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所有的愛情都有期限

1.失戀了,還好有你陪我

離開廈門的時候,張卓風和她們乘坐同一架飛機。飛機降落在最熟悉的城市裡,蘇易讓張卓風先送Vivian回去,然後她打了輛車,回到海邊的別墅裡。

走了一個星期再回來,這棟原本就密度極小的別墅此刻更是空蕩蕩的,裡面一個人也沒有。蘇易把行李拖回房間,打開電視爲這個靜悄悄的房間弄出點聲音,然後就進浴室洗澡。

其實在廈門旅行,她最喜歡的一刻並不是在日光下欣賞異地的風景人情,不是在酒吧裡看Vivian和張卓風一起奪下那瓶紅酒,而是當一天的行程結束後,她風塵僕僕地回到酒店進浴室,打開花灑,讓溫水暢快地淋到自己的身上,那一刻。

但酒店的花灑再舒服也比不上家裡的,更何況是姜浩良這棟全套高級裝修的別墅?她在花灑舒服的力道下半眯起眼,浴室外電視的聲音傳了進來,好半晌,蘇易突然在點點滴滴的水聲中聽清楚了一個名字——姜浩良。

灑水聲立即停止,外頭電視節目裡,紛亂嘈雜的採訪聲混合着其他的什麼聲音,讓人聯想到雜亂的採訪現場——“姜先生,對於此次姜氏重整股權,您有什麼看法?”

“姜先生,有消息說您在短短几天內能拿到姜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全是沈紹荷女士的功勞,有這回事嗎?”

電視裡傳來的聲音一片嘈雜,她即使仍在浴室的花灑下面,也彷彿可以感受得到當場的氛圍。記者們蜂擁而上把姜浩良團團圍住,問題一個比一個更刁鑽——“姜先生,聽說姜宇先生有意將他手上的一部分股份劃給你?而且您很快就會成爲‘姜氏’的新總裁,有這回事嗎?”

“姜先生,聽說姜宇先生之所以會這麼決定,是因爲您這次幫助姜氏打敗‘於利’集團保住企業主導權,而代價是自己的婚姻……”

就在這句話話音甫落,突然間,現場一片鴉雀無聲,緊接着,更大的騷動尾隨這個問題飛奔而來——“姜先生,真的有這回事嗎?”

“姜先生,前陣子聽說您和黎千金的婚約有變,是不是因爲股份的事所以你們重新走到一起了?”

蘇易的手突然顫抖起來,她想擡起腳披上浴袍走出去觀看那個現場直播,可是突然間,她的雙手雙腳都虛軟得使不上一點力氣。

屏着呼吸,就像怕吸氣聲稍大一點,她就會錯過那個重要的聲音。

人聲嘈雜而鼎沸,許久,那個重要的聲音,就是她向來最熟悉的那一個,在滿場混亂人聲鼎沸中壓抑地響起:“感謝各位關心,我和黎小姐的感情一直很穩定。”

她手上的花灑“咚”的一聲掉到浴缸裡。

蘇易忘了自己是怎麼走出浴室的,只是當她站到電視前,現場直播裡已經沒有姜浩良的身影。

別墅一切如往常,老管家還是每天樓上樓下把每一處打掃得乾乾淨淨。她打開衣櫃,姜浩良的衣服還是整整齊齊地掛在裡面。他偏好黑色,各種質地的黑,外套,襯衫,西褲。

門“嘎吱”一聲被打開,蘇易轉過頭去,就看到老管家拿着吸塵器走進來,看到她,臉上立即有小別重逢的欣喜閃過:

“呀,是小易回來了,玩得還開心嗎?”

她淡淡一笑:“要不要我幫忙?”

“不要不要。”老管家把吸塵器放到一邊,目光瞥到她正在看姜浩良的衣服,再瞥到電視上還在熱烈討論着姜氏的新聞,“小易,”她不禁難過起來,“你去旅行的這一陣子發生了很多事。”

“我知道了。”她低下頭,淡淡地說,“浩良最近回來嗎?”

