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本以爲就齊老道看自己不順眼,沒想到竟然還有個同行。
她跟此人連照面都沒打過,對方僅看中了自己的錢財就想殺人越貨!
啊呸!不把貓熊當熊是吧?惹急了,照樣一巴掌拍碎你腦袋!
皎月琢磨着,是先幹掉王洪,讓齊老道有機會展示以下‘天蛛網’呢,還是活捉了齊老道搜魂?如果搜魂的話還得讓玉澤來一趟。。。。。。
正猶豫不定,一隊巡邏的士兵“咯吱、咯吱”地從遠處走了過來,那兩人頗有默契地伏到了暗處,皎月則無聲無息地藉着巡邏隊的到來悄然離開了現場。
這是她跟衛封的約定。
皎月藉着巡邏隊的掩飾很快尋到了衛封的隱身處,被他狠狠瞪了一眼,咳咳,雖然黑黢黢的看不清,可皎月還是能感覺到的。
她趕緊道:“我就去打探了一下,沒動手呢。”
衛封在黑暗中不忘打量她一回,又往身上摸了一遍,確定真的沒問題,才咬牙道:“就不能少看一眼!多會兒功夫就沒影了,你給我等着!”
好吧,蝨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
皎月直接忽略他的威脅,把聽到的消息跟衛封說了,最後道:“你說是看看齊老道怎麼操縱天蛛網好,還是直接捉了搜魂?”
衛封想到那些招募來到修士的事,還是很謹慎地思索了一番,道:“操縱有什麼好看的,搜了魂就都知道了。請玉澤出手幫個忙吧。”虧得這次帶着媳婦來的,不然上哪發現這些事去。
爲了謹慎,衛封還是帶着皎月繞道回了大將軍府,兩人在下人們面前露過臉便又悄悄帶着玉澤回到原地。
玉澤作爲修爲高深的大妖,只遠遠掃一眼就看出齊老道是個半吊子。
他道:“此人大約修煉過,不過引氣入體不得法,被人強行灌頂打通了幾處要穴而已,能用的法力微弱,不過激發個低級符錄什麼的倒是可以。”
所以他能操縱天蛛網也不奇怪了。
既然這兩人打主意要殺人越貨,幹掉了也算替天行道了。
幾個人商量一番,皎月便朝埋伏地點走去,身邊跟着個提着盞燈籠的‘小廝’衛封,而玉澤閃身融入黑暗之中。
“一會兒我出手,你老實些啊!”衛封邊走邊輕聲提醒皎月。
皎月猶豫着道:“你提着燈籠會不會不方便啊?”
衛封摸了摸腰間的飛刀,道:“放心好了,我有計較。你幫我打造的寶貝還沒見過血呢,今天就那他們祭刀吧。”
飛刀屬暗器,殺人於無形的,只要運用的好,絕對是悄無聲息的。
既然有人願意出頭給自己出氣,皎月也不矯情了,有她在一旁掠陣,倒也不擔心衛封失了手,補個刀啥的她還是很樂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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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將近深夜,黑暗籠罩了一切美的,醜的,也掩蓋了一切惡的行跡。
除了偶爾傳來幾聲狗吠,整個要塞顯得格外寂靜。
就在這寂靜的黑暗中,遠處有一盞琉璃燈閃爍着亮光,鬼魅般地慢慢飄了過來。漸漸的,一陣陣輕微的“咯吱”聲也由遠及近了。
隱藏在暗處的兩個人覷着眼,盯着那燈籠猛看。
“怎麼樣?是不是那隻羊?”
那燈籠提得太低,只能照到半截小腿和路面,根本看不到人臉。打劫錯了不要緊,關鍵是萬一出了動靜引來巡邏隊就因小失大了。
齊老道眯縫着眼睛又盯了一會兒,待那兩人又近了些,才輕輕開口道:“就是他!”那袍子和袍子底下露出的靴子他忘不了。
“嘿嘿,我就說嘛,能用琉璃燈的可沒幾個。”
話音未落,他已經抽出背後的快刀,一躍而出。
隨着幾聲桀桀的怪笑,琉璃燈“啪”地掉落到了地上,除了地上的一個光圈,周圍越發黑暗了。
“你,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自然是借你的小命使使。”說着寒光一閃,只聽得“噗、噗”兩聲,接着就有人倒了下去。
齊老道過於謹慎而被王洪搶了先,眼瞧着對方不守信諾沒有留活口,不由有些惱怒,當即一揮手,準備撒出天蛛網把王洪給收了。
哼,反正至今爲止,見過他天蛛網的人都死了,只有死人才保守秘密。
不過,他剛一擡手,就覺得腦袋“嗡”的一下,失去了意識,手中的天蛛網也“啪噠”一聲掉在了地上。
玉澤沒等齊老道倒地就把人拎到了暗處搜魂去了,天蛛網也給他順便捲了去。
這邊衛封收回飛刀,看了看滾落出好幾步遠的腦袋,不由嘖嘖讚歎。
以往他的飛刀最多是入骨穿身,這流星刀可好,一出手就直接抹了人頭下來。他是行武之人,非常知道人頭不是那麼容易砍下來的,除非有熟練的技巧,骨頭可是很硬的。
“要毀屍滅跡不?”皎月有些爲難地看着血淋淋的現場,早知道這傢伙動手這麼張揚她就自己出手了。現在可好,這血腥味很快就能把人和獸都引來。
她撿起燈籠,趕快施了個淨化術把兩人上下和燈籠上的血跡都弄乾淨。
衛封側耳傾聽了一下,道:“暫時不要緊。等玉澤完事了把齊老道也幹掉,反正他們兩個也準備奪寶互殺的。”
不多時,玉澤就提了齊老道過來,丟在了地上。衛封回想了一下剛纔王洪出刀的招式,撿起王洪的快刀就把齊老道給砍了。
玉澤把破壞了兩處的天蛛網遞給皎月,衛封接過來丟在王洪的身下,玉澤處理了痕跡,三人便快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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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三人悄悄回了大將軍府上,進了玉澤的煉器房。他煉器不分時辰,此時還亮着燈火倒是不引人注意。
三人坐在火爐前驅寒。
衛封忍不住摸出剛纔出手的流星刀,愛不釋手地讚歎:“真是鋒利,我剛剛只使了五分力。”
有些東西,實戰永遠是最好的檢驗師。
玉澤對自己的作品自然有信心,只笑笑並不說什麼。
皎月則問道:“那齊老道可有什麼明堂?”
