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鍾毓明家裡出來後,文洪感覺到心裡特別地輕鬆。
工作上的事情,鍾毓明有很多機會和自己溝通,最近又沒什麼重要的節日,他邀請自己去家裡的原因十有八九就和生活有關了。回想起鍾毓明和自己談話的內容及剛剛發生的一切,文洪感覺到這位老友其實很希望他能與曉惠有進一步交往,倒是自己之前想得太多了。
“文洪,等等我……”正在文洪邊走邊想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鍾曉惠的叫聲。
文洪詫異地轉身回頭看時,鍾曉惠已經喜滋滋地朝他跑了過來。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出“嗒、嗒、嗒”的脆響,長髮飄飄、裙襬飛揚,被路邊的彩燈一照,就像一隻飛舞的蝴蝶。文洪忙迎過去,邊走邊問:“你怎麼跑出來了?”
鍾曉惠停下了腳步,略微喘息了一下,才說:“選日子不如撞日子,時間還不是很晚,我看你就現在請我看電影吧,不然過了今天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你了!”
文洪當然知道鍾曉惠說去看電影也只不過是個藉口,找機會和自己在一起纔是真的。聽她這麼一說,再看看她那略顯凌亂的長髮,文洪突然有了一種強烈的愧疚感:多好的一個姑娘啊,難得她喜歡上自己這個東北來的窮小子,想方設法地要和自己在一起。而自己卻裝傻充愣,又躲又藏,對她不冷不熱,讓人多寒心啊。想到這兒,文洪長長地嘆了口氣。
鍾曉惠卻並沒有察覺到文洪情緒的變化,見他站着不動,就調侃道:“怎麼,給我家拿了那麼多東西都不在乎,現在心疼一張電影票了?”文洪看着她那調皮的笑臉,搖了搖頭,卻故作一本正經地說道:“現在我們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請你去看電影,另一個是去江邊欣賞夜景,你選哪個?”
“去江邊!”曉惠不假思索地衝口而出。看電影,充其
量也只那麼一個多小時,而且兩人坐在那裡又不能說話;去江邊可就沒有時間限制了,況且只有文洪和她兩個人,之前哪裡有這麼好的機會啊!
“那好,我們去江邊走一走吧。不過,你跑出來了,鍾叔叔知道嗎?”文洪有些擔心地問道。
“他知道。”鍾曉惠一邊回答,一邊想起了出來時的情景。
就在文洪走出她家門的一剎那間,鍾曉惠忽然有了一種極爲強烈的失落感,她害怕生活又回到原來的老樣子。正當她鎖緊了眉頭關上房門時,父親鍾毓明卻小聲地對她說:“你去送送文洪吧。”
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鍾曉惠怔了一下。她擡頭望着父親,突然感覺到他那雙睿智的雙眼早已經看透了自己的心事,而且認爲自己選擇文洪沒有錯。僅從這一點來看,父親對自己是多麼地體貼入微啊,一股感激之情不禁油然而生。她忙低下頭,掩飾住自己雙眼泛起的淚花,嘴裡輕輕地應了一聲,便去換了衣服,追出了門。
儘管已近五月,但南方的氣候還是有些溼冷。特別是到了晚上,江邊由於風比較大,感覺尤爲明顯。兩人沿着修葺整齊的石板路慢慢地走着,偶爾也能遇到幾個路人經過。現在沒有鍾毓明在身邊了,兩個人卻好象沒什麼話題了。尤其是鍾曉惠,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有時文洪講了一句什麼,她卻彷彿並沒有仔細地聽,要麼答非所問,要麼默不作聲。
兩個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地走了好一會兒,一陣細風吹來,曉惠不禁將兩隻手抱在了胸前。文洪見狀,忙脫去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並順手將她的長髮攏到上衣外面。曉惠身子微微一顫,擡起頭,盯盯地看着文洪。藉着江邊那柔和的燈光,文洪見她的目光裡滿是柔情。
“文洪……”一聲輕輕地呼喚,好似蚊語一般從她那微張的
雙脣間吐了出來,隨即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她感覺到文洪那雙有力的臂膀已經將她抱在了懷裡,一陣暖流瞬間傳遍了全身,隨着心臟劇烈地跳動,整個身體不禁顫抖起來,雙手情不自禁地抓緊了文洪的衣服。
看着那張兩頰微紅的俏臉,鼻翼小巧、睫毛彎長,文洪感覺整個世界在瞬間凝固了,周圍的高樓大廈、綠樹青草彷彿因爲嬌羞全部都低下了頭,安靜得出奇。他慢慢地俯下頭,將兩片火熱的雙脣輕輕地印了上去……
過了良久,文洪站直了身子,卻仍將曉惠緊緊地抱在自己胸前,用嘴脣輕輕地摩挲着她的頭髮。曉惠將頭倚着文洪,突然輕聲啜泣起來。
文洪吃了一驚,忙問:“你怎麼啦?”
“洪哥,你知道嗎,我做夢都想着這一天,可是你平時對人家不理不睬,我還以爲你看不上我呢。”
“都是我不對。不過你想想,鍾叔是我的同事,而且可以說是我的老師,你又是他的女兒,我就算再喜歡你,也不能造次啊!”文洪一邊給她抹去淚水,一邊說出了心裡話。
“那你現在喝了點兒酒,膽子就大了,還親人家……”曉惠羞澀地開着玩笑,臉上兀自掛着淚痕。
“我感覺鍾叔已經知道我們兩個的想法了,而且他並不反對我們在一起,你說呢?”
鍾曉惠收起笑容,不由得從心裡往外佩服文洪。父親曾對自己講過,文洪分析和判斷一件事情,往往非常地準確,看來果然如此。
“天也不早了,又這麼冷,我們回去吧,省得鍾叔叔惦記,以爲我把你給拐走了。”
“拐走了我也願意!”鍾曉惠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之情,雙手抱住了文洪伸出來的胳膊,兩人離了江邊,相互依偎着,不緊不慢地往回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