,我會通過這個手機與你聯繫,不用擔心,它借用了信號塔傳遞信息,但內容是加密的,不會有任何人知道我與你的聯繫。”
黑色風衣人從懷裡掏出了一根針管,輕彈了幾下,但金獅尤在掙扎不停,他要給予對方致命一擊,才能把這頭桀驁不馴的雄獅馴成家犬。
於是,黑色風衣人湊到了金獅的耳邊,輕聲說着,手摸在他的頭上,在大腦海馬區裡調出了一段記憶片段。
“還記得你的妻子是怎麼死的嗎……還記得她深情的目光嗎……你時常會覺得生不如死嗎……一隻無法控制自己力量的野獸……你謹慎小心不願接觸親近的人……你每個月都要殘暴的撕咬新鮮血肉……想掙脫獸性的控制又像染毒般無能爲力……那就安靜……獻上你的忠誠……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久遠深埋的痛苦記憶浮上來,一幕幕如同再次經歷,悍不懼死的金獅,此刻一雙虎目卻流出了血淚,身體微微抽搐,憑藉針劑注射在脖子上。
“我知道你是什麼,是異種,是基因變異人,是怪物,一級至三級的變種人無法自如控制,你們會表現出種種異樣,或者是喜歡吃金屬、或者是喜歡吃泥土紙張、又或者是熱衷交配、也有像你一樣嗜好血腥的撒裂鮮活血肉之軀。”
黑色風衣人把針劑看也不看,反手一甩扔進了角落的垃圾桶,站了起來,雙手抱臂,看着金獅在地上痛苦翻滾着、咆哮吼叫着!
“這並不奇怪,這些問題都可以通過基因的調整而修復,也可以增強……人體的基因是一個寶庫,但房間的容量是有限的,你的基因裡活躍人類與黃金獅的,每當情緒激動時,你的自控力下降,獸性就會佔據上風……”
黑色風衣人的精神力如水銀滲進金獅體內、滲進細胞分子裡,細究着他的變異,觀察着納米腦細胞開始對他的大腦與神經系統的改造。
“它會清除掉那些對你來說用不上的隱性數據,讓你的大腦能夠超越人類與獅的本能,擁有完全控制它們的能力……準備開始享受你的新生活吧。”
一切在順利進化中,黑色風衣人把一部外形仿如上個世紀90年代的奢侈品放在了桌上,那磚頭般的厚度、漆黑不泛光的表面,是深沉低調的華貴表現。
想要在這個網絡時代瞞過那些無處不在的網絡黑客們,只有犧牲一下外表美觀,換取內在的優越性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