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隨着小熊熊走進小木屋,直接走進小肉包所在的房間。
“孃親,哥哥就在這裡睡覺覺!”小熊熊放開蘇黎的手,邁着小短腿兒靠近牀邊緣,認真的看了一眼睡覺中的哥哥,好似有鬆了一口氣一般的放下心來。
蘇黎看着牀上,蓋着被子,縮成一團的小肉包有些心疼。走過去抱着他靠在懷裡,伸手摩挲了一下他那小小的臉頰,眼裡充滿了慈愛。
不多時,她擡起頭來,看着小熊熊道:“你哥哥就這樣一直睡着嗎?能不能把他叫醒來,吃點東西,這樣不吃不喝的,身子受得了嗎?”
小熊熊搖搖頭:“孃親,不行的。哥哥現在這個狀態,是不能叫醒,也是叫不醒的。不吃沒關係,只要好好睡覺就成了。不過身體那邊,還得需要孃親多多照顧了,可以和正常的時候一樣,給喂些吃食什麼的。”
這已經是蘇黎第二次聽小熊熊說這話了,難道這孩子只需要吃就可以了嗎?這樣她都忍不住懷疑,到底是不是植物人了。
“嗯,好!”蘇黎點點頭。這才認真的看起周圍的環境。
這個小木屋佈置的簡潔大方,就小肉包所在的這個屋子而言。一張八仙桌,上面放着一盞青花瓷水壺,而水壺配備着同樣是青花瓷的四個小杯子。
除此之外,一個雕着梨花的立體木櫃,靠在牀尾。一張接近現代式的書桌靠在窗前,走近窗前,透過打開的紙窗,將外面的景物,全都收入眼。
只見院子到處盛開着五顏六色的鮮花,綠草茵茵。蔚藍的天空飄着白雲,與碧綠的草地、樹木交相輝映,十分迷人。
不知何時,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雨中滿園的植物更綠了,樹上花的顏色更鮮豔了。園內遍植古柏老槐,羅列奇石玉座、金麟銅像、盆花樁景,增添了園內景象的變化,豐富了園景的層次。
蘇黎待在房中,都覺得異香撲鼻。看着院中奇草仙藤愈冷愈蒼翠,牽藤引蔓,累垂可愛。奇草仙藤的穿石繞檐,努力向上生長,使得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孃親,咱們回去吧!”小熊熊看着孃親不捨的樣子,知道她是捨不得哥哥。可是現在有很多事等着孃親來做。而且哥哥現在也不能打擾,即便是她自己。
蘇黎嘆息一聲,看着小肉包在這樣的地方,她心裡也鬆了一口氣。這個地方挺不錯的,但願小肉包真的如小熊熊說的那般,到來年開春便會醒過來。
只是現在她不知道怎麼和別人說自己的孩兒的情況。好端端的就和一個植物人似的,任何一個做孃親的,恐怕都接受不了。
“孃親!”小熊熊再次拉着蘇黎的手,叫喚道。
低頭看了一眼,還不到自己膝蓋高的小熊熊,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知道這個小丫頭是在擔心自己。
幸虧今天小熊熊帶給自己好消息了,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要靠什麼支撐下去。
“孃親,小熊熊送你回去,孃親要是有需要,在睡覺之前,閉上眼睛,呼喚小熊熊便可。”小傢伙奶聲奶氣的說完後,又在蘇黎的額角上印了一記。
距離青雲山不遠處的丁家村,宋侍衛和王侍衛一早便醒來了。兩人醒來後,看了看攝政王和郡夫,都沒有甦醒的跡象,心裡隱隱的有些擔憂。
“王大哥,你今天去找大夫過來看一看吧,我去這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個地方去打些獵物回來。”
“嗯,好。你一個人要悠着點,我怕真的是有人來追殺的,他們也許沒看到人不會死心的。哎,不管怎麼說,咱們悠着點就是了。這樣吧,這段時間,咱們對外小心一些。一切等到老爺和姑爺沒事再說。”
宋侍衛聽後點點頭,又道:“要不這樣,咱們先和大娘打過招呼,省的到時候萬一真的有人來了,她們不做的怎麼應對。目前咱們身無分文,在不能確定和保證的情況下,不能貿然讓王爺和郡夫去縣城。
咱們兩還得裝扮一下自己才行,要不到時候被人認出來,就不太好了。自己犧牲受傷是小事,可要是傷了老爺或者是姑爺,那就罪該萬死了。”
王侍衛聽後點點頭,便道:“從今天開始,你就叫我王大哥,我依然叫你小宋。不過對外咱們是表兄弟。剩下的,一會兒咱們去找大娘談一談吧!”
