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崢明看了江凌一眼,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聽說江姑娘從山崖上摔了下來,我這兒有一瓶跌打藥,是找京城的御醫配的,效果極好,江姑娘拿去用用看。”說完,把小瓷瓶放在了桌上。
“凌兒沒什麼事,只是崴了一下腳,不過已經好了。趙公子這藥既如此珍貴,還是留着吧,以免糟蹋了。”李青荷道。說完又問:“我們住在這小山村,也沒大與人交往,不知趙公子何以知道凌兒摔下山崖的事?”
“秦少將軍調用軍隊搜山,這麼大的動靜,在下知道也不足爲奇。”趙崢明眼睛一閃,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哦?”李青荷皺起了眉頭。秦憶這次私自調用軍隊,不知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這個消息,我也是昨晚才聽說的,當時還擔心江姑娘傷得厲害。今早前來,卻聽說二位去看田地了。看來,江姑娘身體已並無大礙了。”趙崢明望向江凌。
“我已無礙,多謝趙公子記掛。”江凌站起身來,福了一福。
“姐,趙公子還送來了好多補品。”江濤指着桌子上的兩個大盒子道。
“小小心意,還請江姑娘不要嫌棄。”趙崢明看向江凌的丹鳳眼裡帶着一絲灼熱。
江凌一進門就看到這兩個盒子了,不過不知是什麼東西,也不好主動開口詢問。這會兒得知,忙道:“趙公子的一番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本無大礙,就是輕輕崴傷的腳踝,休息了幾天也沒事了。我們全家人身體都很健康,也都無需進補,這些東西趙公子還是拿回去,給需要的人用。”
李青荷這回欠了秦家一個天大的人情,現在哪裡還肯再要趙崢明的東西?如今見江凌拒絕得堅決,心裡一鬆,便也沒有說話。
趙崢明既拿了東西來,自然不會想着再拿回去。但聽江凌這麼說,似乎他要不拿回去就是咒人生病似的,只得不再堅持,轉換話題道:“江姑娘既然身體無礙了,後日零陵城要在湘江舉行端午龍舟賽,到時全城之人都會去觀看,甚是熱鬧。我母親特派我來邀請江夫人攜江姑娘、江公子一同前往望江樓上觀賽,還請賞光。”
李青荷笑道:“多謝趙夫人美意。只是我剛跟秦夫人一塊去兒看田地,她也提及此事,邀我同觀,我已應下她了。趙公子回去替我向你母親道歉,謝謝她記得我。往後有機會我再當面謝她。”
趙崢明聽了,也不沮喪,笑道:“秦夫人邀夫人去的,也應該是望江樓。到時夫人便能見着家母了。”
事情說完,他便站了起來,作了個揖道:“江夫人和江姑娘到新塘轉了一轉,一定累了。在下就不耽擱各位,告辭了。”
李青荷道:“我還真有些累,便不留趙公子了。”說完示意江濤把補品盒拿上,“濤兒,你代我送送趙公子。”
走到院門口,趙崢明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過身來道:“江姑娘,上次賞花會上的花卉,如果你有意出售,花品軒願出高價購買。”
江凌聽了這話,眼睛倏地亮了一下。她這剛花了三百兩銀子買田地。剩下的一百四十兩,根本不夠花——光建個小院,起碼得五、六十兩,而且她還真想建一個大點的好院子,花的錢還不止這個數;到時候江濤去書院要用錢;開花店鋪面、人工均由秦憶出,但各色花卉的秧苗、種子,總得她來弄吧?這些,可都要錢。
她現在手頭上,有山上採的一株怪植物、一株蘭花,以及跟於清明打賭得的蘭花都有霧氣,自不能賣——還要靠它們來擴大空間呢。參賽的那株綠雲和紫玉蘭,也要留作開花店的種,自也不能賣。但於清明在賞花會參賽的蘭花,卻是當衆輸給了江凌的,秦憶已幫着她拿回來了。那是一株大荷蘭花,雖說如能留作種是最好,但目前急着用錢,倒是可以賣掉。
只是……她看了看趙崢明,心裡有些爲難。這株花雖說是於清明輸給她的,但其實就是趙崢明的東西。現在把這白得的蘭花又賣給趙崢明,怎麼說都有些不地道。
想到這裡,她笑道:“那些花我想留着自己賞玩,先不賣了。到哪時我想着要賣,再跟趙公子說吧。”
“也好。”看到江凌這副表情,趙崢明也猜到一點原委。只是當着李青荷的面,他也不好表示什麼,只得拱手告辭。
