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贏木魚表情大變。
所有人都是呼吸驟頓,側目。
特別一提,王之玉璧,只存在於傳說中,甚至世人無法確定它是不是真的存在。
王之玉璧,是北幽王最大的秘密,即便在北幽宮內,知曉王之玉璧的人,僅限於寥寥幾人,一隻手數的過來。
公孫彩,公孫獨秀,左右護法,加上後來的沈煉,也僅有五個人而已。
這一刻,黑紗遮面女子暴露出足以掀起無數腥風血雨的天大秘密。
贏木魚深深動容,道:“這個秘密,的確是無價的,就連老夫都不能不動心,不能不爲之瘋狂。”
有人難以相信,忍不住嚷道:“王之玉璧不是傳說之物麼,你如何證明王之玉璧真實存在?”
黑紗遮面女子瞥了那人一眼,沉默,不加掩飾她的鄙夷,似乎不屑於回答。
贏木魚嘴角歪了歪,笑着道:“她沒有說謊,因爲她是北幽王的後代之一。”
衆人爲之一靜!
然後是喧譁。
“她的北幽宮的人……”
“王族後代……”
北幽王雖然逝去千年,但他是唯一做到統一北地,把衆多世家,宗派,還有妖族,都打得臣服於胯下的英雄,牛逼轟轟,一個人被傳說久了,自然而然會得到了某種神話意義的加持,這使的北幽王備受推崇和膜拜,他的後代自然宛若真正的貴族一般,讓人不由得心生敬畏,不敢有絲毫冒犯之處。
贏木魚感嘆不已,遙想連連:“北幽王一世英雄,可惜老夫那時還沒有出生,不然老夫一定要殺他一回過過手癮。”
黑紗遮面女子:“即便你與北幽王身處同一個時代,要想殺北幽王,你依然要面對左右護法,所以暗殺沈煉,挑戰性絕對不小。”
贏木魚啞然道:“說的是,不然以你的能耐,早就解決掉了他們,何須勞煩老夫?”
黑紗遮面女子不置一詞,似乎是默認了。
贏木魚想了想,嘆道:“且容老夫掐指一算。”
合上眼,手指飛快撩動,指間流動着奇妙的豪光。
須臾後,贏木魚的眉頭皺了下,再皺了下,忽然大聲咦了起來,無比詫異地道:“這下有意思了。”
緩緩睜開了眼,表情十分精彩。
“唉,老夫可能是天底下唯一不怕泄露天機的人,算出了兩種可能:
第一,如果老夫殺了沈煉,那老夫永遠都不可能找到法源寺要找的人;
第二,如果老夫找到了法源寺要找的人,那老夫必然會與法源寺起衝突。”
一聽此話,黑紗遮面女子和大肚和尚愣了下,跟着表情一變,互相看了看,表情頓時精彩起來。
大肚和尚雙手合十,道了聲佛號:“阿彌陀佛,原來法源寺要找的人,就是沈煉。”
黑紗遮面女子冷然道:“原來我要殺的人,與法源寺也有莫大的恩怨。”
大肚和尚笑道:“法源寺與沈煉沒有恩怨,只有一場孽緣罷了。”
黑紗遮面女子:“我要沈煉死。”
大肚和尚:“法源寺要沈煉活着。”
黑紗遮面女子:“我不喜歡有人礙事。”
大肚和尚:“法源寺向來與世無爭,但若是要爭點什麼,從來沒有怵過誰。”
黑紗遮面女子目光如電,大肚和尚笑容燦爛。
一個氣旋在他們中間形成。
那是他們釋放出的威壓在激烈碰撞,地面的石子隨之無聲無息碎爲齏粉。
贏木魚見狀,笑着擺了擺手,問:“孽緣也有了結之時,法源寺不會與沈煉糾纏一輩子吧。”
大肚和尚點頭道:“只有一樁小事要與沈煉了結,之後,沈煉的生死便與法源寺毫無干系。”
贏木魚笑了起來:“縱然法源寺要動沈煉,也要先過了北幽宮左右護法這一關,不是嗎?”
大肚和尚默然。
贏木魚:“既如此,事情反而好辦了,老夫先擒住沈煉,交給法源寺,待法源寺了結孽緣後,老夫再殺了他,不過,所有事情都必須在一年內結束。二位以爲如何?”