宋侍衛點點頭,兩人再次確認一次,發現真的牀上的兩人真的毫無甦醒的跡象,心中的憂慮更甚了。
賈氏對於家裡來了四個陌生的男人,心裡有些擔心。畢竟昨夜半夜三更的,黑燈瞎火的,也看得不是很清楚。雖然感覺對方是正人君子,昨晚也沒什麼,但閨女畢竟大了,有些怕人說閒話。
昨晚家裡的最後一點麪粉都貢獻出來了,今天真不知道該吃什麼。
丁梅梅一早也醒來了,想去煮飯,走到廳堂時,纔想起來,家裡什麼都沒有了。頓時有些尷尬的站在那裡,此時又看見娘一臉憂愁的出來。
都怪昨晚吃得太飽了,都忘了要留些東西給自己吃。哎,現在繡品又沒完成,家裡又沒有銀子,也沒有吃食,這可怎麼辦?
王侍衛和宋侍衛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賈氏母女倆坐在客廳裡,互相嘆着氣。而目光又忍不住地看向地上的狍子,心中頓時瞭然。
這個家怎麼樣,也許昨夜還不是特別的清楚,但剛纔走出來的瞬間,便將這裡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大娘早,姑娘早!”王侍衛率先衝着一臉哀愁樣的賈氏母女倆打招呼。
聽到人家的問候聲,賈氏點點頭,並未說什麼。丁梅梅情緒也有些低落的虛應了一聲,並未回禮。
人家也說了藉助一個晚上,今天找大夫看一下,也許下午就走了。可昨天自己和娘也吃了人家的狍子肉,雖然自己也貢獻了家裡僅有的糧食,做了餅。可那些餅,根本就頂不上昨晚的狍子肉。
這冰天雪地的,又沒有野菜,這可吃什麼呢?丁梅梅愁的眉頭都皺在一起。自己餓一天,倒是沒什麼,可娘呢,娘怎麼辦?她老人家年紀大了,長年累月的營養不良,再這種天,要是又冷又餓,也不知道能不能抗過去。
早知道昨天就多熬一些湯,今天起碼還能夠多喝一點湯,扛扛餓。待會兒要實在不行,把昨天剩下的那些骨頭撿回來,反倒鍋裡去煮點湯來喝吧,總比喝白開水要來得強。
她們外面還欠着五個大錢,也不能再去借去了,再去借的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還得上。平日裡繡上一條繡帕,才值一文錢。那五個大錢,還是前段時間修補娘房間的時候,欠下來了。
宋侍衛和王侍衛根本不知道母女倆此刻擔憂的心情,走進廳堂後,便對着賈氏道:“大娘,我們有事和你們商量!”
