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喜眼神猛放光彩,這才恍然大悟,脫口道:“湯王山恰好在華家的地盤內,田家沒有門路購買得到‘醪醴湯液’,這的確是個大好機會!”
想了想,又遲疑道,“可是,我們如何才能獲得‘醪醴湯液’,華家一定派人去守住湯王山,不讓任何外人接近。”
“此事不勞你操心,交給我就好,蠱園那邊要格外留意田家的動向。”沈煉叮囑道。
“好……”
雙喜應了聲,便告辭離去,一路回到蠱園,直接找到萬胤,將交涉結果告知。
“沈煉沒說他會如何獲得‘醪醴湯液’。”雙喜皺着眉頭,他苦思了一路,也想不到有什麼好的辦法,能從華家眼皮底下弄到那種解毒湯藥。
萬胤目光一閃,笑道:“所謂的‘醪醴湯液’,其實是一種湯酒,以湯王山特產的湯水混合五穀、白草葉、萬靈桂等藥材釀造而成,的確能解地肺之毒,但真正起到療效的,其實是那種獨特的湯水。換言之,只要搞到了湯王山的湯水,便能完成交易。”
雙喜沒有聽懂:“‘醪醴湯液’也罷,湯水也罷,有華家的人看守着,誰能搞得到?”
“呵呵,你到現在還是沒有抓住重點。‘醪醴湯液’的秘方是湯王山的絕密信息,田家的人並不知曉,甚至常家的人也不知道,只知道‘醪醴湯液’才能解地肺之毒,並不知曉真正解毒的靈藥其實就是那種湯水。”萬胤輕笑道。
雙喜猛地瞪大雙眼:“那公主你是怎麼知曉的?還有那沈煉似乎也……”
萬胤笑道:“蠱園與湯王山有很多生意往來,湯王山總有一些人爲了錢什麼都肯出賣的,弄到秘方信息不是什麼難事。再說了,沒有那種湯水,光知道秘方也沒有用,根本仿製不出‘醪醴湯液’。蠱園得到秘方是爲了仿製,發現無用便閒置了,我也是因爲過目不忘才記住這條信息的。”
“那沈煉呢?”
“他嘛,應該是靠腦子想出來的。蠱園有湯王山的交易記錄,他分析這些年湯王山購買的物產,發現光憑這些東西並無法制造出‘醪醴湯液’,自然便可斷定湯王山的湯水一定非常奇特。”萬胤聳聳肩,語氣有點欽佩。
雙喜無語道:“這傢伙,果然可怕!”
“這叫心細如髮,你多學學,若是你也能窺一斑而知全豹,我會支持你獨立出去,在外面興建一個幫派,到時候我們就可以踢開沈煉,獨攬這門好買賣了。”萬胤呵呵笑道。
“公主你又在戲虐我了。”雙喜以手扶額,越是與沈煉接觸多,他越是感覺這個人深不可測。
“‘醪醴湯液’不好獲得,那種湯水的獲得難度卻是沒有那麼大。”
正在交談之際,雙喜心神一動,連忙翻開人面書,瞳孔隨即猛地收縮,屏住了呼吸。
“怎麼了?什麼事情把你激動成這樣?”萬胤斜了眼問道。
雙喜把人面書遞過去,道:“田家發來了訂購信息,願意高價購買‘醪醴湯液’。”
……
沈煉打發走了雙喜,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開始閉目養神。
才過片刻。
黎旭、百靈二人便急匆匆趕回來,稟告道:“幫主,您的家人已經遷入大宅院。”
沈煉深吸口氣,看着百靈:“路上沒有出什麼事吧?”
“一路平安。”百靈抿嘴笑道,看着沈煉身居高位,氣派威嚴,她自然由衷高興,萬萬沒想到,叛逃林家後,她會有這般奇妙的際遇。
“辛苦了。”沈煉站起身來,“走,我回去看看。”
黎旭和百靈陪着,一路直奔大宅院。
“沈府”的匾額已經掛上,門庭開闊,足夠同時並行三輛馬車。
府內一片忙碌。
下人們正在將行李搬到各處,沈萬全二孃等人則在四處溜達,熟悉新的府邸。
“沈府裡雜役都沒有跟過來,部分扈從也不捨得離開,人手略有欠缺,不過黎執事已經派遣了很多人過來幫忙,過陣子再買些奴隸回來,一切都會順暢起來的。”百靈邊走邊道。
黎旭聞言連忙道:“屬下派遣了一些知根知底的人過來護院,並安置了‘明鏡高懸’示警,足以抵擋一般的妖怪潛入。”
沈煉點點頭:“新入府的人一定要嚴格排查,我不想有妖怪混進來。”
“是。”黎旭,百靈都應道。
“沈煉!”正走着,突然聽到一聲呼喚,不是沈小樹是誰,小丫頭剛從一個拐角走出來,一眼便發現了沈煉,頓時歡呼雀躍,一蹦一跳跑過來。
“小妮子!”許久未見,沈煉心頭一暖,情不自禁擡手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彈。
正要給沈煉一個熊抱的沈小樹哎呦一聲,揉着額頭,呲牙道:“又彈我額頭,沈煉,我要跟你絕交!這次是真地絕交!”
