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青竹將地裡出的那些東西帶回夏家時,大家都很喜歡。
青竹笑說:“忙碌了好些天,終於清靜下來了。”
蔡氏問道:“那麼大的攤子,賺了不少錢吧?”
青竹說:“也就差不多四十兩的收入。”
青梅聽說只是不信:“才四十兩?我和娘估算着心想怎麼着也有百來兩吧。”
青竹搖頭道:“塘裡的魚還太小了,根本沒有起。好幾項湊了八十多兩,可扣除成本人工、分紅什麼的也就這些了。”
蔡氏聽說倒流露出羨慕的神情來:“到底是項家有這個本錢魄力,這陣勢果然大。”
青竹沒有對家裡人說起這些都是自己的主意。又見青梅的肚子已經有些顯了,便坐在青梅旁邊,笑問着她:“大姐現在一定是滿心的幸福吧?”
青梅道:“什麼幸福,總覺得是在遭罪。反應又大,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
蔡氏道:“我就說你有些嬌氣。不過熬過這段時間興許就要好些了。”
這裡母女幾人正說着話,突然謝通進來了。青竹忙起身叫了聲姐夫。謝通笑說道:“原來是二妹妹回來了。”
“大伯讓我送些東西過來。”
謝通找青梅問了兩句話便又出去了。青竹見大姐兩口子言語和順,似乎過得不錯。心想幸好大姐遇上了個寬厚和善的人。
永柱說讓青竹在家住幾日,青竹也不想立馬回到那個家,難得和姐妹們說下話。趁機也放鬆幾天。
到了下午時,蔡氏將雞圈裡的雞都放了出來,院子裡灑了些粗糠拌的爛菜葉。一羣雞出來了,立馬四處找吃的。彷彿沒有長多大似得。心想吃些青飼料看來是不能長肉,只能越喂越柴。
“娘若是不成天關着它們。散養的話,讓它們自己去找吃的。每天跑動快些,說不定長得也快。”
蔡氏道:“你這話說得輕巧。也沒那麼大的地來散養。這一放出去,沒人守着的話,指不定就被誰給捉去了。”
青竹心想這的確是個癥結所在。想了一通又和母親說:“不如讓青蘭和成哥兒去捉些蟲子來喂。”
蔡氏笑道:“能捉多少來呢。那次陰雨天后,翻菜地翻了些蟲線出來,這些雞好像還挺愛吃的。”
青竹聽說,心想要不要建議他們養蟲子當飼料來餵雞呢,只是又想到青梅現在懷着身孕,只怕有些不便。也還沒開這個口。
在夏家住了三日,青竹就回項家去了。日子過得很快,眼見着又要到年底。永柱讓白氏拿幾兩銀子來給裁衣裳。意思是給明霞、青竹、豆豆三人各一套。少東的錢,已經分了十幾兩給他,由着他怎麼用,永柱不管。
白氏這次答應得倒也利索。不過明霞卻嚷着說要成衣店做好的衣裳。白氏道:“那更貴,去布店裡買疋布來。一家大小也夠了。”
隔日便帶了青竹和明霞去上街買布。青竹選了一色柳黃的細棉布,明霞卻更偏愛桃紅這樣豔麗的色彩。白氏見兩人意見不統一,讓店裡的人幫忙量了下尺寸,只買了點尺頭。又買下了半疋的松花綠的三梭布。
買好布從店裡出來的時候,偶然遇見了樸氏。
樸氏再三對白氏道了謝:“項大姐特意讓人送了菜來,實在感激不盡。正好去屋裡坐坐吧。”
白氏卻推說道:“不坐了。這還得回去給家裡的人做飯。改日再來吧。”
樸氏又將籃子裡纔買的芋頭撿了幾個給她們。
這裡便就作別了。
樸氏笑眯眯的目送她們遠去,心想項家的這兩個女兒倒都好,要是兒子有能耐能娶來一個做媳婦。她也百般的喜歡。
明霞的衣服自然是白氏給她做,青竹就只好自己縫了。今年一年,她自己喂着兔子,編了草帽辮去買,私房存得也並不多。不過她回夏家前一日。永柱又偷偷給了她二兩銀子,說是讓她給家裡買點東西。所用花銷並不大,剩餘的,青竹也沒再歸還回去了。
家裡還養着一羣鴨,魚塘也需要管理,永柱依舊每日放鴨看守。
今年的年禮就是前面那些送各家的產物,也沒有再特意備別的了。明春來家住了一日,不過看上去臉色有些不大好。
白氏便悄悄的問:“你怎麼呢?”
明春吞吞吐吐的說:“馬元他不是人,這裡服還未滿呢,又惦記上別家的姑娘。已經好幾日不進我的房了。”
白氏聽說了有些詫異:“我見這個女婿還算憨厚,怎麼是如此的不堪。像你說的服未滿,他就這樣的亂來,難道他娘也不管管他?”
