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
沈煉愣了下，把身子讓開，淡定道：“先進來坐。”
螢紙進門，卻沒有坐，連道：“昨天出了一件大事，木魚山上……”把木魚山上發生的事大略說了一遍。
螢紙焦急無比：“聽到贏木魚選擇你作爲目標，紅娘嚇了一跳，連忙去打聽情況，接着婆婆那邊突然派人來，把紅娘傳喚過去，到現在杳無消息。”
沈煉訝異道：“狐族的那位婆婆知曉我和紅娘的事？”
螢紙：“連王之玉璧都出現了，婆婆稍加關注，自然能看出很多端倪。”
沈煉深吸了口氣，略一沉默，緩緩問道：“一個黑紗蒙面女子，以‘王之玉璧’的下落爲噱頭，讓贏木魚來殺我，是這樣嗎？”
螢紙：“應該不止是噱頭，贏木魚清晰明白地點出，那個女子是北幽王的後代。”
沈煉嗯了聲：“那女子應該就是公孫獨秀，北幽宮的攝政王。”
螢紙呼吸頓了下，忽然問道，“那女子說，你已經與北幽宮少宮主定親，此事是否屬實？”
沈煉沒有隱瞞，道：“屬實。”
“那王之玉璧呢？”
“也的確存在。”沈煉嘆了聲，“而且，王之玉璧就在我身上。”
與螢紙坦白這件事，並非一時衝動，一來王之玉璧取之不竭用子不盡，與螢紙分享一些不打緊，二來螢紙值得信任，她有更大的軟肋捏在沈煉手裡。
畢竟謝真還要依仗沈煉來庇護。
“什麼，王之玉璧在你身上？”
螢紙顏色大變，徹底無語了，“大家都在傳，王之玉璧落在了那個少宮主手裡。”
沈煉沉思了一會兒，道：“眼下的情況是，法源寺，公孫獨秀，買下了贏木魚一年一次的殺人委託，我要直接面對贏木魚的暗殺。而消息一傳開，林家，黃家等諸多勢力，都知曉了我的事情。”
忍不住長嘆一聲，“沒想到我會以這種方式進入世人的目光，人怕出名豬怕壯，以後別想在玩燈下黑了。”
螢紙聞言神色一動，“什麼意思，難道你還得罪了林家？”
沈煉咬咬牙：“之前策反了林家的某人，靠着他的門路，偷盜了林家五百餘瓶元水。林家高層不是傻子，這件事或早或晚肯定也得暴露了。”
螢紙臉都黑了。
沈煉：“你對贏木魚瞭解多少？”
螢紙緩了口氣，與沈煉這樣處事不驚的人在一起，她漸漸冷靜下來，想了想，道：“贏木魚是絕世奇才，性情古怪，專門喜好殺人，他年輕時喜歡越級殺人，青銅殺白銀，白銀殺黃金，黃金殺傳奇，後來他晉升到傳奇級後，不知怎麼了，喜歡以傳奇殺黃金。每年他都會在木魚山公開挑選目標，被他選中的目標，九死一生，聽說僅有寥寥數人逃過了他爲期一年的恐怖暗殺。”
沈煉：“他的蠱呢？”
螢紙：“已知他的主升蠱有兩個，一是‘繼承蠱’，此蠱是天然契約蠱，與之定下某種契約後，只要條件滿足，他就能通過繼承方式得到遺產，包括蠱和財產。就在不久前，聽說他繼承了愚公蠱和移山蠱，這兩隻蠱是絕配，擁有它們的人，有志者事竟成，只要他下定決心做某件事，幾乎不可阻擋。二是‘百家蠱’，此蠱了不得，集合法家蠱、道家蠱、墨家蠱、儒家蠱、陰陽家蠱等諸子百家的智慧和力量，這讓他無所不精，見識廣博，奇淫技巧層出不窮，還能掐會算，甚至不怕泄露天機。”
沈煉的表情霎時變得極爲精彩，驚喜道：“他有百家蠱？！”
螢紙啞然，沒好氣的道：“都火燒眉毛了，虧你還能笑得出來。”
沈煉訕訕地笑了笑，想想也是，贏木魚有百家蠱又怎麼樣，自己得有命能拿到才行。
螢紙神色一正，問道：“這場危機對你而言幾乎是個死局，你打算怎麼辦？”
沈煉左思右想，問：“你手裡有沒有強大妖怪的骸骨？”
螢紙眨巴下眼，驚疑道：“你要妖怪的骸骨幹什麼？”
沈煉揮了揮手，呼的一聲，骨靈冥火熊熊燃燒，映照的他的面孔，宛若亡靈歸來，透着幾分陰森恐怖。
“我有骨靈蠱，此蠱非常容易進化，只要有強大的骸骨滋養，其進化速度甚至在嫁衣蠱之上，而且藉助強大的骸骨，能夠鑄就亡靈大軍和鋼骨鎧甲，讓我在短時間突飛猛進。”
“亡靈系蠱！！”
螢紙恍然大悟，嘖嘖驚歎道：“沒想到你手上還有這樣一隻厲害的蠱，倒是我小瞧你了。”
沉默了幾秒鐘，螢紙雙眸一亮，“你有沒有聽說過‘象冢’？”
沈煉心頭大震，動容道：“傳說，每一隻預感到生命即將結束的大象，都會在有限生命的最後幾天離開象羣，默默地走到最終的歸宿，那裡便是象冢，一個神秘又隱秘的地方，是象族沉睡的墓園。難道你……”
果然，螢紙笑了笑：“巧了，我恰好知道一處象冢的位置，乃是猛獁族的最終歸處，那裡有數之不盡的巨大猛獁骸骨。”
沈煉驚喜萬狀，卻依然謹慎問道：“那地方有人看守嗎？”
螢紙搖了搖頭，失笑道：“屍骸之地，避之不及，哪裡會有人看守？而且，妖族沒有守墓的習俗，你大可放寬心。”
沈煉舒了口氣。
螢紙反倒是急不可耐了：“現在就去？”
沈煉自然不會拒絕：“走。”
就在這會兒，房門吱呀一聲開了，紅娘出現在門外，冷視沈煉，寒聲道：“好你個沈煉，你出名了知道嗎？”
沈煉苦笑起來，螢紙也苦笑，“木魚山一事我已經跟他說了，婆婆傳喚你是不是也爲了這事？”
紅娘氣鼓鼓地走進門，邊走邊道：“婆婆是何等存在，手眼通天，這世上會有她老人家不知道的事？”
螢紙略有些緊張，婆婆要是知道沈煉，那必然也知道謝真，忍不住問道：“婆婆怎麼說？”
紅娘窩着莫大一口怨氣，憤然道：“青丘狐族向來與世無爭，小心翼翼不捲入什麼紛爭，這次自然也一樣。”
螢紙的臉色難看起來。
沈煉理解紅娘的心情，她的全部希望都在嫁衣蠱上，在沈煉身上，沈煉出了這麼大的事，把她的計劃全攪黃了。
更糟糕的是，二人可能緣盡於此，兩隻嫁衣蠱魔性太烈，註定爲天道所不容。
沈煉想了想，淡淡的道：“紅娘，有話不妨直說吧。”
紅娘：“婆婆給了我一個選擇，也給了我們一個選擇。”
沈煉聽明白了：“婆婆是不是讓你斬斷與我的任何聯繫，或者我捨棄一切，直接進入青丘狐族，從此人間蒸發？”
紅娘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