看着趙崢明乘車離去,江凌轉回房裡,洗澡洗頭折騰了一番。古代的路太差,下雨就是泥濘路,不下雨又是塵土滿天,偏還要穿着長裙,出一趟門洗衣服都要費不少事。難怪很多人尋常都不願意出門。
把自己打理乾淨,再把衣服洗了,江凌閃身進了空間。菜地裡的菜仍然在蓬勃生長,原來特意留下的三株白菜已經開花結子,再過一陣,江凌就可以得到空間裡育出來的白菜種子了。到時拿去給王大娘種種看,試試在沒有空間水澆灌的情況下,會不會種出味道鮮美的白菜來。第二代第三代地試下去,看看品種會不會變。如果試驗成功,用空田育出優質稻種,造福大唐人民,也不枉她得到了空間這麼一個逆天的東西。
她從山上採到的奇怪植物,被她種在了空間的一個角落裡。但雖然位於角落,它卻是最不會被忽視的植物——空間裡的霧氣像是會走的雲,緩緩地在空中往那株植物涌去,使它兩三天時間裡,就長成了一株巨大的棉花糖,被霧氣層層包裹起來。那植物本就長得奇怪,只有小小的一株莖,所以即便是江凌湊近前去,也看不清它的本來面目。
或許是那株奇怪植物太過霸道,被秦憶從山澗中採來的蘭花,吸附的霧氣與它相比差得很遠。而從於清明手中打賭過來的蘭花,在那兩株植物還沒放進來前,它是這空間的中心,吸附着不小的霧氣;可這會兒,在它周圍只有一點淡淡的一層薄霧,像被空間遺棄的舊人,悽悽慘慘地呆立地自己的角落裡。
看來這空間,也同樣是弱肉強食啊江凌感慨着,把兩株蘭花移植到了那株奇怪植物旁邊,以便雨露均沾,不至厚此薄彼。
除此之外,還有爲空間獻出了自身霧氣的綠雲、紫玉蘭,也被江凌重新種植在了空間裡。這段時間,她準備多學學這方面的知識,爭取給這兩種植物分株種植,讓它們成爲她與秦憶新開花店的主打產品。尤其是紫玉蘭,想必會有很多富人想要把它種在自己的庭院裡。畢竟這樣精緻美麗而大株的花卉,是很難得的。
當然,那株準備賣掉的大荷,也被江凌種了進來。好歹有一點淡淡的霧氣,而且這株花起碼能賣上一百兩銀子。對於它,江凌還是小心伺候着。
做完這些,她便坐到霧氣中間,打坐練功。這一段時間,她身體裡的氣感越來越強,無論是眼力、聽力還是記憶力,都比以前強了很多。想起江濤近段時間不知疲倦的看書,和幾乎過目不忘的本事,江凌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這種變化,一定是跟他每天吃的喝的全是空間裡的東西有關。
第二天,江凌老實呆在房裡看書。她這些天手裡拿的,就只是秦憶帶過來的那本種植方面的書——《齊民要術》。賈思勰所著的這本書,從種田到種植蔬菜瓜果,從養殖到農作物加工,介紹得極爲全面而詳盡。江凌看了收穫極大。到了傍晚,她還到王大娘家走了一轉,向她詢問自己看書時遇到的一些問題。
學習了理論知識,就特別想實踐一番。對自己的新家,江凌開始有了急切的期盼。她的一切試驗,她的種植大計,都要到新塘自己那塊田地上進行。現在她特別希望這房子能在短時間內建成。
想到這裡,江凌心癢癢的自抑不住,吃過晚飯,點上油燈,拿出紙筆,她開始爲自己的新院子畫起了設計圖。
那麼寬的一塊地方,除了開墾兩畝稻田,再預留下花圃、菜園等,開挖一個池塘,江凌準備在靠山的那個地方建成一個園林。前世參觀過蘇州園林,她便喜歡上了那種精緻的美景。只是北京的家雖然也是別墅,但園林設計都是已做好的,家裡什麼東西都不是她能做主的,她的夢想也只能是個夢想。
現在重活一次,既然有了一大片土地,又有了建房的自主權利,江凌這個想法又開始蠢蠢欲動了。有空間在,園林裡的植物種植是不成問題的,所建的房屋也並不見得比兩進的院子花的錢更多,至於假山什麼的,看看山上能不能就地取材,儘量做到少花錢、多辦事。
想得興奮,江凌提起筆,把自己記得的拙政園和留園、獅子園等園林的佈局,在紙上畫了起來。
不用這些技能的時候不知道,用到了江凌才發現,這個原身,不但字寫得不錯,連畫畫也畫得挺好。草草在一張紙上勾勒了三個園子的佈局,江凌便再用一個時辰的功夫,畫出了一張園林設計圖。這一幅圖,是她融合了三個園子的佈局特點畫出來的,看上去極具詩情畫意。
(謝謝海雁123和落燕閑居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