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以爲自己死了。
沒成想,她又活了!
哈哈哈~皎月差點叉腰大笑,活着總比死了強,至少她還能見到爹爹和弟弟呢!
“你這小丫頭,倒是個隨遇而安的。先前不是還哭得很慘麼?怎麼這麼快就沒事了?”
皎月覺得瑤邈大神一定腦子糊塗了,提醒道:“我都死不了了幹嘛還哭?”
瑤邈大神嗤笑一聲:“我看你還是繼續哭一會兒吧,反正你呆會兒還是要哭的,不如一次哭完!”
皎月探詢道:“這是爲啥?”
“爲啥?你毫無顧忌地透支精神力,如果不是遇上我們,你覺得你還有命在?!即便你現在保住了一條小命,可意識海崩潰了,你難道不應該哭一場?”
皎月豪氣地一揮手,道:“有啥好哭的?我傾盡全力幫助了爹爹,死也值了。可是我現在不但沒死成,反而被大神您們給救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至於意識海什麼的,如今多撿一條命,誰還在乎那個!”
碰上這種人,大神們也是醉了,其中一個嘲諷道:“年紀不大,膽子不小!你對自己夠狠!”
“一般、一般,當不得您誇!”
瑤邈大神不跟小丫頭一般計較,揣着袖子老神在在地道:“你意識海崩潰了,現在除非邈邈召喚,你暫時不能主動進入空間了。
在意識海恢復之前,你也不能修煉,當然仙鋤也使喚不成了。還有,炫彩蝶、小蜜蜂、瑰玉樹,你那什麼茶啊、花的,還有你的小藤箱裡的。。。。。。”
皎月這回真傻眼了,她當時怒火中燒根本沒想過這些,早知道會這樣,她蠻好提前打算打算的,尤其是她的一藤箱私房,拿出來留給弟弟也好啊,現在可怎麼辦啊!
加上不知誰在一旁補刀:“這意識海即便是修好了,也會十分脆弱,哼,一個不慎就無可挽回了!”
“嚶嚶~~~嗚嗚嗚~~~哇——”皎月終於嚇哭了,悔得腸子都清了。。。。。
總算像個孩子樣兒了!
小狐狸跟老狐狸比,自然是不夠看的。
皎月大哭了一場,也不爲自己那點兒‘功績’而洋洋得意了,她帶鼻音兒,抽抽嗒嗒地問:“啥時候能修好?”她指得是重塑意識海。
“你當是修車輪兒呢?”,某大神睥睨着她,“想得那麼簡單!玉簡裡明明有記載,金丹被爆或者意識海崩潰的事例,你是沒看?還是不記得了?”
皎月這纔想了想,可以腦子頓時疼得要死,根本不能用,她這下更害怕了,咧嘴嚎了起來:“我不知道,我啥也不能想啦,頭好疼啊~~~”
鼻涕眼淚的,真是丟死人了!
“行啦,難看死了!”一個潔白綿軟、帶着低調奢華的錦帕落到身上,皎月捏起來按在鼻子上用力一擤,這帕子以後算是歸她了!
經過這一番教育,皎月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老老實實地接受批評,進行了深刻反省。見她還算孺子可教,大神們才甩着袖子飄然而去。
小孩子膽子壯些不算啥,可無知無畏也不是什麼好話。此番不讓她長長記性,往後養成做事不計後果的性子,再想改可不容易。
大神並不是完全嚇唬皎月。事實上,如果不是她運氣好,這功夫只怕都喝上黃泉水、孟婆湯了。
而重塑意識海說說容易,即便是有木神友情贊助藥材,大神師傅親自動手,整整花了一個月的功夫,皎月才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
得到消息的皎琮喜極而泣!
不但他們,很多人都跟着鬆了一口氣。皎大姑娘活着就好,萬一真的嚥下這口氣,少不得要有人賠命了,只要人沒死,別的都好說。只是這些人這麼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樂觀了。
柳老太太又被皎琮接了來,親自照顧外孫女的起居,雖然有下人,但到底不如自家外祖母。
加上皎琮最近不也不知道忙些什麼,常常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柳老太太順帶着也要照看外孫子,兩個院子跑得勤快,凡是有不合意的,她纔不管是誰,劈頭蓋臉一通數落,絕對讓你沒臉!
相比之下,皎月之前對下人算是客氣的了。
所以,皎月醒來,從袁姑姑到遠黛幾個丫頭都感覺頭上的壓力減輕了不少。
***
“姑娘可算醒了!”落英抹着眼淚,伏在牀邊嚶嚶起來,只是還沒等她抒發出心裡的感受,就被老太太擠開了去,“哭啥?姑娘好了是喜事,還不快去請大夫來!”