賈氏和丁梅梅聽到這話,母女倆對視一眼,看着眼前兩個男子一臉的嚴肅,便集中起精神來。
“大娘,是這樣的。我們兄弟兩的主人,到現在還未清醒。現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醒來。這次來到青雲山,是老爺想將這便開一個山莊,供有錢人吃喝玩樂用的。
可不知道爲何就得罪了人,這一路上來,就被人找了不少的麻煩。如今又不幸的與遇上雪崩,我家老爺和姑爺現在這個情況。擔心那賊人趁機來報復,因而想讓兩位給保守一下這個秘密。當然了,我們也不會讓兩位白幫忙的。
這段時間,只要是我們在的話,有我們吃的一口飯,就不會餓着你們娘倆。你們的日子過得不如意,我們也都看在眼裡。雖說我們哥倆身上沒有銀子,但我們倆擅長打獵,因而要找一些吃的,還是相對簡單一些。
只是想求大娘你們,對外說我們兄弟倆是您的遠房親戚,因爲爹孃過世,前來投奔您的。對外我們哥倆的名字,就叫大柱和二柱就可以了,您看呢?”
wωω▪ тTk Λn▪ C O
對於現在吃喝都顧不上的賈氏母女而言,這是一個好消息,可又算不上好消息。這家裡畢竟沒有男子,若是這兩個男子起了壞心眼,那她們娘倆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只是看着他們真誠的眼睛,又不像是個會騙人的。
賈氏沉默了半晌,疑惑地說道:“只要是你們在的這段時間,都會在吃食生活上,照顧我們娘倆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吃喝上,她們就不用愁了。娘倆只要在這段時間內,做繡一些繡品,賣了將債務還了便可。
這五個大錢的債務,在這段時間內,壓得母女倆都透不過氣來。本來收入就少,就靠着刺繡爲生,都不敢生病什麼的。
這段時間,賣了繡品,得來的銀子,換吃食的時候,都不好意思。也虧村長心地善良,沒和自己一般計較。若是尋常人家,看着有銀子買吃食,沒還債的話,早就冷言冷語了。
“那是自然,只要我們在這住的時間內,我們會想辦法解決這些問題的。只是有個事情,就算我們打的野物回來,到時候我打扮破爛一些,得大娘您帶着我去集市或者去鎮上售賣去。我們現在不方便,自己一個人去。
對外就說您是我的表姑,這樣關係稍微遠一點,別人不會問的那麼仔細。”王侍衛怕那要刺殺他們的人,還會在這附近,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邊相處這麼一個法子。
到時候只要穿得破爛一些,用泥土在離散塗抹一番,應該沒什麼事情纔是。交給村裡的人去賣,他還真的有些不放心。要知道村裡人最喜歡坑村裡人了,這母女倆這麼清貧,也許暗地裡被人欺負還不知道,還在暗地裡感激人家呢。
套句郡主的話,被人賣了,還在給人家數錢。
“好,這個沒有問題。那……”賈氏說完,看了一眼地上的地上經過一夜,早已懂得僵硬的狍子肉。
“這隻狍子,大娘只管處理。只是我想那大夫,要怎麼樣才能請到。現在我們兄弟兩身無分文,要怎麼樣,才能夠請到大夫,這些可能需要麻煩大娘了。不過大娘放心,這裡除了青雲山,應該還有其他的山脈,我們兄弟倆隨便去哪都能打一些獵物回來的。”
賈氏和丁梅梅聽到這話,鬆了一口氣。要知道一直以來,那肉都要比糧食貴。如果真的能夠打獵回來,到時候拿到集市上賣給那些店家,還怕會沒有銀子換糧食回來嗎?
家裡的油燈什麼的,剩的都不多了,又有病人要照顧,還好有兩個男人扛着,要是隻有一個,她們娘倆斷然是不會收留的。
“這個沒有問題,梅梅你割些肉去村裡的小鋪子換一些麪粉回來。隨便去村裡幫我將大夫找過來,至於你們兩位,從今天起就叫我表姑吧。如果真的如你們所說的,那就儘快改口。叫梅梅就叫表妹吧!