沈煉哈哈笑道:“小妮子,才見面就跟我絕交。”
“哼,你丟下我一個人出來玩,不講義氣!”沈小樹扭過頭去,氣鼓鼓的。
沈煉無語道:“什麼出來玩,我這是闖蕩江湖。”
“闖蕩江湖不就是玩?不要跟我狡辯,你欠我一次闖蕩江湖,怎麼賠償我?”沈小樹理直氣壯。
沈煉微微眯眼道:“你想要我怎麼賠償你?”
沈小樹嘻嘻一笑,道:“我想好了,我也想成爲蠱師,你快把我變成蠱師。”
小丫頭張開雙臂,搖晃着手,一臉無比期待的表情。
沈煉哭笑不得,訝然道:“你不會以爲我打個響指,你就會變成蠱師吧?”
沈小樹微微一怔,眨眼道:“難道不是這樣嗎?我娘就是這樣告訴我的。”
沈煉一個摸頭殺,笑道:“過陣子再把你變成蠱師,爹和二孃呢?”
很快,沈煉見到了沈萬全,二孃等人。
一家人重逢,彼此噓寒問暖,敘舊,一手把沈煉拉扯大的二孃眼淚掉下來不少。
六娘誕下一子,拉着沈煉讓他給取個名字,沈煉稍微一想,便想到了一個好字:“沈家從雪嶺城搬遷到榮華城,意義非凡,喬遷之喜值得紀念,我這個弟弟不如就叫沈遷,六娘以爲如何?”
六娘歡喜不已,由衷喜歡,連忙道:“好名字,好名字。”
晚上,辦了場家宴。
一家人在一起吃吃喝喝。
席間,三娘,四娘都委婉地提出,希望沈煉提攜一下沈放,沈湛。
這兩個兄弟也深刻意識到他們與沈煉的差距,眼中有些羨慕的火熱,信誓旦旦也想成爲蠱師。
沈煉卻深知,蠱道之路,難於上青天,沈放沈湛他們是爛泥扶不上牆,三分鐘熱度而已,吃不了那個苦,根本堅持不下去,不過他有嫁衣蠱在手,卻是一個解決辦法,此事留待以後再考慮。
家宴過後,沈煉留宿,與父親深夜談話,管家範力,翠蘭也在。
翠蘭拜師範力後,學到了很多東西,現在很多事情範力不再插手,都是翠蘭在操辦,她已經能獨挑大樑了,終於有點女管家的風範了。
不過她在沈煉面前,依然是嬌滴滴的侍女姿態。
時間能改變很多東西,有些東西卻是根深蒂固。
“爹,沈家在雪嶺城的產業已經拋售,在榮華城重頭再來,你有什麼打算?”沈煉問道。
“我對榮華城現狀不瞭解,不知該從何處着手。”喝的微醉的沈萬全苦笑道。
沈煉提點道:“我建議從收購糧食開始,要不了多久,糧價會猛漲。”
沈萬全點點頭,看了眼範力,點頭道:“你和翠蘭商量一下,儘快選購店鋪,收購糧食。”
“是。”範力和翠蘭齊聲應道。
隨後,沈煉喚來孫老伯,二人亦師亦友,再次喝了幾杯。
沈煉問道:“那些孤兒死士,培養的怎麼樣了?”
孫老伯神色一肅,認真地道:“進展很順利,尤其是月小七,吳瑩瑩,孫大寶,王寶樂,林霄,這五個孩子,當時都是你點名要重點栽培的,他們果然個個都是天才。”
沈煉默默點頭,這些孤兒死士,他打算將來用來嘗試植入嫁衣蠱。
“嫁衣神教覆滅的血淋漓的歷史,歷歷在目,我不能犯這樣的錯誤,有些事情必須低調進行。”沈煉這樣想到。
……
金府。
月光很美,傾灑窗臺。
金仁玉已經入睡了。
自從迴歸家裡後,她整個人乖巧老實多了,不像是以前那般任性妄爲。
她躺在牀上,身上蓋着溫軟的被褥,睡得很安詳。
在溫馨的家裡,在疼愛她的家人身旁,蒼崖山那個蛇窟,那段瘋狂迷幻的經歷,正從她的記憶裡緩緩淡去。
就在這時,她忽然打了個寒噤,人沒有醒來,身體卻劇烈抽搐起來。
金仁玉眼皮也在劇烈跳動,似乎在做什麼瘋狂的夢。
到了第二天一早,金仁玉睜開眼,習慣性她會在牀上伸個懶腰,打個滾兒。
可是!
就在睜開眼的瞬間,映入眼簾的畫面讓她不禁呆住。
被子上全是紅色的東西,腥氣極重,還有很多雞毛……
她的眼眶一下子放大,坐了起來,猛地發現雙手也是血跡模糊,從來都是乾淨無比的指甲裡,有很多血污堆積。
她喘口氣,哈出來的氣息怪怪的,無比難聞,讓她差點嘔吐出來。
從嘴巴里,吐出一根……雞毛!
房間裡,也是一地雞毛。
“到底是怎麼了?”
金仁玉不寒而慄,無比惶恐,她連忙起牀,看着自己牀上的凌亂,手腳冰涼。
很快,她就得知,家裡廚房買來準備宰殺的活雞,全部被偷盜了,有十幾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