“回,每晚都回來。”

“工作很忙吧?”

“是啊,所以每次回來的時候都已經三更半夜了,定睿也搬到學校那邊住,這棟房子這麼大,卻總是隻有我一個人,還好現在你回來了。”

“可是……現在我也應該搬走了吧?”

“小易?”

“浩良和黎玉珊……”她頓了一下,看向老管家,“我已經不適合再待在這兒了吧?”

“小易……”老管家難過地握住她的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間房子擁有她所有快樂的記憶,卻終於,也要失去了。

“小易,不要怪浩良,他也很痛苦。”

“我明白。”

是誰說的,正因爲明白,所以慈悲,再用慈悲去成全愛。

這世界上的愛,大多如此吧?於千萬人之中遇到你想要遇到的那一個,於千萬人之間,時光無涯的境地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

可是這一個萬里挑一的人,終於也是要失去的。

老管家不捨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接受股權的那一晚,浩良也是很遲纔回來,我不放心,就一直守在房間外面。我照顧了他十幾年,從英國到中國,可從來沒見過他像那晚那樣。

房間的小燈一直亮着,我從外面看進來,就看到他呆呆地坐在牀邊,看着牆,小易,他哭了,那一晚他哭了,他和我說‘老管家,你看我們的婚紗照拍得多好。可是我辜負了她,我也辜負了自己’。小易,那晚浩良告訴我,他再也不會幸福了,他的人生已經完了,就像姜宇先生那樣。”

一陣又一陣的寒意從她心底涌上來,老管家哭泣着,握着她的手顫抖得不能自已。

蘇易跌坐在牀上。

對面的照片上,笑容還是那麼美,良辰和好景,天時地利人和,可通通,爲了一棟巨大的貿易大樓,爲了一個祖傳基業,最終都消失了。

“老管家,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他,好嗎?”

“我會的……我會的……”

她站起身,開始收拾行李。

“小易,你現在就要搬走嗎?”

“是啊,反正過兩天也要開始上班了,搬到市區方便。”

她在老管家看不到的背面,扯出一抹悽愴的笑。

“那……那我打電話叫浩良過來。”

“不用了,他一定還在忙工作,我們就別打擾他了。”

老管家愣愣地站在一旁,雙手空空的,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話,該做什麼動作。

這棟別墅一共有三樓。她只不過住了短短一些時日,東西卻從一樓到三樓遍佈每一個角落。快樂不過幾日長,怎麼會有那麼多東西呢?

她統統搜尋了一遍,最終又停在那巨大的婚紗照前,看着兩人笑得甜蜜的臉,這段日子來,快樂的時刻一點一滴浮上腦海……“蘇易!”突然,稚嫩的聲音闖入耳。

蘇易回過頭,就看到滿臉緊張的定睿,正氣喘吁吁地闖入房間。

“蘇易……蘇易!”他急匆匆地奔向她,卻在看到她身邊的行李箱時愣住,“蘇易,你爲什麼要收拾東西?你不住這裡了嗎?”

他急急地拉過她的手。

正在這時,房間外走入兩抹身影,前者是老管家,後者是……黎玉珊。

看到蘇易眼裡閃過的錯愕,黎玉珊開口:“你不讓管家給浩良打電話,她就問我能不能載定睿回來看看你。我看定睿真的很想你,就載他過來了。”

她的語氣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溫和許多,但蘇易並沒有迴應。

她重新看向定睿,蹲下身輕拍他臉蛋:“我要回去上班了呀。”

“可是上班也不用把東西通通搬走啊!你爲什麼要把東西全部收走?難道你不要這裡了嗎?”

“定睿,這裡不是我的家。”

“亂講,這裡明明是你家!這是你和爸爸還有我的家!

我知道了,外面說的都是真的,他們說的都是真的,爸爸和壞阿姨沒有騙我,你和爸爸分開了對不對?爲什麼,蘇易爲什麼?”