一會兒,大夫來了,你們兩個一個去挑水,一個去劈柴,知道嗎?對了,順便把屋裡的兩個男人,裝扮一下。不要讓他們富貴外露,到時候我就說是我遠方的親戚,家裡受了災,過來找我的。”
王侍衛和宋侍衛聽到這話,不由的點點頭。只要這個大娘肯配合,那就好辦。
“大娘,那我是現在去挑水嗎?還有附近最近的山在哪?我們哥倆身上沒帶銀子,目前處處都需要銀子的花銷,我想還是儘快去打些獵物回來。”
“你等一下,一會兒我讓梅梅告訴你,這村裡的井在哪。另外,家裡的柴火也沒多少了,你們也要記得劈一些。”
賈氏很快進入角色,有人供着使喚,幹嘛不用?每次爲了劈點柴火,娘倆都要使上半天的力氣。
“好的,僅憑表姑的吩咐!”宋侍衛緊接着進入角色。
丁梅梅此時已經隔了一塊大約有十斤重的肉,放在籃子裡。籃子上頭蓋着一塊布,準備出去:“娘,我割了大約有兩斤重的肉,還有割了一塊上好的肉放在桌上,一會兒就給大夫當醫治的藥錢吧!”
賈氏點點頭,好在那狍子也夠大的。目測大概也有七八十斤,除了昨晚用了十多斤,內臟那些去掉十多斤。剩下也有四五十斤,現在割去那麼多,再給大夫差不多五斤,剩下的也不是很好的,大概也就夠吃一天的。
不過這十多斤的肉,應該能夠換一些麪粉和燈油以及鹽回來吧。家裡現在有昨晚狍子肉,炸出來的油,就暫時不需要了。
“好,你順便帶二柱去看看那井在哪吧。家裡現在有男人,砍柴劈柴挑水,都讓他們做吧。”賈氏覺得既然名義上爲親人,那這些他們做,一點都不爲過。
當然了,如果他們夠本事,能夠多打一些獵物回來,換些銀子的話,呢到時候給他們買被子,買粗布回來,那做衣衫和洗衣服,還有縫被子,那就是她們女人的事情了。
不過要照顧那兩位主人的話,可能還得他們兩人來。若是白日他們去打獵了,她們娘倆照顧一下也不爲過。可最好還是由他們兩個男子來照顧,比較妥當。
她私心裡甚至想着,讓這兩個年輕人和自己的女兒多多相處,若是其中的一個能夠看上她的女兒,那就最好不過了。
不管這兩個年輕人做爲下人也好,還是自由身也罷。總歸女兒有一個歸宿,後半輩子有的依靠。
女兒家的,這輩子也不指望些什麼,只要有個良人就好。這兩個年輕人她看着都不錯,年紀也不是很大,就是不知道家裡是否有了妻室了。
如果沒有,有和女兒能夠談得來,那也好。嫁給這樣的男人,不用愁吃喝。至少他們有一個手藝,可以打獵。哪怕是給人家當下人,按照這樣救了老爺和姑爺的話,主人家也不會待他們太薄的。
“好的娘,二表哥隨我來吧!”丁梅梅坦蕩蕩的看了一眼宋侍衛,緊了緊身上的衣衫,揹着一個揹簍,往門外走去。
宋侍衛手裡拿着兩個木桶,看着丁梅梅走在前頭,便連忙跟上去。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他就一邊走,一邊觀察着四周。
王侍衛看到宋侍衛走了,便對賈氏道:“表姑,那柴火在哪呢,我來劈!”
