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錦秀煙波流轉,心中的壓抑在此時得到了宣泄,眼前美豔的女子曾經對自己有恩,可萬萬不該爲了自己斷送了秦氏畢生的癡念,商雲頤,你欠我的我必定讓你還回來!
心中是這般想着,卻又化作了蜜語:“以夫人家的勢力,說句難聽的將軍不封您爲正室真的委屈您了,即便如此將軍也應是讓夫人有孕纔是,如此這般忌憚夫人家,妾身都爲您委屈。”
說完,秦錦秀將絲帕拿出假意拭淚,又急忙說道:“還請夫人莫怪,這般大不敬的話妾身能說出,完全是爲了夫人您着想,妾身自小便在夫人身邊長大,雖說入了順府有了諸多誤會,倒也是受了他人矇蔽蠱惑,妾身一直不敢忘記夫人的大恩啊。”
秦錦秀的聲淚俱下,便是對商氏的利器,而商雲頤緩緩嘆氣,秦錦秀明白這話便是聽了進去。
而秦錦秀起身,又將淚水擦拭了一番,將嘴角的笑意隱藏。
“我知道你是怎樣的人,這般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你且退下吧。”商雲頤話落,斜躺在了軟榻之上,對於方纔秦錦秀的話,她定是聽了進去。
秦錦秀心滿意足的退下,在轉身的一剎那,她再也不必掩飾嘴角的冷笑,眸子中堅定的,是殺意。
清幽殿。
清苑醒來之時已經是入夜了,綰袖一旁伺候着,已然趴在了牀邊睡着。清苑不忍打擾其安睡,便繞過了綰袖走下了牀榻。
尋了一件袍子披在了身上,此時清苑散落的青絲直至腰間,映着燭光而瞧格外好看,羽睫已然出了陰影,那般濃密只怕瑤宮之內也尋不出第二人。
正當清苑口渴想去倒水之時,門口卻進來一位女子,尋常裝扮,體態勻稱,眉眼間盡是幹練。
只見女子落落大方,到了清苑跟前兒便是行禮:“奴婢夏意,參見瑤後孃娘。”
這名叫夏意的女子自稱奴婢,可想而知並非這瑤宮內女眷,清苑似是想起她是誰,卻又想不起來一般。
“你是何人?我從未見過。”清苑自顧着緊了緊袍子,在雕花凳上落座,仔細打量這侍女。
夏意恭恭敬敬施禮,復言道:
“回瑤後孃娘,奴婢夏意乃是清幽殿的粗使丫鬟,娘娘被上夫人灌藥之時,是奴婢前去長廊通報的將軍大人。”說完,恪守本分的垂眸,再不多語。
百里清苑何等聰慧,她知曉這長廊並非輕易便能去的,而眼前的女子並不像幹粗活兒的人,索性她留了一個心眼兒:“如此我該如何謝你呢?若不是你只怕終其一生我都不能做母親了。
夏意搖了搖頭,回道:“娘娘吉人天相,怎麼會遭遇不測呢。”
實則,百里清苑在等待夏意求得賞賜,金銀珠寶定是不要的,於是清苑緩緩開口:“賞賜你都不要,那你想要什麼?”
話落,夏意這才慢慢擡眸,對着清苑的目光,心中下了好大的決心:“娘娘,奴婢是來保護您的,至於奴婢是誰的人還請娘娘莫要追問,娘娘只要記得這世間惦記娘娘的人不僅僅是太后娘娘一個。”
“而奴婢什麼都不要,奴婢只要娘娘您好好的,奴婢便能覆命了,還請娘娘准許奴婢在娘娘身邊伺候着,纔不會出什麼亂子。”
夏意說的誠懇,即便清苑再不聰慧也能猜得出,夏意的主子是何人。
柔荑緊了幾分,心中更是泛起酸楚,少澤哥哥,你又何必如此。
是了,百里清苑與祁少澤一同長大,少澤的做事手段清苑又怎會不知,只是清苑難過,自己明明是負了少澤,卻還要少澤與自己共同承擔這份責任,心中的不忍讓百里清苑懊悔不已。
次日清晨,清苑坐在梳妝檯前,由着綰袖及夏意爲自己梳妝。昨夜夏意相認的事兒,讓清苑不再懷疑,也准許了夏意在自己身邊貼身侍奉,在外人眼中,夏意救駕有功,侍奉在側也是理所當然的。
百里清苑今日氣色不錯,雖然昨兒受了驚嚇,可一夜睡的安穩,故而便起的晚了一些。
早膳時清苑用了紅棗冰糖燉雪蛤湯以及幾塊桂花糖蒸新慄粉糕,都是些滋補的膳食,倒是讓清苑的精氣神兒好了不少。
未等清苑用完膳,侍女來報惠承榮求見。清苑一臉霧水,還是一旁的夏意提點着:“娘娘,惠承榮便是百里美人,昨日將軍大人念其有功,便將美人晉
位承榮,還賜了封號。”
“哦,原是這樣,那邊快快請進來吧。”清苑話落,繼續用着早膳,百里氏乃是自己的侄女,兒時家宴曾見過幾面,倒是個玲瓏剔透的人兒。
百里婉月攜侍女等候在清幽殿外,聽聞侍女通傳進去,這才轉身對自個兒侍女道:“我先進去,你且在外候着就是。”
然,百里婉月整理衣衫,今兒婉月所穿靚藍色綾鍛袍子,外套着牙白色素面妝花小襖,妝容精緻,今兒的妝容可是費了心思的,作花妝,權氏女子多爲柔媚,眉心定是點綴花朵的,也成爲花鈿。
髮髻也是極爲講究,同心髻上佈滿珠翠,瞧着甚是華麗卻不越禮。
權家人多爲講究華麗之風,可見百里婉月是個心思通透的人兒,裝扮如此是要告訴百里清苑,自己依舊是百里皇室權家之女,若是瑤宮他人怪罪也是沒有禮的,更何況,此時瑤宮大權在清苑手中,想必旁人也說不得什麼。
婉月蓮步緩緩入內,見清苑在桌前落座,便施以大禮:“妾身百里氏惠承榮叩見瑤後。”
三拜九叩之後,百里婉月似是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她雙膝緊閉,屈身向前。頷首垂眸,如此三下便是權家的禮儀。
“晚輩百里婉月,給昭和公主請安,望殿下康健。”清苑詫異,她萬萬沒想到在玄家的禮儀之後竟是孃家的禮儀,她急忙吩咐着:“夏意,綰袖,怎麼還讓郡主站着,趕緊坐下去添置雙碗筷,讓郡主與我一起用膳。”
婉月垂眸含笑,雙頰似是有些緋紅,她柔聲道:“昭和姑姑,有多久沒人叫婉月郡主了,入了將軍家才知道何爲思鄉,我十二歲便嫁了過來,如今兩年已過也不知父王母妃可還好?”
百里婉月爲大康皇帝之弟,權家睿親王之女榮惠郡主,其母身份尊貴乃蒙古郡主,可即便身份再尊貴依舊是擺脫不了和親的宿命。
可就在清苑前來之時,睿親王病逝,王嫂受不了思念之苦沒幾個日也隨着睿親王去了。
這是清苑在驛站時接到了母后的書信,睿王哥哥一直對朝廷忠心耿耿,終究是積勞成疾撒手人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