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肺之毒是慢性毒藥,會漸漸腐蝕人的五臟六腑,中此毒者會受盡痛苦而死。
田家需要‘醪醴湯液’來解地肺之毒,而華家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李尤香道:“所以,一旦田家的人狗急跳牆,甚至派人來湯王山強搶‘醪醴湯液’,華家就是爲此而提前來到湯王山佈置人手。
當然,華家前來湯王山不是爲了保護我們李家,而是爲了做好準備,毀滅所有的‘醪醴湯液’,甚至爲了以絕後患,會將李家全族屠滅,讓世間從此不再出現‘醪醴湯液’。”
李南鴻一聽此話,不寒而慄,驚道:“這麼說,田家對湯王山動手之日,便是李家亡族絕戶之時。”
“這是一定的,華雄得到的密令便是如此。”李尤香斜着醉眼道。
李南鴻凝重道:“如何破局?”
“我有一個法子,老爹你可以去找華雄,獻上一個好計謀,先在‘醪醴湯液’裡下毒,再想法子把毒酒賣給田家,殺田家一個措手不及。此計一定會讓華雄動心,他會答應。這樣,華家便不會屠滅我們李家了。”
李南鴻愕然道:“賣酒害人,教李家以後如何立足?誰還敢再喝‘醪醴湯液’?退一步講,田家只要還有一人活着,便有能力報復我們李家,那華家冷血心腸,根本不會時時刻刻保護我們李家的。”
李尤香點點頭:“老爹不笨嘛,此計的確是下下策。”
“哦,那上上策呢?”
“真正能解地肺之毒的是醪醴泉裡的湯水,老爹想辦法把這個秘密泄露出去,最好你能聯絡到田家,然後把湯水秘密地送到田家手上,等田家解了地肺之毒,卻對外宣佈是另尋良方。如此一來,華家發現再守着湯王山已經沒有任何意義,自然會放過我們。”李尤香說罷,開始大口喝酒。
李南鴻皺眉道:“這個法子太冒險了,稍有差池,就是通敵大罪,萬劫不復。沒有其他法子了嗎?”
“沒了。遇上這種倒黴事,除了與華家一起去害田家,或者幫田家解決難題,不然我們李家會一直夾在中間,前有狼後有虎,必死無疑。”李尤香認真地道。
“無妄之災,無妄之災。”李南鴻沉重地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來報,有人砸了開在山腳下的酒鋪子。
李南鴻挑眉道:“那邊的酒鋪子不是已經關了麼?”
“是啊,但那人非常蠻橫,破門而入,出手傷人,非要買酒喝。”那人回道。
李尤香心中一動,問道:“那人是什麼人?”
“他自稱是怒鯤幫的,吵嚷着要見家主。”
“豈有此理,華家欺負我們李家也就罷了,怒鯤幫也敢打上門來,湯王山可不是怒鯤幫的地盤!”心情本來就不好的李南鴻頓時勃然大怒。
“咦……”李尤香卻是奇怪一聲,“湯王山與怒鯤幫毫無瓜葛,地盤也相隔很遠,怒鯤幫的人無緣無故的,怎麼會跑到湯王山來撒野?此事有些蹊蹺,老爹,我陪你去見見那人。”
李南鴻怒容一收,這個義女的話,他從來都是從善如流,當即點頭道:“好!”
父女二人很快就來到了那間酒鋪子,一看,滿地狼藉,有個凶神惡煞的高瘦個正坐在店內,這人正是屠三千。
李南鴻含笑道:“老夫李南鴻,貴客是怒鯤幫的朋友?”
屠三千冷笑一拱手,道:“我是屠三千,見過李家主。”
李南鴻笑了笑,取來一罈“醪醴湯液”放在屠三千面前,道:“這是上好的老酒,因爲一些變故,家裡暫時不做生意了,這壇酒就送給屠朋友品鑑。”
屠三千揭開封蓋,咕咕豪飲一陣。
哈。
屠三千放下酒罈子時,忍不住吐了一口酒氣,讚道:“不愧是飄香十里的‘醪醴湯液’,果然是好酒。”
他沒有注意到,哈出的酒氣全部被站在一旁的李尤香吸入了口鼻。
李尤香雙眸一陣模糊,而後漸漸純澈透亮起來,她忽然走上前,看着屠三千,露出一抹笑意,道:“你是爲了湯泉而來,對吧?”
“你……”屠三千心裡咯噔一下,他正要開口提及補交賀禮的事,連怎麼威脅對方都想好了,可這個小姑娘是怎麼知道的?
“你想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對吧?其實是你自己告訴我的,酒後吐真言,你喝了酒吐出的酒氣,便是滿肚子的真言,我聞一聞,便全部知道了。你們幫主沈煉,命十二個長老候補人選分散各處強行索要賀禮,沈煉還點名要了湯王山的湯水,對吧?”李尤香瞪大雙眸問道。
屠三千驚詫莫名,滿身的戾氣還有殺意竟被一個小姑娘給鎮住了,不知該如何回答。
因爲,李尤香全部說對了,就好像她親身經歷過一樣。
李尤香道:“你放心,我們不會讓你爲難的,請在此稍候片刻,我們馬上就給你送來幾大缸湯水,順便有一封書信勞煩你一柄送到沈幫主手裡。當然,我們不讓你白幫忙,只要沈幫主看了那封信,三個長老席位,必然有你一個。”
說完,不等屠三千答應,李尤香便拉着李南鴻迅速跑走了,弄得屠三千一臉懵逼,什麼情況?
……
“尤香,到底是怎麼回事?”途中,李南鴻忍不住問道。
“沈煉點名要了湯水,必有深意,我猜測,他得知了兩個消息,一是田家人中了地肺之毒,二是湯水便能解毒,因此他想借此機會與田家交易。這人會成爲我們李家的救星。”李尤香笑道,臉上哪裡還有一絲醉意。
“只是爲了得到湯水,沈煉把整個北地武林都虐了遍,這個人太有意思了。”李尤香興奮地眼眸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