玉澤道:“那老道早年在一個叫雞鳴觀的地方跟人學道,全觀上下只憑上任觀主傳下來的一本簡陋的基礎修煉功法打坐練功。
齊老道因根骨一般,各方面都不出色,師傅仙去了以後日子不好過,他便偷了師傅留下的一疊符錄下山去了。
他手上有符錄,觀裡的人也拿他沒辦法,自此逍遙江湖。後來他發現了天蛛網能用法術催動,便用了兩張低級火球符殺人奪寶了。”
皎月思索了一下,問道:“那知不知道他們這些江湖人來要塞的目的?”
玉澤輕笑道:“這些人並不是爲了八十兩賞銀來的,主要是爲了搶劫別人的銀子來的。倒是一個什麼韓三爺在私下拉攏人馬,不知道想幹什麼。”
齊老道因身懷寶物,平日裡很謹慎,不大參與事,也少有關係密切之人,便是韓三爺也不過是略熟而以。
既如此便只等明日在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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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第二天快中午了才起身。
因少爺走的時候有交待,自然沒人敢去打擾少夫人睡眠,因此,皎月都到中午了才聽說外頭的最新消息。
“。。。。。。聽前院看門的張二說,昨天晚上死了三四個人呢。”
“啊?”皎月第一反應是覺得不對,她們只幹掉了兩個好麼。不過很快就忍住了。繼續問道:“都是些什麼人?”
綠萼有些怕怕地道:“聽說是江湖仇殺什麼的。”
“少爺呢?”
紅藥趕緊道:“天剛亮的時候外院的人就來拍門了,把少爺請了去,聽說就是因爲出了人命。”
要塞是軍管之地,沒有官府衙門,整個要塞的治安和日常雜事都歸大將軍府管轄,因此出了命案自然也是大獎軍府去人查看。
皎月沒想到,除了她們這撥竟然還有人出手,就不知道是什麼人了。她也懶得問幾個丫頭了。
皎月喝了一大碗翡翠米粥,又吃了一顆白玉子才慢慢恢復過來,不過脖子上被衛封特地留下的痕跡卻不能除去,這讓她很是有些無奈。
昨晚上衛封說了,她要是敢把印子去了,他就讓她三天下不了牀。
皎月不敢惹他炸毛,畢竟昨天最後是她尖叫着昏了過去,人家還能起早出門辦事去呢。
唉,只要不實施採補之術,女人就少有能做過男人的,尤其是血氣方剛的男子。
皎月回想起昨晚的荒唐不由一笑,衛封還說新婚這兩年先不要孩子,理由是懷孕到生子差不多一年,太影響他的福利了。反正她們都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生。
皎月纔不管這個,只要他能搞得定就好。
其實仔細想想這樣也好。
不說兩人現在正情熱似火,只要在一起就免不了親熱,就說現在二房這邊沒有正經的女性長輩,她也剛開始學着當家理事,還是個生手,現在要孩子真的不是好時候。
既然衛封肯出面承擔壓力,她也樂得自在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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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命案的事傳得沸沸揚揚。
雖然要塞是兵家之地,死人算不得什麼大驚小怪的,可那也是有敵兵來的時候,平常過日子,突然出了橫禍死人還是大事。
皎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心裡癢癢的,很想知道後續,便派了綠萼出外院打聽消息。
聽綠萼的最新消息,雪堆附近的兩個人已經被人認領,說是江湖上有名的快刀手王洪和老謀深算的齊老道。兩人很可能是爲了搶奪至寶‘天蛛網’而大打出手,最後不但弄壞了寶物,還雙雙喪了命;
另一樁則是在後巷子裡,一死一重傷。死的也是個江湖人,而重傷的則是秦家負責招募打狼隊的秦三爺。
“聽說,要不是當時秦三爺身邊也有僱用的江湖高手,只怕這條命也交待了。”綠萼有些後怕地拍了拍胸口,她自小長在要塞,還是第一次聽說這麼多江湖殺人的事。
“秦三爺?”皎月奇怪了,這是窩裡翻呢,還是黑吃黑啊?