黑紗遮面女子想了想,道:“那我就賣法源寺一個薄面。”
大肚和尚:“善。”
贏木魚搓了搓手,眼中涌現興奮之色:“那就這樣定了,老夫今年選定的目標,就是沈煉。”
……
黃牛在悠哉哉啃草。
有兩道身影漸漸走近,他們的目光都是落在黃牛身上。
“堂堂‘五彩奎牛’,居然淪爲人族坐騎,奇恥大辱啊!妖族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一人嗤笑,沒有掩飾自己的鄙夷,嘲諷道。
黃牛斜眼看了看,哞了聲,然後自顧自繼續吃草。
那人冷笑更甚:“你別給臉不要臉,遲早有一天,我會剝了你的牛皮當坐墊。”
黃牛微微眯眼,突然口出人言:“虯蠹,你下山後,膽兒變肥了不少。”
那人正是席捲北地的妖族統帥,虯蠹。
而他旁邊那人則是王青藤,此人有些奇怪,眼神渾濁,表情癡呆,還流着口水,好似變成了一個傻子。
“我的膽子從小就很大,當年我差一點就剪掉了你的牛尾巴,你不會忘了吧?”虯蠹笑吟吟地道。
黃牛冷哼,瞥了眼牛尾上那道猙獰的傷疤,沉聲道:“當年若不是看在雪妖婆婆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你一道閃電劈成渣了。”
虯蠹負手在後,嘴角一牽:“你現在就大可一試,看看你的九霄神雷能否傷到我。”
黃牛當即眼中射出一道厲芒,過了半晌,漸漸隱沒下去,道:“我不跟你計較。”
虯蠹哈哈大笑,笑得格外放肆,道:“蠢牛,當年你在雪妖山,故意放個屁引發雪崩,將我活埋在雪下十二天,這個仇我可是一直記得。不過,今個來找你,公事大於私仇,暫且饒你不死。”
黃牛瞥了眼虯蠹身邊那人,驚疑不定道:“什麼公事?”
虯蠹仰頭看天,淡淡的道:“我要去‘猩骨山’。”
“你瘋了麼?!”黃牛愕然,瞪眼道:“不要仗着自己有‘不死印記’在身,就以爲可以爲所欲爲,猩骨山是禁地,亂闖其間,不但九死一生,還可能引發滅世浩劫。”
虯蠹露出不屑之色,“我要你用九霄神雷打開猩骨山外的霧瘴,送我入內即可。”
黃牛深深地看了眼虯蠹,咧嘴冷笑:“既然你找死,我成全你又何妨。不過,此事過後,你的任何事,我都不再參與。”
虯蠹撇嘴道:“可以。”
說罷,虯蠹轉身離去,王青藤跟着離開,走了兩步,他忽然回頭看了眼黃牛,渾濁的雙眼閃過一絲清明。
黃牛霎時汗毛倒豎!
王青藤雙眼突然渾濁發白,流着口水走開了,彷彿剛纔那一眼是錯覺。
黃牛卻出了一聲冷汗,雞皮疙瘩直冒,驚恐道:“這個怪物到底是什麼東西,只看我了一眼,便讓我本能地恐懼起來。”
就如同老虎爪子下的小白兔。
……
片刻後,贏木魚來到黃牛身邊。
他目光遠翹,問:“那個就是虯蠹?”
黃牛點了下頭。
贏木魚感嘆道:“你比虯蠹更有才華,卻選擇跟了我,如今他成爲萬妖統帥,威風八面,呼風喚雨,你心裡是不是有些羨慕妒忌?”
黃牛搖頭呵呵:“在雪妖山修行的時候,小夥們最喜歡乾的事就是堆雪人,但是,每次我們堆好一個雪人,虯蠹就立刻給一腳破壞掉,久而久之,大家都很討厭虯蠹,合起夥來跟虯蠹幹架,卻打不過他,只有我能與虯蠹一較高下。因此,小夥伴們推舉我爲大王,虯蠹從那以後就只找我的麻煩,無論我得到什麼,他都會無所不用其極的破壞掉。”
贏木魚好奇地歪了下頭:“所以?”
黃牛:“所以,虯蠹的手段我全部見識過,我可能是世上最瞭解虯蠹的。”
贏木魚恍然大悟,未知往往令人恐懼,而與之相對的,被瞭解的越多,甚至毫無秘密可言,便沒有那麼可怕了。
黃牛根本不怕虯蠹。
……
大戲落幕,聚集在木魚山的人飛快散去。
然後,很多勁爆的消息不脛而走,迅速在北地如風般傳播。
林家那位代表心情急迫的返回林家。
他是代表林家而來,自然不會是外族人,而是能夠接觸到林家高層的角色。
他把一切直接稟告到了林家家主那裡,可想而知,林家高層震動!
家主林烈焰迅速調出有關沈煉的檔案,一看之後就發現大有問題。
關於沈煉的資料,太少,且有很多地方含糊不清,分明在敷衍。
比如,怒鯤幫在不久前遭到地龍山鼠妖大軍圍攻,死傷數百人,地龍大王被沈煉斬殺,隨後沈煉還打跑了鹿妖一族的牧逍遙。
這麼大一件事,林元裳草草幾筆了事,甚至謊稱,怒鯤幫之所以能逃過此劫,是因爲妖族發生了內訌,地龍大王其實是死於牧逍遙之手。
林家的情報網何等龐大,稍微一打聽就查出了真相。
做出這份資料的人是林元裳,林家聯絡怒鯤幫的特使。
林烈焰身爲北地第一大世家之主,心思何等敏銳,察覺到林元裳可能有問題,直接派人去查他的老底。
隨後,林元裳被抓,不用任何嚴刑拷打,這廝把什麼都招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