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似乎重又回覆到以往那般的枯燥無味,汪健本沒想過它會怎麼絢麗多彩,不知不覺中,一年又將過去了。
汪健辭職後不久,爲了將這個“特殊的人才”徹底地收羅到自己的麾下,黎成雄、姜婉莎頗費了一番心機,逼迫着汪健運輸了三包毒品去東江倉庫,並進行了錄相,也就算是掌握了汪健致命的把柄。汪健當時並不清楚負責接收驗貨的那個何老大是幹什麼的,一直等他到了南天華海物流公司,逐步接觸了毒品業務之後,才知道原來這何老大表面上只是倉庫裡的一名搬運工,而實際上卻是黎成雄放在這販毒窩點裡的“大管家”。
這何老大與另一個叫“馬頭兒”的人,都是“癮君子”,兩人一般地奸詐狡黠,早在黎成雄籌建南天華海物流公司時,就已經跟了黎成雄。他們對黎成雄可謂是死心塌地,原因倒也十分簡單:跟着黎成雄就有用之不盡的免費毒品。而何老大自從跟了黎成雄,真可謂是盡心竭力,在黎成雄的授意下,也不知幹了多少次販賣毒品的勾當,每次都是乾淨利索,不留一點首尾,因此深得黎成雄的信任。
這次,何老大又向黎成雄密報,說現在手頭上正有一單大買賣,做還是不做,讓黎成雄定奪。原來,有幾個西北人,之前曾與何老大有過幾次生意往來,只是交易的數量都是幾百克。而這次,對方居然要訂購兩公斤的純品白麪。聽了這個消息,黎成雄當然高興。
汪健投身到黎成雄販毒集團後,黎成雄所有的生意都要走諮詢汪健這一關,只要汪健點了頭,這生意就絕對不會出什麼問題。接到何老大的信息後,黎成雄又找了汪健一同商量,汪健卻感覺這裡面似乎有什麼不妥。
“如果貨的數量上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倒是很正常。突然之間從幾百克上升到了幾千克,是不是這幾個西北人已經落到了警方的手裡,爲求自保而向警方揭發檢舉,進而故意設了個圈套?”汪健心裡清楚,他之前在明河區公安分局大案組,就曾經這麼幹過。
聽了汪健的顧慮,黎成雄也有些不放心。可他轉念一想,這毒品交易本就存在着風險,不可能是絕對的安全。如果因爲顧及這些,那生意真的不用做了。另外,那何老大做事一向都很周密,不會連他也沒什麼感覺吧。想到這裡,黎成雄對汪健說:“這樣吧,你去東江倉庫跟何老大再商量一下具體怎麼辦,最重要的是要保證我們自身的絕對安全。”
汪健答應一聲,立即去東江倉庫見了何老大。他詳細地問明瞭對方的具體情況、交易地點等基本信息後,思量再三,卻仍是心裡沒底。如果說這件事讓他來定奪,汪健是絕對不會讓何老大去與那些西北人交易的,只是這事還得黎成雄說了算。
汪健又回到
了公司,把自己的想法一說,黎成雄倒爲難起來。何老大可不同於其他人,要是他出了什麼問題,很容易就會危及自己。去,有風險;不去,這錢又賺不成。這可怎麼辦?
見黎成雄繃着個臉不出聲,汪健就猜到了他此時實難做出個決斷。想了一想,他還是給黎成雄出了個主意:這些西北人既然之前與我們交易過很多次了,那麼這次我們不妨對他們進行一番試探。還是讓何老大按照約定的時間、地點與他們見面,只是身上不要帶貨。自己開車一路跟着何老大,看看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發生。如果一路都沒發現什麼,那麼同這些西北人見面後,再約合適的地點,想必他們也能理解;如果真的發現了情況,自己會及時通知何老大,就此放棄這次交易。何老大身上既然沒有貨,也不怕警方來查。
黎成雄一聽就笑了:“汪健,真有你的,你這主意不錯。真要是沒發現什麼問題,彼此都是老客戶了,再另選時間、地點進行交易,大家落得個安心!”
