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政譽說得沒錯,汪健現在已經揹負了幾條人命,特別是他槍殺了一名警察,一旦落網,等着他的必定是死刑無疑。汪健,任誰都救不了他了。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汪健依舊沒有一點消息。文洪只要坐在辦公室裡,就會情不自禁地拿起汪健寫給他的那封信,反覆地讀,之後與汪健在一起的點滴往事便會在腦海中涌現。前一段時間,楊政譽曾分析汪健可能會採取一些針對黎成雄犯罪組織的行動,文洪是半信半疑。但不管汪健會做出什麼舉動,如果無視社會規則來個以暴制暴,那麼不管他認爲自己的行爲有多正當,都是這個社會所不允許的。
對於汪健的去向,海豐區警方已經同東北聯繫過了,沒有發現他的蹤跡。文洪也曾想過,既然那個叫做方雨筱的人被汪健稱爲“愛人”,她或許會提供一些線索。然而,警方目前只掌握了這個女人的名字,戶籍不知道、年齡不知道、住址不知道,也沒有確切的聯繫方式,要找到這麼個人真不太容易。可隨即,文洪又想到了汪健信中提到他已經有了個兒子,這個孩子極有可能就是在本市出生的,倒不妨對各大醫院的出生情況檢索一下,沒準會有什麼發現。
想到這裡,文洪馬上去了大案隊,讓楊政譽安排了好幾組人員去核實全市各個醫院的產科資料。果然,在明河區最大的一間醫院裡,查到了汪健、方雨筱的入院信息,隨即拿到了方雨筱的個人資料。可好不容易確定了方雨筱這個人,文洪卻怎麼都找不到她。
方雨筱辭職後,與原來任職的口岸單位沒有過任何聯繫。海豐區分局與方雨筱原籍的公安機關取得了聯繫,然而幾天後反饋的信息卻是:方雨筱的親屬不知道她的確切去向,所提供的手機也已經停用。再查一查方雨筱的社會關係,她在本市竟是孤身一人!
面對這種情況,文洪真是撓頭了,這方雨筱可能就住在市裡,但要想找到她,看來只有向每個派出所發放一張協查了,只是這工作量真是太大了,萬
一方雨筱根本不住在市裡,一切又都是白費工夫。正當文洪遲疑是不是採用這種手段時,袁隊長卻帶着南天公司的一名員工找上了門。
這個員工,正是給汪健租房子的那位。那時,身爲公司副老總的汪健讓他去租個房子,他哪敢不去?況且也只不過是用一下他的身份證,其他的事用不着他操心,這個人情何樂而不爲?可這員工幾天前才聽同事們講起:公司的副老總汪健,已經批捕在逃,被全國通緝了!他馬上就想到了汪健找他租房子的事,生怕有什麼事情再牽連了自己,就立刻到明河區公安分局反映這個情況。袁隊長聽說後,馬上帶着他到了海豐區分局。
根據這個員工提供的具體地址,楊政譽等人終於在住處找到了方雨筱。可實際情況果如汪健信中所講的那樣,方雨筱除了聽汪健說過他是一名負罪之人,對汪健所做的事情一無所知,更加不知道他現在何處。文洪在楊政譽臨行前就曾囑咐過他:如果這位方雨筱並不知道汪健做過些什麼,見到她時沒有必要把汪健的犯罪事實講得那麼清楚明白。所以,楊政譽試着問方雨筱,是否知道汪健負了何罪,方雨筱的回答卻令得楊政譽很是意外:
“我對他這方面的事情沒有任何興趣,他在我的生活裡,只是我這個孩子的父親,僅此而已。”
眼前這位被汪健稱作“愛人”的方雨筱,楊政譽原以爲兩人的感情會如何如何的深,可她在言語間似乎對汪健的情況並不是特別的關心,這與一些富人所包養的“情婦”也沒什麼兩樣。
楊政譽與方雨筱聊了一會兒,也無非是向她講一些法律和道理,希望她有機會督促汪健投案自首,或者發現汪健後及時與公安機關取得聯繫,不要試圖包庇。方雨筱聽得很是坦然,似乎這一切都與她沒有太大的關係。
離了方雨筱的住處,楊政譽百思不得其解:這位受過高等教育,原本有着公職的女人,在年齡與汪健差着一大截的情況下,怎麼會與汪健保持着這麼一種婚外關
系?是看中了汪健的人還是看中了汪健的錢?
楊政譽回到了分局,向文洪彙報了與方雨筱見面的前後過程,只是在他的言語中,對方雨筱並沒有什麼很好的評價。文洪倒沒有立即說出自己的什麼看法,汪健已經走到了今天這一步,誰知道他的婚姻會出現什麼情況?對於方雨筱的住處,楊政譽建議要採取一些監控措施,畢竟那裡是汪健的一個落腳點,文洪同意了。
卻說方雨筱送走了警察之後,便默默地抱起了兒子小健。
幾天前,汪健沒到中午就跑回了家裡,先是抱起了小健逗着他說了幾句後,便對方雨筱說南天公司正在被調查,警察已經盯上了自己,他要到外面躲一段時間。方雨筱一直認爲汪健作爲南天公司的高級管理人員,所犯的罪行無非是與職務或金錢有關,他已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就算汪健進了監獄,她和兒子也會一直等他,所以當時又勸汪健去自首。汪健卻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講了一句話:“等到事情全部都查清楚了,你也許就什麼都明白了。”之後,汪健親了親兒子,把他放下後又給方雨筱留了一些現金,便離了家門,沒有帶任何的隨身物品。此後,也是汪小健時常吵着要爸爸,方雨筱便試着與汪健聯繫一下,然而話筒裡始終是語音提示,汪健已經將手機關掉了。沒過多久,公安人員又找上門來詢問汪健的去向,讓方雨筱想辦法督促汪健投案自首。
爲了兒子能夠健康成長,方雨筱想把這個所謂的“家”維持住,這才帶了小健從老家回到市裡找汪健,然而這才過了多長時間,就發生了這一系列的事情。方雨筱突然意識到,汪健的事情可能不僅僅是進監獄那麼簡單了,而眼前的這個“家”,顯然已經沒有辦法維持不下去了。這還是次要的,關鍵是,兒子不但沒有了完整的家,不久之後更可能沒有了父親。
方雨筱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只感覺自己的心就像是一樽摔到地上的藥罐子一般,四分五裂的同時,苦水四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