皎琮也三步兩步跨了進來,身後小跑着一個揹着藥箱的大夫。
“月兒?”皎琮蹲在女兒牀邊,不由自主地紅了眼眶,他抖着手輕輕摸上女兒的臉頰,確實有熱乎氣了。兩串男兒淚毫無預兆地滾了下來。
“爹爹!”皎月有氣無力地喚了一聲,“還能見到爹爹,真好!”,艱難地擡了手去給爹爹試淚,不成想自己的淚水也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順着耳邊,滴滴答答落在枕頭上。
皎琮抽了抽,展露一個笑臉,輕輕握住女兒的枯瘦的小手,道:“好、好,爹爹的月兒是好樣的。你剛醒,別亂動,讓大夫給你瞧瞧,咱們好生養身子啊!”
大夫皺着眉頭診了很久才放了手。
開方子的筆墨已經備好,那大夫提了筆,對皎琮道:“修習內功心法之人與衆不同。大姑娘早前心脈紊亂,身衰氣弱,乃心力耗竭之症;此番又有不同,心脈已經護住了,血脈雖虛弱無力,倒還流暢,看着倒是元氣大傷之症。
如此,病人情緒不宜激動,不宜操心,少動神思,好好調養一番,慢慢也能恢復了。”
皎月聽了這話倒覺得這大夫有些水平,她的意識海雖然重塑了起來,可還脆弱得很,只能靜養一段時間,而且,每天還得被大神師傅帶着修養意識海,直到它完全恢復。如此這般,自然是少動神思的好。
開藥、送大夫、煎藥。。。。。。一通悄無聲息的忙碌後,屋子裡終於只剩下皎月自己了。她朝外看了看,聽說弟弟爲了給姐姐報仇,每天發奮練功,這會兒不知道在哪刻苦呢。不然早跑來了。
正想着,院子裡傳來一陣小童的哭喊聲:“姐姐、姐姐!”幾個丫頭外加柳老太太硬是沒攔住,小傢伙又踢又打,不顧一切地衝進屋子,撲到姐姐牀前。
見到姐姐好看的眼睛已經睜開了,正笑眯眯地望着他,皎澈一頭扎進姐姐的被子裡,嗚嗚大哭起來。
皎月慢慢地摸上弟弟的頭、臉,還有淚,虛弱地道:“弟弟,想姐姐了吧?”
“姐姐、姐姐!你不要丟下我啊,姐姐、姐姐。。。嗚嗚。。。”皎澈乍一被姐姐的手觸到,愣了一下,轉眼就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哭喊聲。
皎澈的哭功向來無人能及,自小連皎月都不敢讓他哭起來再哄,柳老太太等人站在門口跟着抹淚,實在是勸不動這位小爺的。
皎月雖然給弟弟哭得心酸,可也怕他哭壞了身子,便捏了捏他的小臉蛋,弱弱地道:“再哭,姐姐就被你哭死了。”
哭聲嘎然而止。
大顆大顆的晶瑩淚水噼裡啪啦掉下來,皎澈卻忍着哭聲,淚眼朦朧又小心翼翼地看着姐姐,看得皎月心好疼好疼。
“姐姐累,你給姐姐說說外面的事聽。姐姐睡着了你在走啊。”皎月哄他,讓弟弟有些事情做,他就好多了。
果然,皎澈一聽就飛快地抹了兩把淚,奶生奶氣地給姐姐講起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來。
***
養傷的日子不算難熬,前來探望她的人自然不少,不過都被皎琮和曹管事攔在了前院,便是女客,也由柳老太太在別處見了,並不能見到皎月本人。免得她勞累着了。
如此又是吃藥又是大補,一個月後皎月已經能自己出來溜達溜達了,而且,怕她悶,她爹還特地把幾個要好的小夥伴接了來陪她說話。
“噯,我跟你說,你是不知道那些人有多不要臉!你這邊都累昏了,他們還有臉求你爹原諒呢!”
皎媛就把手裡的針線丟在石桌上,眉飛色舞地跟皎月說起外面的事情來。
柳枝更是擼起了袖子,義憤填膺地大呼小叫:“寶寶,等你傷好了,咱們揍他們去!”
皎杏扯了扯柳枝的衣襬,小聲道:“那些人都是漢子,你一拳還不夠撓癢癢呢。”
皎月還有些蒼白的小臉起了笑靨,朝柳枝道:“你纔跟着師傅練了幾天功夫?還想替人助拳了?能得你了!”