明春含淚說道:“倒說過兩次,只是他在外面那些事,家裡又如何處處都知道。這才成親沒兩年,沒想到就變了心。我說他不去找件正經事做,天天跟着胡鬧做什麼。他也聽了進去,跟着大哥去做了兩天生意,又嫌累便不肯再去了。”
白氏心想怎麼偏偏就看走了眼,以爲這個女婿不錯,哪知日子久了,什麼毛病也都出來了。見明春這個樣子很是心疼她,又軟語勸慰了一番:“已經這樣了,你也忍耐些時日吧。等到服滿了,你添個孩子,有個盼頭,興許他也成熟穩重些了。”
明春只覺得這日子苦,要是熬不出頭怎麼辦。
馬家以前也是中等人家,雖然沒落了,但底子還在,到了榔頭村時也還興旺。在這邊也算得上數一數二的人家了,那田家就絕對不敢去招惹半點。不過卻漸漸的衰敗了,自從馬老爺子走後,更是不堪收拾。如今當家的是馬家的長子馬平,跑些生意買賣,可也漸漸的露出短來。可見“富貴不過三代”這句話還真是有些道理。如今白氏後悔也來不及了。只是想到馬家還有點良心,能夠對明春好一點。
後來白氏向永柱說起明春的事來,永柱聽後有些心寒:“還真是看錯了人,當初若不是顧及到祖上那點情分,或許也就不聯這個姻了。”
白氏嘆道:“這都是她的命呀。還剩下一個小的,再不能馬虎要好好的斟酌了。”
到了送祭竈神這一天,田家竟然派人送了份禮來。倒讓項家人受寵若驚。不過田家帶來了一句話更是讓項家人興奮不已。因爲聽說少南就要回來了,和田家人一道。
白氏滿臉的喜悅:“這孩子怎麼突然就回來了。幾時能到家?”
田家人說:“我們管家押着貨,走的是官道,應該再有三四天就到了吧。”
白氏日日夜夜想念的兒子終於要回來了,這一走就是一年多,中途也就寫過幾次信。也不知那孩子有沒有長高一些。不是說要去三四年麼,怎麼這麼突然。
很快,少南要回來的消息家裡每個人都知道了。白氏興沖沖地說要準備這樣,準備那樣,有讓青竹將屋子騰出來。
青竹也十分意外,一聲不吭的就說要回來。她在這邊的屋子已經住了一年多,現在又得將以前的竹牀找出來清理趕緊,還得曬被褥。
而白氏的興致顯得比別人都高,趕着殺了些雞鴨備着,又說還要再買些年貨。
青竹整整收拾了兩天,好在這兩天天氣算是不錯,被褥也曬出來了。眼見着就到了臘月二十六。一家子伸長了脖子的等,從早盼到天黑,卻還是不見少南的身影。
白氏又說要讓少東去田家問問,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少東卻不肯跑這一趟了,淡淡的說道:“說要回來,總會回來的。我不去問。”
白氏又讓永柱去,永柱道:“我也不去,他愛回來不回來。這日子照樣過。”
白氏見爺倆都不肯想叫青竹去,不過見天色已晚,纔沒開這個口。
知道少南要回來,青竹幫他打掃好屋子,如今也搬出來,不在那裡住了。依舊住在隔壁小屋子的隔間裡。
青竹坐在竹牀上,正一針一線的縫着她的要做的衣裳,身子部分都差不多了,就只差兩隻袖子還沒縫好。燈火昏暗,做起來有些費眼神。數九寒天,冷風一陣陣的從牆上的那些縫隙裡灌進來,吹得那燈火忽閃忽閃。
在被窩裡呆了好一陣子了,還是暖和不起來。青竹打了幾個噴嚏,揉揉眼,見還有還長一段沒有縫好,又怕光線差,縫出來的東西也歪歪扭扭的,到時候她可穿不出去。只好收拾了。
冬季的夜很是漫長。青竹一點睡意也沒有,她從牆角堆放的雜物中翻出一部書來,看了一頁,才發現原來是那本少南讓她幫買的《玉嬌梨》,心想打發時間也好。順手翻了兩頁,不過當她看到男主要享受齊人之福時,就再也看不下去了。將書一扔,暗罵道:什麼玩意兒!倒頭就睡。
因爲太冷的關係,青竹不得不裹緊了被子,身子蜷縮成一團。雖沒多少睡意,不過思維還很活躍。心想他離家快兩年了,也不知是個什麼樣子。希望不要書讀得越多,反而越遲鈍,若是成了個書呆子的話,還真的不知道和他怎樣溝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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