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百里清苑趕到承榮殿的時候,殿裡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秦錦繡被人擡到了屋子裡,沿途的路上還清晰可見上面的斑斑血跡,想是方纔情況緊急,從秦錦繡身上流出的鮮血,那些個奴才慌了神,還來不及清掃。
“皇后娘娘駕到!”隨行的內侍朝着屋內大喊,整個承榮殿中的人紛紛的安靜了下來,看着百里清苑紛紛行禮,只有一位內侍還呆呆地站在牀邊,望着牀上毫無血色的秦錦繡,眼中的擔憂盡顯,那人便是小卓子。
他的手上沾滿了雪姐,那是方纔他親手擡着秦錦繡回寢殿的時候沾上的,看起來甚是嚇人,可是他的注意力一直都不在那個上面,他的目光在秦錦繡的身上,心思更是完全不能從她的安危那處離開。
與此同時,經過方纔的熙熙攘攘的人羣,商雲頤被嚇得不輕,站在原地好半天也沒有緩過勁來,那些個奴才剛纔都注意到秦錦繡那邊去了,也無暇顧及她的反應如何,在商雲頤自己的感官來看,就好似自己被完全隔絕在另一個世界之外。
就在看到秦錦繡下身流出的鮮血那一剎那,商雲頤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動作,聽不見任何聲音,視線也跟着變得模糊起來,原本喧鬧的現場在她的世界裡面變得安靜無比而她的身體變得僵硬,從心底生出的寒意不斷蔓延着。
她……她爲什麼會這般不經嚇?商雲頤的腦袋還在運作着,雖然不是很靈活,可是那些刺眼的鮮血不斷刺激着她昏脹的大腦,逼着她不斷想想自己即將得到的懲罰。商雲頤本來就是爲了逞一時之能才故意用言語刺激秦錦繡,這下真出事兒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於是商雲頤就是眼睜睜看着秦錦繡被帶走,直到那些人一個接着一個離開,直到空氣裡面的血腥味稍微消散之後,她纔回過神來,就聽到從外面傳來“皇后娘娘駕到”的消息,好不容易聚集起來面對
的勇氣也被完全擊碎。
“都免了罷,秦昭儀的情況如何,產婆呢?劉女醫過來沒有,叫那些個太醫悉數在外面候着。”一口氣吩咐了許多的事情,百里清苑腳下匆忙來不及停歇分毫立即走入裡間,頓時,濃重的血腥味兒鋪面而來,差點將她薰倒。
就連向來淡定的百里清苑都受不了這樣的氣味兒,何況是那些個小宮女,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嚇得手腳發抖,在聽到命令之後好半天才應道:“是……是,奴婢這就去通知太醫,產婆已經在來的路上。”感情他們都慌了手腳,居然只叫了產婆,沒讓太醫候着,萬一大人有個什麼危險狀況,沒個太醫豈不是沒了迴轉餘地。
在宮中當值竟然如此不謹慎,百里清苑頓時就拉下臉色,厲聲說道:“慌什麼慌,你家主子還沒出事兒呢,就亂做一團,都給本宮聽好了,要是誰再慌慌張張地,一時着急做錯了什麼事情,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面,休怪本宮手下無情,一律嚴懲。”
見那些人都被震懾住忘了動作,百里清苑沒好氣地繼續說道:“都給本宮機靈點,還冷着幹嘛,非要看着你們秦昭儀失血過多而亡嗎,都給本宮麻溜兒的,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催一催太醫院那邊,還有叫人先給秦昭儀換身衣服。”
血腥味兒太重,薰得人心裡發慌。
從未見過如此陣仗,百里清苑只覺得心裡難受,一股氣在體內橫衝直撞,她根本沒有辦法控制住,只能任由其亂竄,最終在她的身體展現出明顯的症狀——嘔吐。
是的,在吩咐完這一切之後,百里清苑知道自己無法剋制住那股子噁心的感覺,一把甩開還扶着她的夏意的手,奔向門外,靠在一顆樹上乾嘔起來。那邊秦錦繡的出血狀況還沒有得到緩解,情況已經足夠糟糕,這邊唯一一個能夠主持大局的人也顯示出萬分難受的模樣。
叫
屋內的那些個奴才宮女更加無助,但百里清苑有言在先,他麼也只能強行壓抑住這份慌亂,裝作無事的樣子開始準備必須用品。
“娘娘。”夏意終於反應過來,跟着百里清苑出來,在她的背上輕輕拍打,“娘娘,您沒事兒吧,臉色看起來很不好,怎麼忽然吐起來了?”擔心,不只是那麼一點點,夏意一直輕輕拍打着百里清苑的背部,希望可以藉此讓對方好受一點。
乾嘔了好半天也只是吐出了一點酸水,百里清苑不得不感慨幸好自己今日午膳沒有吃太多,到這個時候纔可以不用更加時態,在她看來,吐酸水雖然不好看但也比真的吐出什麼東西來好得多。
輕輕搖頭,百里清苑扶着樹幹直起腰,說道:“無礙,產婆和太醫來了沒?”
這是宇文天佑的第一個孩子,也是目前爲止的唯一一個,百里清苑很清楚他的重要性,正是因爲如此,她才願意答應秦錦繡保住這個孩子,沒有想到商雲頤竟然沒腦子到這個程度,還在這個時候故意去招惹對方,引發事端,當真令人無奈。
這大概也是百里清苑從來沒有把商雲頤當做自己要對付的敵人的原因,在她看來商雲頤並不值得忌憚,反而是她身後偌大的商家,當初那個幾乎以一族之力撐起整個順府將軍的商家,是不可忽視的存在。
“都已經來了,正在屋子裡面呢,劉女醫也隨行着,止血的藥物也都備好了,可是娘娘您真的沒事嗎,您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豈止是臉色不好,在夏意看來百里清苑那臉色都能夠比得上宣紙的顏色了,哪裡還像是個活生生的人。
對於夏意的擔心,百里清苑顯得毫不在意,只是伸出手示意對方將自己扶好,身上沒有多餘的力氣就幾乎靠着手上夏意的支撐一邊往回走一邊說:“現下秦昭儀的安危纔是關鍵,陛下那邊也趕緊叫人通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