賈氏有些尷尬,她和女兒都是沒什麼力氣的人,自然也就沒有砍大樹拖回來曬乾當柴火了。他們撿的都是枯樹枝,這種容易燒着,也不耐燒。柴房裡堆放的,都是這樣的柴火。
“那個,家裡的柴火都不需要劈。只是家裡的柴火不多了,那些柴火不耐燒,想請你去砍些樹回來,曬乾了燒。那些相對而言比較耐燒一些,而且到時候留的炭火,也可以燒很久。”
王侍衛聽到這話,點點頭道:“這樣吧,那我先看看周圍的環境,回頭等我和二弟打獵回來的時候,就一人砍一棵樹回來,到時候就仍在院子裡曬就成了。”
雖然他心裡不認爲,這種天氣,能曬乾到什麼程度。
“那就麻煩你了。”賈氏欣慰一笑,她剛剛還有些害怕這小夥子生氣呢。
丁梅梅一早拿着十多斤的肉去小賣部裡換肉。那小賣部的老闆娘看着村裡出了名的貧困戶居然拿了這麼多的肉來,很是詫異。
“我說梅梅,你們家不是都吃不飽嗎?怎麼一下子有了這麼多的肉,還用這些肉來換糧食啊?”
丁梅梅看着淩氏那好奇的嘴臉,即使心裡對淩氏那大嘴巴很不屑,但臉上依舊露出溫和的笑容:“嫂子,這是我表哥打來的獵物。我表哥家鄉遭了災難,母親早逝,爹又昏迷不醒。孃親在臨終前,又讓表哥兩人帶着昏迷的爹來投靠我家。
可在半路的時候,碰上姐姐姐夫一家,姐姐那時候已經挨不住,就去世了。我那表姐也真是可憐,年紀輕輕的就去世了。如今留下我那受了刺激導致昏迷不醒的表姐夫,還有那一樣昏迷不醒的表舅。
好在來到這之後,我那兩個表哥在路上學了本領,會打獵。這不,這是他們昨天打來的獵物,只是可惜我們家一點吃的也沒有,也不能光吃肉啊,我娘想着,我表舅的身體不好,還昏迷不醒,家裡又一無所有,他們都還打着地鋪,住在柴房呢。
今天就讓我帶着這些肉過來,和嫂子你換一些麪粉做吃食。哎,百姓的日子,真的是一年過的不如一年,到處不是受災就是鬧饑荒。”丁梅梅說完,故意在嘆息一聲。
原本還想說什麼表哥表妹一家親的淩氏,聽到說鬧饑荒什麼的,頓時也歇了說丁梅梅的心思。是啊,這百姓的日子越發的不好過了,單看他們丁家村就知道了。村民的日子越來越是苦哈哈的。
這辛辛苦苦一年,種的還不過交賦稅,更別說是吃了。哎,造化弄人!但願那郡主回來後,明年開春,日子就會好過一些。
郡主和皇上說的,冬天可以種什麼的時候,傳到這裡,已經晚了,這土地都結冰了,根本就不行。也許,明年就會有希望了。
“梅梅,你也莫要難過。這人死了都死了,活着的人,更應該堅強的活下來。好在你的兩個表哥還在路上學了些本事,咱們這邊又靠山,應該不至於餓死。以後你要是有肉,就拿到我這裡來換吧。
我這小賣部雖然一年也消耗不了太多的肉,但畢竟是這附近的幾個村落中,唯一的一家店。村民的人日子雖然不好過,但總有那麼幾個富戶,到時候嫂子的肉直接賣給他們便是了。
只是梅梅你也比介意,嫂子賺你這中間的差價了。這肉是狍子的不錯,但終究是過了一個晚上,都已經僵硬了,沒那麼新鮮。我就按照一斤十五文給你,這裡有就算你一百五十文。你要米麪也成。
現在的糧食價格昂貴,這麪粉普通的一斤要八文錢現在。大米和狍子肉一樣,一斤十五文,你看你是要多少。”
丁梅梅也知道現在糧食價格貴,只是沒想到現在還沒多久的功夫,這價格又漲了一兩文了。可也清楚的知道,百姓現在根本就吃不上,糧食短缺,這也是沒本法的事情。
“嫂子,給我來八斤的麪粉。米就給我來一斤吧,那鹽巴現在多少錢,還有那油燈呢?”這八斤麪粉,估計還不夠吃上五天,以前這銀子,她根本就不敢想象。一百五十多文,都夠她和娘半年的收入了。
可是現在家裡有那麼多個能吃男人,這野物又是他們打回來的。算了反正他們說了,在家吃喝這塊,他們解決。自己能夠節約一些算一些吧,先看看能不能省下五文錢,先把村長家裡的帳還了。回頭自己和娘慢慢刺繡,等賣了銀子,給家裡多買一些好吃的就是。
