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起,協會將取消原先的等級制度,任何級別的能力者都有資格接受同級或更高級別的委託,但是每個月,每個能力者必須完成15份統計委託,如果無法達到這一要求,或是對此有所不滿的……”
“可以現在就離開協會!”
……
“咚咚咚。”
敲門聲傳來,王沈一開門,看見敲門者是百犬。跟在百犬身後的是淺淺(清掃機器人形態)。
“讓你們見笑了。”先開口的是百犬,由於他長着一副狗面,王沈和古翔看不明白他的表情,百犬負手來到房間邊角,直接關閉了播音的按鈕:“我是順便來向你們道別的,雖然有些對不起古韻那個丫頭,但是我發現你們並不需要我的引導……不,應該說你們這樣的能力者,即使沒有引路人,也會走上正確的道路。”
“道別?難道轟鳴把你逐出協會了?”
“那倒不至於,而且他也沒有這麼高的權限……只是作爲評議會的成員,我卸下管理者的職務後,需要去接手轟鳴原本管轄的事務,雖然我和轟鳴的理念不同,但目的卻是一致的。”這樣的情況數年前發生過一次,只不過那一次他是“贏家”。
“怎麼說呢……我和轟鳴對協會存在的意義從根本上產生了分歧。”
一直以來,百犬致力於將能力者協會打造成能力者的避風港,因此他採取的都是懷柔的政策,並且還設立了每年一次的能力者選拔,目的是爲了讓那些潛在的能力者更早的接觸到協會的存在,從而將超能力者扼殺於萌芽階段。正因如此,這些年來協會對能力者們幾乎沒有要求,而且委託還會提供給他們高額的賞金。
轟鳴則不同,他傾向於用威懾性的手段震懾超能力者犯罪,而爲了支撐他的理念,他需要嚴酷的選拔機制,淘汰遲遲無法晉階的低能力者,並將高階能力者組成一支軍隊。而支撐他理念的另一項必要條件,便是將能力者存在的常識普及出去,這也是他這些年來一直在向高層爭取的東西。
“百犬老師,恕我直言轟鳴所做的事才更符合我的觀念。”百犬說罷,古翔開口說道:“你難道不覺得他們先前的生活實在過於輕鬆了麼?當我走進協會時,我簡直難以相信這裡是聯邦超能力者相關的最高組織。”
通宵玩遊戲,整天無所事事,只有在快窮得揭不開鍋的時候,纔會想到去接受一兩個簡單的委託。
協會裡的許多人在古翔看來,根本就和他高中時一些不思進取、遊手好閒的學生差不多,而在能力者協會,這些人居然纔是主流。
“這是你的看法麼……?”
百犬轉過頭看向王沈:“你也是這麼認爲的麼?”
“啊?”王沈沒想到話題突然間轉移到了他身上,所以下意識地將自己的想法脫口而出:“我覺得無所謂。”
“你這是什麼意思啊,現在可不是搖擺不定的時候!”古翔有些不滿。
“沒有啊,我只是覺得周圍的人強或者弱,努力或者鬆懈都跟我沒什麼關係,只要我知道自己正在不斷變強就可以了。”
古翔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但作爲王沈昔日的對手,他多少知道王沈的處境。他那種連隊友都會爲了錢將戰術出賣給別人的高中,的確不能指望太多。
“我大致明白了。”百犬別有深意地看了王沈一眼。他並沒有對古翔反駁他的理念而生氣,他和轟鳴之間的關係雖然水深火熱,但雙方都沒有憎恨對方,他們心裡都清楚,不同的只是他們處理事情的方式罷了。
可王沈卻有所不同。
差不多意思的話,他也曾在另一個人口中聽過。而那個人後來也的確是這麼做的……當時白狼的能力評級是B,所以在晉階Lv4之後,協會或者說作爲師父的他,已經無法提供讓他變強的方法了。
百犬至今記得白狼脫離組織前那一晚找他時的表情。沒有對命運與天賦的不甘與憎恨,他面色如常,就像是做出了一個十分普通的決定一般。白狼一切就如往常一樣,他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說道:“百犬老師,我感覺自己陷入了瓶頸,所以打算出去闖蕩一番。”
直到最近,百犬才知道白狼所說的“闖蕩”,指的是和天蠍接頭。
周圍的人強或者弱,努力或者鬆懈都跟我沒什麼關係……白狼或許是在這條基礎上增加了一條——合作的人是維護世界和平的人還是試圖引發戰爭的人對白狼而言也不重要。
“的確,現在協會的能力者幾乎和戰爭是割裂的,雖然他們從一開始就瞭解了災厄、雷霆與天蠍的存在,但實際上我一直在避免他們與這三個組織產生聯繫。介入境內外戰爭全是Lv5與老一輩的能力者,你們所能接觸到的層面,僅限於境內超能力犯罪的層面。”
“這正是我想說的,百犬老師!”古翔接話道:“能力者並不是溫室中的花朵,如果遲早要和他們開戰,爲什麼不從現在就開始準備呢?”
百犬無奈地搖了搖:“你們沒有接觸過戰爭,對戰爭的看法還是太過片面了。”
“那你倒說說,我有那一點說的不對?”
“轟鳴的理念,是通過主動出擊的方式,摧枯拉朽地擊潰敵人,從而讓那些蠢蠢欲動者對協會產生恐懼,爲了達到這個效果,他必須源源不斷地將能力者派上前線,需要大量的後備供給……但實際上,在許多地區這種理念無法奏效,因爲你們根本搞錯了真正的敵人。”
“我不明白。”
“一個順應亂世而生的軍閥是可以被擊敗的,但在那些地區,真正的敵人不是軍閥,而是混亂、壓迫與貧窮,而這三者恰恰都不是協會能夠解決的,只要它們存在一天,就會滋長出更多軍閥與叛黨,當一個人快要被餓死的時候,就不會被武力所威懾。”百犬頓了頓:“當然,現在和你們說這些還爲時尚早。你剛纔說過能力者不是溫室中的花朵吧?……很遺憾,和出生在西太平洋戰線那些小國的人民比起來,你們真的是溫室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