雖然她很想知道內情,可衛封直到下晌纔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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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封昨晚也幾乎耗盡體力,早起有連續忙了大半日,此時整個人看着都有些精力不濟。
他接過皎月遞來的茶灌了一盞,便蹬了靴子歪在炕上眯了起來,睡着前只嘟囔了一句:“爺先睡會兒,半個時辰後叫醒。”
皎月手裡還拿着顆白玉子準備給他吃呢,誰想人家都沒等到就入了夢鄉了。
不過自己的男人自己心疼。封哥哥是爲了罰她才累這樣的,再想想衛封過了年才及冠,現在就承擔這麼多責任,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皎月心懷內疚,一邊吩咐下去,只要不是大將軍派人來尋就都先擋着,一邊去混沌珠裡捕撈了些小銀魚,又親自去準備茶飯,準備給衛封補身子。
木蕊瞧着主人忙碌的身影不由暗自搖頭,反正作爲一隻妖,她是看不懂這些凡人的事情了,明明自己不聽話把人給折騰慘了,現在又張羅成這樣。
凡人不是有句話叫:“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衛封酣甜一覺醒來,眯着眼看看琉璃窗外的日光,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你醒啦?休息好了沒有?”皎月聽見聲音趕緊掀了簾子進來。
衛封伸手捏了捏陽奉陰違的某人的臉頰,道:“你說睡沒睡好?都有一個時辰了吧?”
“也就半個多時辰而已。”離一個時辰還差一刻多鐘呢。
衛封起身簡單洗漱後,皎月給他嘴裡塞了個白玉子,又道:“餓了沒?我讓木蕊弄了些茶飯,要不要先墊墊肚子?”
衛封就是餓醒的。
趁着吃飯的工夫,兩人說起秦三爺受傷的事來。
衛封道:“秦家算是引狼入室。”
“據說秦家爲了防止江湖人不好控制,特地限制召募的人數爲三十人,可來的人沒有一百也有五六十人了。說是按報名先後次序,可不甘落後的大有人在。
昨天晚上,秦三爺跟江湖人稱‘殺手鐗’的李滔因報名的事發生口角,李滔要給他點教訓,還揚言誰也別想揣着銀子利索地離開。”
雙方言語不合就打了起來,結果殺手鐗身亡,秦三爺受到波及重傷,身邊的高手也傷得不輕。”
皎月不由搖頭:“這些江湖人還真不按規矩來。”
這還不算,接下來的幾天,不時有江湖人互相廝殺尋仇,商戶的鋪子和秦家,何家等大戶的庫房內室都成了這些人頻繁光顧之地,把個要塞搞得雞犬不寧,怨聲載道。
爲此,大將軍帳下的巡防統領特地召見秦家家主,對他們家招惹來大批江湖人士,攪亂要塞治安給與嚴厲警告,勒令秦家三日內必須消除不良影響,不然的話,秦家就都遷出要塞去。
秦家此時也泡到苦水了一般,他們也沒想到這些江湖人這麼沒臉沒皮的。當初說好了打狼的,如今竟然自己成了惡狼,讓人膽寒不止。
秦家家主咬牙拿出銀子,提前解散了打狼隊,併發出消息,此後再有江湖人士在要塞就跟秦家沒有任何關係了。秦家已經跟打狼隊的人兩清了。
話說如此,秦家結了銀子的當天,要塞內外就又發生了好幾起劫殺事件,就連秦家的庫房也別盜了。好在要塞人家不同別處,因隨時可能發生兵禍,大家的財物都藏得幾乎自己都找不到,因此到沒什麼大損失。
只是這些人就像一把懸在頭上的利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掉下來,讓秦家人寢食難安。
現在回頭想想,當初給大將軍府奉上銀子之後,哪有這些破事啊,真是後悔的腸子都清了。
面對秦家人捧來的十五萬兩銀票,皎月眼皮都不擡一下,直接讓人把歷年大將軍府爲了維護這些商人的利益的開銷賬目丟過去,讓他們自己瞧個明白。
她淡淡一笑,道:“以前我沒來,這些事竟然沒個正經人去管,每年倒貼錢還沒落個好名聲。我這話放在這兒,往後再不會有這等蠢事發生了。我們不操份心,省下的不單是你們的銀子,我們自己也省錢呢。”
秦家都是生意上的好手,賬本的真假一看便知,只翻翻就知道自己這些年卻是佔了大便宜了,可恨自己不知情,還當吃了虧,如今想送錢都送不出去了。
只是這些江湖人不清理,秦家也好,何家也好,幾乎家家沒法安生,今天這家,明天那家,甚至還有女人家被強擄的事發生。
(作者有話說贈送幾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