“這鹽不貴,一斤三文錢,比起其他的已經很便宜了。只是這燈油,貴了些。看你要打多少銀子了。”
淩氏沒說燈油具體多少的銀子,只是說了貴,這讓丁梅梅心裡直打鼓。
八斤麪粉六十四文,那一斤大米要十五文,這就七十九文了。鹽巴先要個五斤,那也要十五文,和起來就是就九十四文,不如省下那六文錢,剩下的五十文買燈油算了。
家裡有兩個病人,晚上一定要用到燈的。要是一夜點燈的話,也是很費的。只是不知道五十文,到底能用多久。
想了想又不對,乾脆自己到晚上不點油燈,少買一些油燈,多買些麪粉算了。
“嫂子,這麪粉我要十斤,普通的大米來一斤,鹽巴來五斤,燈油來三十五文錢吧!”這樣麪粉就多了,還能夠留出五文錢來,先把債務給還了再說。
“好咧,你稍等下,我看你也沒帶甕子來裝,嫂子給你拿個小甕子來,回頭你可得還給我。”
淩氏一看梅梅一下子都變成在自己這買了,心裡很是樂呵。這一下子就是一百多文,這裡說,她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可以賺上個一二十文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加上回頭把這肉賣出去,一轉手又賺個二三十文。
光是她丁梅梅這,她一天就可以賺尋常日子裡的兩三天的銀子了。要是梅梅家,以後有肉都拿到自己這來賣就好了。
丁梅梅慶幸自己帶了一個揹簍出來,這麼多的東西,一背上,上頭在用布一蓋,誰知道,她這裡頭都是些什麼東西?要是剛纔帶着籃子來,這下子拿這麼多的東西,被人看見,指不定還得被說成什麼樣呢。
“梅梅,已經好了,你看看這三十五文的燈油,你們家省着點用,應該可以用得上兩三個月。”淩氏笑嘻嘻的拿着一個小甕子出來,遞給丁梅梅看。
丁梅梅裝好東西,伸手接過剩下的五個大錢,心裡有些發虛。不知道自己特地留下來的五文銀子被他們發現了,會不會瞧不起自己?
算了,一會兒回去和他們說了算了。省的心裡不踏實,總覺得自己是個壞女人。
“丁大夫在家嗎?”不多時丁梅梅來到大夫家裡,此時還辰時不到。
“在呢,是梅梅啊,有什麼事,進來說罷!”丁大夫是個年約五十多歲的老人家,孫媳婦都已經懷孕了,再不過不久就要當曾祖父了。
丁大夫早些年聽說有去過國都,在那學的一身本事,纔會鄉的。在這個集市上,都算得上比較聰明的一個人。他家的子女是這附近唯一一家全部識字的的,哪怕是不識字的姑娘嫁到他們家,最後都會識得一些最基本的字。
加上又是唯一的一家醫館,因而很是受人的敬重。而他們家,因爲他是個大夫,家境在這丁家村,不,是在這附近的幾個村莊中,算是不錯的了。不過也還好在他的人比較和藹,因而口碑特別的好。
“丁大夫,我家來了親戚,只是他們是瘦了災難的,現在過來已經昏迷不醒。我想請丁大夫去我家,幫忙看看,拜託丁大夫了。”
丁梅梅知道自己現在沒有銀子,這又是一大早的,很多人都會忌諱。但願丁大夫心腸好點,願意隨自己去。
“這樣啊?正好我現在也沒什麼事,我就隨你過去一趟。”丁大夫絲毫不因爲丁梅梅的家境貧困,而怠慢了她。
王侍衛等了很久,這纔看到丁梅梅帶着一個老人家,扛着一個醫藥箱過來。
賈氏看到女兒回來,鬆了一口氣。接過女兒手中的揹簍,母女倆出去廚房。看病的事情,有那兩個男人在就好了,他們不用操這些心。現在當務之急,先給他們做些早餐。
賈氏看到換了這麼多的東西,心裡嘆息一聲,知道估計沒什麼銀子剩了。不過也是,這些東西是人家的,她們憑什麼剩銀子?
