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始終沒有告訴穆朵他去了那裡,做了什麼,洗了個熱水澡便沉沉地睡了過去。穆朵想起第一次見到類,他也是這麼一副髒兮兮的模樣。
在知道了類是異獸之後,穆朵就時常在想他那天到底是經歷了什麼纔會那樣。而今天,類似乎又一次經歷了那樣的事。可是他不說,穆朵只能默默地陪着他。
而對於蘼蕪的事,穆朵也有了自己的計劃。她請贏玉把鍾闕約到書局,鍾闕來書局程天機也一定會跟着來,一舉兩得。
而事情也果然如穆朵所料,程天機真的和鍾闕一起來了書局。原來鍾闕還只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姑娘,而程天機雖已活了百餘歲,可看起來完全不像一個老人,只是四五十歲的模樣。
這時鐘闕也發現了蘼蕪兇獸的身份,她相信了程天機的讒言佞語,想幫他一起封印蘼蕪的命魂。“鍾闕,你身爲鍾馗後人,怎麼能和這種人一起通同作惡?”穆朵一時氣憤,對鍾闕說了幾句重話。
可誰知道鍾闕卻不以爲然,說道:“我鍾家一向以降妖伏魔爲己任,師傅封印他這種兇獸,更是正道。像他這樣的……”說到這裡,鍾闕突然停了一下。
穆朵感覺情況不對,回頭看到了在角落裡的類,原來又是他動了手腳。在那一瞬間,他讓鍾闕想起了前世。鍾闕的腦海中閃過了她和蘼蕪曾經的過往,雖然只是一些片段,但她卻無法對眼前的人再惡言相向。
鍾闕努力地剋制着自己的情感,程天機卻趁虛而入,再次捉住了蘼蕪。於是,歷史再次重演了,鍾闕無法控制自己去阻止程天機傷害蘼蕪。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程天機也不敢做得太過分。除了蘼蕪,他們都有着人類的身份,還要受法律的約束。程天機寡不敵衆,只好先作罷。
穆朵也就此告誡程天機,無論是蘼蕪還是之前的步塵,都已被她收服於穆家的山海集錄,而且書局還有一位千家羽士,讓他做得不要太過分。
程天機雖非正道,但也懂得那個不成文的規矩,已有羽士收服的異獸,其他人是不能再動的。何況,對於穆朵曾經收服龍族神明,還有擁有神力的事,程天機也是有所耳聞,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穆朵藉此讓鍾闕看清了她那所謂師傅的醜惡嘴臉,當場就跟他斷絕了關係,程天機只能倉皇而逃。這一次,鍾闕不必再拼儘性命,也保住了蘼蕪。
因爲接連被穆朵救了兩次,蘼蕪也的確是過夠了到處流浪躲藏的生活,他真的接受了穆朵的收服,願意進入穆家的山海集錄。能再見到鍾闕,知道她平安無事,他已經滿足了。
鍾闕被類釋放了前世的記憶,認出了蘼蕪,當然不可能就此放棄。而且身爲鍾馗後人,她現在沒有的程天機這個師傅,還得再拜個師傅才行。
原來鍾闕雖然身爲鍾馗後人,但家中以及沒有人再做道士懂得一些降妖伏魔的事了。她只是因爲自己的興趣,纔到處拜師學藝,練習法術。不然,也不會被程天機那個歪門邪道所欺騙。
鍾闕認準了身爲異獸的類,想要拜他爲師。可是大家都知道,異獸是不可以向人類傳授法術的,不然會受到神明的懲戒。這一點,類之前已經領教過了。如果說爲了穆朵,他是心甘情願。但讓他爲了鍾闕受神明的懲戒,他可做不到。
“姐姐,那你來做我的師傅吧!你不是什麼穆家羽士的傳人嗎?”鍾闕又把目光投向了穆朵,可她不知道,穆朵跟她可是半斤八兩,誰也沒比誰厲害到哪裡去。
看着鍾闕一臉虔誠的模樣,穆朵又實在不忍心拒絕。靈機一動,爲鍾闕找了一個書局裡最適合給她做師傅的人,千風。雖然千風內心是拒絕的,奈何穆朵根本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還給他們舉行了一個簡短但不簡單的拜師儀式。
這樣,鍾闕以後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經常來書局了,學習法術還是其次,主要是她也有了更多的機會可以見到蘼蕪了。
穆朵也不知道,讓鍾闕想起前世的事到底是好還是壞。畢竟鍾闕跟她的前世已經是兩個不同的人了,沒必要再把她困在前世的感情中。
就像她自己和千禹,雖然有幾世的糾葛,而且,她也想起了前世的事。可是感情的事情是誰也說不準的,這一世,她就是沒有辦法再次愛上千禹。
蘼蕪大概也是有同樣的想法,穆朵發現他一直都在刻意的躲着鍾闕。於是問他,是不是已經對這一世的鐘闕感覺不同了。蘼蕪的答案卻與她想得正好相反,他還是喜歡着鍾闕。
可是鍾闕並不是普通人,她是鍾馗後人,註定會與異獸背道而馳。雖然現在鍾闕不懂什麼法術,而且也想起了前世與蘼蕪的感情,但鍾馗後人就是鍾馗後人,異獸就是異獸。如果再堅持,可能再發生之前的悲劇也說不定。
穆朵理解蘼蕪,也沒有再勸他。但是類看見穆朵連着幾天都悶悶不樂,還以爲她是在怪自己讓鍾闕想起了前世的事。趁着穆朵一個人上了露臺,想去哄哄她。
他繞到書局後門,看天已經黑了,又四下無人,展開翅膀從一樓直接飛到了穆朵面前。穆朵第一次看到類飛翔,驚訝的目瞪口呆。
“類,你不是恐高嗎?怎麼可以飛?”
“我只是不敢坐飛機和過山車,誰說我不可以飛的!”類朝着穆朵翻了翻白眼,將她公主抱了起來,展開翅膀一躍騰空。
穆朵嚇得用雙手死死的摟住類的脖子,眼睛也不敢睜開。她做夢都沒想過,自己居然可以飛起來。類在東方明珠的頂端停了下來,穆朵站在上面俯視着整個魔都,那可和在觀光廊裡的感覺完全不同。
穆朵沉浸美景之中,她幾乎忘了身邊的類是異獸的身份。只當他是自己喜歡的人而已,正與他度過一個美妙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