與何老大通過氣後,汪健駕了自己的凌志車從公司出發,在本市環城高速的一個入口,果見何老大正停車等着他。汪健按了聲喇叭,兩部車便一前一後地開往交易地點。何老大的車同以住交易一樣,開得是時快時慢,汪健駕着車在後面也是不緊不慢地跟着,可他那雙眼睛卻不斷地觀察着四周的情況。
按照事先的計劃,兩人在環城高速公路上要連繞兩圈,確認沒有人尾隨後,再下高速公路前往約定地點。可一圈剛剛繞下來,汪健還是發現了不正常的情況:一輛白色的轎車與何老大的車隔着幾百米遠跟着,卻一路都沒有出去。
“果不出我的所料,這次交易就是個陷阱!我們這麼繞圈有我們的目的,你們這麼跟着到底是爲了什麼?這種小伎倆也太明顯了吧。”汪健看着那車,輕蔑地一笑,一切都在自己的預料和掌控之中,看來該採取一些行動了。想到這兒,汪健不再猶豫,一腳油門踩了下去,瞬間就超過了何老大。這是他們之前已經設定的暗號,只要見到汪健超車,就說明已經發生了意外,何老大應當及早應對。
到了晚飯時分,何老大聯繫了黎成雄,說汪總已經發出了信號,讓他終止這次行程,現在自己已經回到了東江倉庫,一路並未發現什麼異常情況。
黎成雄剛放下電話,汪健就回到了公司。黎成雄立即把他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後急切地問道:“汪健,怎麼今天不去和那些西北人見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汪健把自己跟隨何老大在路上發現的異常情況說了一遍,之後他建議:“舅舅,根據我個人的判斷,那班西北人已經被警方控制了,何老大也極有可能因此被警方盯上了。今天發現的情況,說明我們
與那些西北人見面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我之所以通知何老大終止行程,就是避免讓警方盯住我們,同時也讓他們琢磨不透那些西北人所說的究竟是真是假。儘管如此,我認爲我們還是應當及早採取一些預防措施。”
黎成雄聽了,皺着眉頭沒有言語。這是他第一次讓汪健對何老大的交易情況進行監控,沒想到就出了問題。可對於汪健的這些判斷,他卻打起了問號:要是和西北人見面時出現什麼異常情況,還說得過去,可在途中就說發現有問題,你汪健就這麼自信?何況何老大回倉庫時,一路平安,要是被警方盯上了,還不截停了查他?緊接着,黎成雄又想到:當初逼迫汪健往東江倉庫運輸毒品時,這何老大是接收毒品的人,汪健是不是對這何老大心存不滿,進而有意要找他的不是呢?何老大自從跟了自己,這麼長時間都沒有過什麼閃失,他那條線上一直都沒有出現過什麼異常情況,怎麼今天汪健就說何老大被警方盯上了?汪健所講的,到底是真是假、該不該相信呢?
黎成雄琢磨了老半天,最後還是得出一個結論:如果汪健所說是真的,何老大是自己在東江倉庫最得力的幫手,那危險性也是非常巨大的。真要是等他落到了警方的手裡,影響自己的生意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很可能把自己給扯出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幹這一行,謹慎一些總是好的。
想到這裡,他對汪健說:“這樣吧,我讓何老大先安靜一段日子,看看再說。”
汪健嘆了口氣。從黎成雄那疑惑的眼神和兩可的語氣中,他感覺到黎成雄還是對自己不放心。不過自己的話已經講出來了,也算是盡了自己的職責,何去何從,他黎成雄自己看着辦吧。
汪健正想離開黎成雄的辦公室,誰想黎成雄卻又對汪健說:“汪健,有些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你到了我這裡,也算是有了個新的開始。不管之前有怎樣的不愉快,都把它們放下吧。以後,何老大那裡你也不要抱有什麼不滿,我們一起把生意做好、做大,這比什麼都緊要。”
這最後的一番話,分明是勸汪健與何老大“盡釋前嫌”,不要在“工作”中摻雜個人的情感。汪健不覺心裡有氣:那次逼我運輸毒品的真正幕後指揮是你黎成雄,我還不至於愚蠢到把這筆帳算到了何老大身上!再說了,這次我決定讓何老大終止行程,也完全是爲了我們自己的安全着想。想着你黎成雄對我汪健畢竟有一番賞識,跟着你也算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所以我才把事情做到了這個地步,不能不說是盡心竭力。可你黎成雄是不是把事情都想歪了,對我也太不信任了!要是真把那何老大和我汪健一起擺在你面前,你自己衡量一下,誰更有用?怎麼你黎成雄竟是用這種眼光看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