“娘,我留了五文錢出來了。我想着一會兒去村長家裡,將這銀子給還了。不過我覺得這個事情,還是和兩位大哥說下。這畢竟是咱們的私心省下來的銀子。”
賈氏聽後,也點點頭,道:“這是做人的原則。咱們雖然窮,但也不偷不搶,等明兒把刺繡賣了,把那銀子給補上。”
這廂丁大夫隨着王侍衛走進房間,看到牀上的人,略微有些熟悉,只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大夫,就是這兩個了,你幫忙看看,爲何到現在還沒醒來。”
丁大夫先是看了看苟熊,仔細檢查了一遍道:“他沒醒來,可能和後腦受到重擊有關係。老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來,不過看她的樣子應該沒有內傷。稍後我開些化瘀血的藥,你們熬了給他喝了看看。”
聽到郡夫的診治,兩人鬆了一口氣。如果沒有內傷就好,至於後腦勺的淤血,應該沒什麼大礙纔是。
丁大夫又仔細檢查了一下齊澤閆,越看這人越是覺得熟悉。就是一直想不起來,這人到底是誰。雖然臉上看起來面黃肌瘦的樣子,但印象中,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可到底是誰呢?還真是想不起來。
“丁大夫,你看看他爲何要不醒來。他的後腦勺沒受傷撞擊啊?”王侍衛着急的問道。
“這個你們莫要着急,容我仔細看看!”丁大夫仔細的檢查一遍後有些疑惑,這也沒事啊,怎麼會醒不過來?
“他的手腳骨骼斷裂,我給他結上後,綁好。你們注意一些,不要讓他亂動。”等丁大夫處理好齊澤閆的手腳後,想了想,對着齊澤閆的人中狠狠的掐了下去。
此時齊澤閆有些不適,整個人的頭轉來轉去,也許是因爲感覺到疼痛,只見他突然睜開雙眸,大喝一聲:“放肆,誰敢對本王動粗?”
丁大夫聽到這話,下意識的跪在地上,突然想想又不對,這裡哪有什麼本王。這人到底是誰,剛纔他的聲音好熟悉,而且輪廓也很熟悉。
他稍稍的擡起頭,看着牀上的人。只見他眉頭緊皺在一起,這五官,這表情,這氣勢,好像在一個人的身上看過。
“攝政王?”他帶着疑惑,問出聲。
王侍衛聽到這裡居然有人能夠認出王爺來,便快速上前,一手掐在他的脖子處:“說,你是誰派來的?”
也許是侍衛都比較敏感,只見宋侍衛快速的將自己的刀拿出來,對着丁大夫,一臉的戒備。
齊澤閆聽到聲音,轉過頭來,看到眼前的老人,仔細的看了看,想了想,說道:“你是丁成春?”
丁大夫看到攝政王認出自己,顯得很是激動。想要下跪,奈何脖子被人擒住。齊澤閆示意王侍衛放人,這才深呼吸一口氣。隨後下跪說道:“草民丁成春叩見攝政王。不知道攝政王,爲何會在此處?”
