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潤子告訴我,她最近在跟自己的老闆談戀愛,他是一個有家庭的男人,今年32歲,比她大8歲。
“破壞別人的家庭不好,”我勸她別這樣,但我知道沒有用。潤子是一個喜歡刺激遊戲的女人,還是一個很有主見的女人,她決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
用年齡說服她放棄似乎更沒有說服力,乾脆不說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只能希望她別後悔。
“秦子,你會不會瞧不起我?前幾天我還在爲你的感情出現第三者而氣得牙癢癢,揚言要去教訓那個無恥的第三者,現在我卻成了第三者。”
我淡淡地搖頭,“其實第三者沒有誰對誰錯,愛一個人沒有錯,錯的是時間和對象。”我明白第三者的無奈,如果可以選擇,誰願意做第三者?如果可以選擇,誰願意和別人一起分享自己的愛人?但這個世界上畢竟沒有如果。
潤子感動地拉着我的手,“謝謝你理解我。”
我看着陶醉的甜蜜的愛情裡的潤子,她比我成熟很多,她今年才24歲,已經談過幾次戀愛,但都失敗告終,還跟兩個男人上過牀,對她而言,愛情這遊戲她並不陌生,只是駕馭得不是很順利。但她並沒有爲無緣的愛情而失去信心,她依然越挫越勇,屢戰屢敗還是不肯罷手。
“累嗎?”我問她。我不想勸她放棄了,她已經是成年人,懂得什麼是自己想要的,什麼是自己不需要的。
她笑了起來,眼睛裡閃爍着光芒,“累呀,可是我寂寞,我害怕孤單,我只有每天夜裡抱着一個男人的身體纔有安全感。”
“枕頭一樣可以給你帶來溫暖,”我說。每一次我感覺孤單無助的時候,我就會抱着枕頭緊緊不放。
潤子淫笑道,“枕頭再怎麼溫暖也沒有男人的身體溫暖。”
可男人會遺棄你,枕頭永遠不會。這句話我沒有對潤子說,我們的觀點不同,說了也是白說。
就在我會學校讀書的前一天晚上,潤子給我打來電話,約我一塊出去吃飯,說要介紹她的男朋友給我認識,一個有家室的男人。我倒想看看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會讓潤子如此着迷。
他們開車到我家樓下接我,然後我們一起來到一個高檔的西餐廳。這種地方我從來沒有來過,也許秦子來過,在我踏進這裡的時候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一坐下,潤子緊挨
着她的男朋友坐着,雙手還緊緊地抱着他的臂彎,是在向全世界宣佈這個男人就是她的,但看在我眼裡像是害怕他隨時會走掉。畢竟他並不完全屬於她的。
“秦小姐,想吃點什麼?隨便點,”他客氣地對我說。
“我幫她點就好,我知道秦子喜歡什麼,我們上次一起來過,”潤子拿着菜單點了三個人的份,她對我們的口味都很清楚。知道我喜歡吃什麼並不奇怪,因爲我們是多年好友。至於眼前這個她的老闆,現在又是她的男朋友的男人,她也瞭如指掌,原來愛一個人可以愛得這麼徹底,把原本粗線條的女人也變細心了,愛情真偉大。
“我叫範一建,聽潤子說你是讀心理學的?”範一建客氣有禮地對我說。
範一建,犯一賤!在我見到他之前,我的腦海裡構思出一個出軌男人的模樣,但見到他之後,讓我差點跌破眼鏡,眼前這個斯文地體,舉手投足都有一股貴氣的男人居然是那種揹着老婆在外面偷情的男人,真讓我覺得噁心。原來男人都是衣冠禽獸,你看他越是正人君子,越會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我開始有些擔心潤子,怕她會吃虧。
“秦子,你在想什麼?一建在跟你說話呢,”潤子拉了一下我的手。
“沒什麼,只是有點累了,”我淡淡地說。
我陪他們吃了晚飯後就獨自離開,他們兩個人還要去別的地方玩。
我獨自走在大街上,這裡離我以前的家很近,我突然想去那裡看看,也許我可以遇到爸爸媽媽。
我來到離家不遠的一棵木棉樹下,這棵木棉樹陪着我成長已經有十八個年頭了,我不知道木棉樹今年有多大?現在是夏天,不是木棉花盛開的季節,我擡頭看着滿樹的枝葉,突然特別懷念那一朵朵火紅色的花朵,距離下一個花季還要很長的時間。
“小銘,趕緊寫作業去,你別老是在你姐姐房間裡了,別把她的東西翻亂知道嗎?”是媽媽的聲音,她的聲音從二樓的窗口傳來,我擡頭望向我的房間窗口,那裡亮着燈,雷銘一定又在我的房間裡翻找我收藏的漫畫。都跟他說過多少遍,那裡面沒有小人書,就是不信,那種低智商的書我纔不會看呢。我讀一年級就開始看六年級的語文課本,因爲那時候我沒有錢買課外書,爸媽也從來沒想過給我買這種和課本無關的書,我喜歡看書,只能拿堂姐們讀過的語文課本看裡面的課文,那時候
也覺得很滿足,不懂的字就做標記,查字典。後來懶了,就乾脆自個理解一個意思。
到了三年級,班上開始有圖書角,每個星期三下午就是我最開心的時刻,我可以跟老師借一本課外讀物,印象最深刻的一本書是《小砍刀傳奇》,講戰爭時期,一個小男孩小砍刀如何幫助八路軍放哨,又如何用他的聰明和勇敢拯救了身邊的鄉親父老,最後他也當上了八路軍。
“我知道了,”雷銘大聲迴應着。房間裡的燈熄了,一會一樓的電腦房亮了,雷銘到電腦房寫作業了。
我偷偷地上前,站在窗口看着他背對着我正在埋頭寫作業。他時而認真地寫着,時而拿起手來掰手指,我忍不住低笑,他這會做的一定是數學題。
雷銘的數學成績很差,他運算能力有點差,以前教他的時候我很惱火,缺乏耐心。而今看他認真寫習題的樣子真的很心疼,他不是不努力,只是真的學不會。如果時光能倒退,我願意耐心教他。
我在窗口站了很久,我自己也不知道多久,只是感覺雙腿發酸,卻不捨得離開。突然我發現雷鳴在擦眼睛,是不是寫累了?
不是,我聽到他低微的抽泣聲,心裡莫名地抽痛。“別哭,寫不會就慢慢來,不用哭,”我低聲說,忘了我現在是陌生人了。
雷銘猛然回過身來,怔怔地看着,“你是誰?爲什麼站在我家窗外偷看我?”
我愣了一下,淡淡一笑,“我出來散步,路過這裡,聽到你的哭聲,就過來看一下。是不是有什麼題寫不會?姐姐幫你看看好不好?”
雷銘看了看我,“你懂嗎?我姐姐可是很厲害的,她都教不會我。”
“我比你姐姐厲害一點點,不信你那過來給我看看看,”我笑着說。
雷銘猶豫了一下,把習題拿到窗前給我,我接過習題一看,原來是一道應用題。我一字一句地念給雷銘聽,然後耐心給他分析,現在纔讀三年級,這麼淺的習題都不會,以後可怎麼辦?
好在雷銘很認真地聽我分析,反覆練了三遍,他終於明白其中的規則,最後一次總算算對了,連同下面兩道應用題也寫對了。他開心地跳了起來,“謝謝姐姐,你真的比我姐姐厲害一點點,我去告訴媽媽···”他抱着本子跑出房間。
我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心裡有些許的安慰,還好我能幫到他。我離開窗口回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