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寶軒二樓關閉不再經營修行界的生意後,各大郡城的執事紛紛趕回長安,底蘊深厚的秦家同樣有着深深的危機感,修行界的紛亂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預計,魔門不斷的擴張,手段陰狠毒辣,道門三聖地無從下手,處於絕對被動中。這樣的局面依然會持續很久,秦家賦閒如此多的人光薪俸就是天文數字。在這樣入不敷出的窘境中,陳管事顯然對林海的提議非常感興趣。秦家有人,林海出錢,只要不違背祖訓,陳管事自然希望一手促成此事。
林海微微一笑,看着陳管事有些意動,他心裡有底氣,“我在漢中有一個山莊,山莊後有幾十畝的藥田,和兩畝多靈田。現在南鄭成了一個重要的交易地,來往的修行者非常多,所謂爲了保險起見,我需要一些人手幫我保住這個山莊,閒暇時搭理下靈田。”
陳管事真不敢相信,林海從長安一別後,短短數月內飛馬牧場出售了一批優良戰馬名聲大噪,同時手又伸進了漢中。以秦家在關、漢、隴三地的威望以及靈通的消息,都不知道漢中哪個山莊能擁有靈田,林海到底是怎麼辦到的。陳管事心中震駭不已,但面上卻沒有表露太多,他這種久經商場的老手早已修煉了一身處事不驚的本領,微微笑道,“老夫恭喜林公子了。”
林海憨實一笑點頭回禮,並沒有說過多的客套話,他在等着陳管事表態。
“此事應該可以商量,我需要回稟四爺讓他定奪。”陳執事說道。
林海點了點頭,“那麻煩陳管事了,事情從急,讓四叔儘快派人到南鄭,免得夜長夢多。”
“林公子稍等,我這就去傳信。”說罷,陳管事起身向室外走去。走進了二層深處的房間,並沒有急着提筆急書,而是坐了下來整理了下思緒才緩緩動筆,雖然他並不確定林海是否進入大乘境,但他仍將對林海修爲的感覺寫了進去,甚至沒有漏過跛腳的事情。對於秦家來說,林海遠比他口中的那個山莊重要。至於派人的事情陳管事心裡清楚,四爺絕對不會反對這樣的提議。一張寸寬的密信上佈滿蠅頭小楷,陳管事回讀了一番確認無誤,裝進了竹管中。掛在了燕隼爪上。推開木窗,體型不大的燕隼閃電掠出。
陳管事返回會客廳,對林海說道,“信發出去了。”
“多謝陳管事。”林海起身拱拳說道。
陳管事不急不緩的坐了下來,品了口茶,悠然說道,“聽說塔拉從珍寶軒購了一副人皮面具,我猜測林公子對這地下交易場應該感興趣。”
林海點了點頭,沉聲說道,“陳管事慧眼如炬啊,這樣熱鬧的場面不去逛逛豈不可惜?”
“卻實可惜。但老夫不得不提醒林公子要小心。上月突然冒出交易場後,這一月來秦家一直再查詢其身後之人,卻一無所獲,可以肯定對方的實力不弱。而且他們的動靜引起了崑崙的注意。以崑崙的行事風格臥榻之側怎容他人酣睡,漢川郡距離關中太近了。就算這交易場不是魔門所設,崑崙也定然要橫插一腳,從中謀取利益。”陳管事說道。
林海微微皺眉,心道,“崑崙還真是無所不在,哪都要干涉。”
陳管事猶豫了下,還是張口說道,“飛馬牧場上不穩定,切勿盲目擴張,省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如果有丹藥方面的需求完全可以會知四爺。”
林海點了點頭,“謝陳管事提醒,我會多加註意。”隨後林海與陳管事約定了見面的時間,離開了珍寶軒。走在長街上,他心道,“管他崑崙要幹什麼,我只要將手中丹藥甩出去便可。”地下交易場多以競賣形勢存在,從中謀取暴利。而南鄭的競賣場卻是一家獨營,所有的物品都是歸競賣場所有,所以林海不得不硬着頭皮提前跟競賣場碰面,看看能否達成共識。他隨便找了家客棧入住,進入房間後取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又從納戒中拿出了那張老丈的面孔,緩緩敷在臉上。《刺殺術》中各種隱匿手段都有涉獵,易容喬裝對於修行者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一炷香後,長街上出現了一位花白頭髮滿臉褶皺的老丈,佝僂的身子拄着一根木杖一瘸一拐的向城西走去。交易場的位置他大致清楚,一刻鐘後林海感到數到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顯然他進入了交易場侍衛的視線之中,周遭不同方向都有對方的人。今夜交易場便會開放,戒備自然會森嚴一些。林海並沒有太過在意,但不得不暗贊交易場潛藏的實力。拐過一個街角,一道頗具氣勢的府門出現在他面前,門口兩尊石獅子威武莊嚴,棗紅色的府門緊閉,金色獅頭拉環顯得格外耀眼。緩步走至門前,沒等他摳門,府門便緩緩中開。一個黑臉扎髯大漢出現在他的面前,銅鈴般的眼睛配上濃密的眉毛,散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這位老丈是否尋錯門了?”大漢聲如洪鐘,顯然對眼前的老頭不合時宜的出現有些不滿。
林海佝僂的身子緩緩擡起頭,褶皺眉頭直視了大漢一眼,神識一放即收。隨後垂下頭咳嗽起來,並沒有接話。但就這一眼,卻讓身前的大漢後背涼風陣陣,心知這個不起眼的老人修爲遠遠要比他高。
大漢客氣了許多,“老丈此番前來所謂何事?”
林海依然沒有答話,但府中傳出一句話,“請老丈進來。”聲音不亮但極具穿透力。
林海緩步走進宅院,並沒有被前院的水榭花臺所吸引。正如他之前所預計,這交易場定然有大乘境的修行者坐鎮,甚至不止一位。在扎髯大漢的帶領下林海走進會客廳。剛剛入座,廳外有人徐徐走來。
“前輩莫要怪罪,今兒着實情況特殊,如果平下來自然禮待之。”一位青衣長衫的中年人步履輕盈卻又不失穩重的走了進來,客氣的說道。
林海咳了幾聲,聲音沙啞的說道,“不必客氣,老夫不請自來,失了禮道在先。”
“在下賈仲,不知前輩此番前來所謂何事。”說話前他早將雙手拄杖坐在椅上的老者上下大量了一番卻看不通透,似乎一層灰濛濛的東西阻隔神識很難穿過。只是憑藉剛纔一閃即逝的神識確定眼前這個佝僂老人有着大乘境的修爲。
“來此自然是爲了交易。這裡你是東,我是客,不能壞了規矩,所以得提前拜訪一番。”林海故作深沉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