齊澤閆對着兩個侍衛道:“你們放心吧,這個是原先宮裡回鄉養老的御醫。二十多年前,他因爲某些事,就回鄉養老了。”
丁大夫看到兩個侍衛相信了,沒那麼戒備。看到攝政王沒叫自己起來,便一直跪在地上,等候攝政王的回答。
“起來吧,你也年紀老邁了。別動不動跪着,這裡沒有那麼多的規矩。”齊澤閆知道自己獲救了,看了一眼還昏迷中的女婿,心裡有些擔憂女兒怎麼樣了。
“謝老爺!”丁大夫很快就改口過來了。
“郡夫怎麼樣了?”齊澤閆並未多做解釋,只是問着苟熊的情況。
“回老爺,郡夫後腦勺受到重擊,得等到淤血消散後,看看!”其實他也沒把握。這人是郡夫啊,那不就是郡主的相公?天,這到底怎麼回事,爲何郡夫和王爺都在這,還受了傷?
“那儘快消散他的淤血吧。我在這的事情,不許說出去。現在情況特殊,我需要你給我做掩護。”
齊澤閆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在第二次雪崩的時候,再看向方位,他就知道是人爲的了。
“是,老爺!草民這就給您和郡夫開藥去!”既然王爺沒有多說,那自己還是裝作不知道,以後夜晚過來看看王爺便是。
這個牀,連個被子都沒有。要不將王爺接回自家去住?可自家是醫館,成天都有人過來求診,這樣也不太方便。王爺既然說不能暴露的話,那自家的希望是沒有了。
這個家太窮了,這兩侍衛連個牀都沒有,王爺更是連個換洗的衣服也沒有。回頭悄悄的叫老婆子給安排一下這些東西。
丁大夫走出來的時候,看到丁梅梅剛好走出來,手裡提着一竄肉。便連連擺手:“你們家也不容易,這些就留着吃吧,這裡還有病人呢!”
王侍衛走出來,看到丁大夫客氣的樣子,便道:“收下吧,家裡也沒有銀子,也只能用這個作爲藥錢了。”
丁大夫聽到這話,便想起王爺說過的,不能暴露身份的話來來。
待丁大夫拿着肉回去的時候,王侍衛和宋侍衛回到屋內,將目前的情況和齊澤閆做了個彙報,並表示現在需要去打獵,只能留一個人來照顧王爺云云。
丁大夫回到家裡,將藥抓好後,便回屋,對着自家的媳婦說道:“蘇娘,這個藥你一會兒幫我送到丁梅梅的家裡去。去的時候,帶些家裡的吃食過去,還有一會兒回來後,準備一牀兩牀新被子出來。”
“怎麼了?這準備被子做什麼?家裡也就剩下兩牀新被子,想着等曾孫出世後,給送過去。”
“蘇娘,你聽我說。攝政王在丁梅梅家裡,目前不讓知道。他受了傷,同時還有郡夫在。你也知道這郡夫就是郡主的相公,郡主現在不在這,他們又受了傷,你應該知道是什麼情況了吧?嘴巴給我嚴實一些。晚上把被子送過去,一會兒你就送點吃食過去,那個傢什麼情況,你也知道的。
回頭你看看家裡有沒有多餘的牀,也送一張過去,不過這些只能晚上做,知道嗎?銀子,咱們目前是不能送,但這些最起碼的得送過去。當年攝政王對咱們一家可是有恩的,你別忘了。”
蘇娘點點頭,其實相公說一點的時候,她便清楚了。她人雖然老了,但還至於糊塗。
“成,我一會兒送點東西過去,回來我就準備些新衣衫什麼的,正好家裡也有一些還未做的布,希望王爺不會嫌棄纔是。”
“別說那麼多了,你把這藥和吃食先送過去。記住,這三包是郡夫的,另外的三包是王爺的。你小心點,別露出什麼馬腳來。現在的情況,現在得謹慎一點。”
且說昏昏沉沉睡了一天後,直到傍晚才醒來。醒來之時,天色早已一片漆黑,想到小熊熊的話,心裡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