柳枝踢了兩下腳,又泄氣地坐了回來,悶聲道:“有仇不報多難受啊?早報早了!”
皎媛拍了拍柳枝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聽說琮三叔眼睛都紅了,憤怒的吼聲震動山崗,要不是急着送月兒妹妹回來,說不定當時就把那些人給宰了!”
皎杏也笑嘻嘻地瞅着皎月:“沒想到你還真行!聽爺爺說,這次可多虧了你呢。事後問起來,別的地方竟然也有佃戶蠢蠢欲動的。若不是你這一手,指不定就有樣學樣了。
現在好了,族裡接手清查佃戶,凡是參與的全部送了官;那些跟風跑又反悔的也被取消了佃戶資格,有本事種別人家的地去。
還有沒參與,但知道消息卻沒給咱遞個信兒的,爺爺說也不能原諒。
哪次天災*的時候,不是咱們救濟了他們?不說報答,他們就這麼裝聾作啞,對得起吃下去的米,還是對得起喝下去的藥?”
皎月心底卻不覺得這事就這麼完了。
她有預感,她爹不會這麼輕輕放過,只是她現在沒精力去琢磨更多。
***
皎家多少年來沒大事發生,這次也算是上了頭條了。
京城裡自然也聽到了消息,所以,皎月家這就迎來了幾位從京城趕來的風塵僕僕的客人。
“府上的靈小爺、封小爺、紹小爺和沛國公府上的英小爺聽聞大姑娘受了傷,都十分關係,要不是上着學,只怕早就張羅着要親自來了。”
郝管事一邊說話,一邊遞上信和禮單子。
趁皎琮看信的功夫他趕緊悄悄打量幾眼着坐在皎琮身邊的小姑娘。不是他對人家個小姑娘感啥興趣,實在是那位難纏的小爺吩咐了,如果沒看仔細,回去扒了他的皮!。
這位小爺連父妾的耳朵都能割下來,更別說他一個二管事了。雖不一定扒皮,只怕也活罪難逃!
這一看,小姑娘眉眼還真好,如果不是傷這樣,放到京城去都是少有人能比的。正可惜一張小臉白得快透明瞭,脣色淺淡,瞧着就是元氣大損的樣子。
唉,世事無常啊!
郝管事壓下心裡的想法,見皎琮放下信,便含笑道:“兩位國公爺都讓在下代話給三爺,但凡需要什麼儘管開口,有沒有,咱們一起張羅就是。千萬別客氣了自己憋着。”
皎琮自然是道謝一番。天下藥,眼下哪有比皎家更好的。不過既然能說這個話,也是表示心意,他也領這個情了。
“郝管事這一路辛苦了,曹管事,你帶郝管事他們先去客院歇息,晚上好好招待着。”
郝管事忙道:“還有一事可不能忘了,不然在下回去這一身皮可真保不住嘍!”說着,他打開腳邊的一個帶蓋子的精編筐子,很快,裡頭就鑽出一黑一白兩隻毛茸茸的小腦袋來!
“呀!哪來的小狗狗啊!好漂亮哦!”
幾乎所有女孩子見到小貓小狗都這個反應。郝管事見得也不少,此時連忙笑道:“好叫大姑娘知道,這是我們靈小爺和封小爺特地給姑娘挑的禮物。
它們的爹是純種獵犬,跟着我們將軍上過戰場立過軍功的。幾位小爺說了,讓它們倆長大了護着姑娘。”
替少爺賣好的事他們這些下人自來辦老了的。此時說出來更是顯得義憤填膺,十分的應景。
皎月姐弟都被小狗吸引了去,對視一眼,紛紛跳下椅子,跑去看小狗。
皎月抱起一團雪白的小狗問道:“它吃什麼?吃魚還是吃肉?”
郝管事含笑道:“回大姑娘的話,這狗隨便什麼都吃,不嬌氣。不過有肉自然最好了。”
“明溪!”皎月吩咐:“去廚房要一碗仙草汁,有爛肉剁一剁,一起拌了飯給拿來。”
郝管事抽了抽嘴角。
要知道在公國府裡,這仙草連主子都不見得各個吃得上,他們這些下人就更沒指望了。人家可好,直接拿來喂狗了!這差距喲!
也是,要不像這種窮鄉僻壤的差事,誰不是能躲則躲的。可如今,但凡是往皎家村來的活兒,都是搶破頭的。
這不,連狗都吃上仙草了,他們這送狗的,好歹也能撈上兩根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