定睿臉上閃過受傷的神色,就像突然間被全世界遺棄了。

她不禁心疼:“定睿……”

“是不是因爲我不乖,我沒有請假陪你一起去廈門,所以你生氣了,你不要我們了?蘇易,是不是?如果是的話你告訴我,我叫爸爸和我一起請假,我們一起去玩啊!蘇易,蘇易你不要走好不好?你走了爸爸會很傷心的!爸爸這幾天都很不開心你知道嗎?”

“定睿……”她沒有辦法說出任何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只能緊緊地抱住他,把他緊緊地鎖到自己懷裡,“定睿,你不要哭……”

可是,她自己卻哭了。在那巨大的婚紗照裡甜蜜的笑容下,她再也忍不住……淚流滿面。

“定睿,對不起……”

“我不要對不起!大人每一次說對不起,就是有壞事情要發生了,我不要你說對不起。蘇易,留下來,留下來!你不是說要當我媽媽嗎?我還沒有叫過你‘蘇易媽媽’啊!”

“定睿……”

他哭得撕心裂肺,泣不成聲,緊緊地抱着她不讓她移動分毫,就像自己稍微鬆開手,這個即將成爲“媽媽”的人就再也不會成爲媽媽,就再也不會出現。

“蘇易,求求你不要走,蘇易……蘇易……”

“定睿,”門口的黎玉珊看了很久,終於走過來,試圖拉開他,聲音是前所未有過的溫柔,“定睿,你鬆一下手,蘇易都快喘不過氣來了,定睿。”

“走開,我討厭你!”定睿卻一把推開她,“一定是你拆散爸爸和蘇易的,一定是!你這個壞女人,永遠都別想做我媽媽!”

黎玉珊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卻沒有發怒,依舊柔聲勸着:“定睿,你先放手。”

“不放不放,你走開!”

“定睿……”最終,還是蘇易將他稍稍拉離自己,她拉着他的手,拉着一起爲彼此擦去臉上的淚水,硬生生地擠出笑容,“笨蛋定睿,我搬回去市區住,你纔可以逃課去找我啊,你忘了你的學校就在我公司附近嗎?我們都不要住這裡了,你纔可以到公司裡去找我吃零食啊。對不對?”

“你是說真的嗎?你騙我的,對不對?”定睿問得小心翼翼。

“我騙過你嗎?”

“可是,你要和爸爸分開了,不是嗎?”

她沒有辦法再回答,只是握着他的手,說不出任何的話。

“蘇易,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和爸爸分開?爸爸真的很需要你。”

是什麼時候她也聽過這句話?那一天在車裡,接完沈紹荷的電話後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說:“定睿很需要你,我也是。”

命運就是從那一刻開始哀傷地分離吧,誰也逃脫不了這樣的宿命。

她終於還是掙開了定睿的手,提起一旁的行李箱,強迫自己不要理會他在背後哭得歇斯底里,強迫自己任由他被黎玉珊那個女人拉到懷中,不讓他追上來。她拉着行李就往門外走去。

老管家在門口,悄悄地抹着眼淚爲她送行。

她拉着行李,安靜地往樓下走去。

突然,身後傳來黎玉珊的聲音:“姐姐——”

她一愣,頓住自己的腳步。

身後的聲音繼續傳來:“姐姐,對不起。”

她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

“七年前的事,我們都已經知道了,對不起,我一直都誤會了你。”

“這些還重要嗎?”她脣邊的笑容極盡諷刺。

再也沒有什麼,能比這一刻的分離更重要了。因爲最好的事物已經失去。

黎玉珊的聲音仍在繼續:“我真的很抱歉,黎家上下,每個人都對不起你。但是姐……姐姐,我是女人,對於最重要的人,我用盡全力也一定要爭取,這是我一生的幸福,所以……對不起了。”

這下,蘇易回過頭來,看着她內疚卻依舊堅定的神情:

“你的身體和精神恢復得真快。”

她沒有回答。

“其實,你那晚並沒有遇到強暴犯,是嗎?”

黎玉珊一愣。

“爲什麼要演那齣戲?”

“我……”她咬着嘴脣,慢慢地低下頭去,“是沈阿姨和爸爸策劃的,她說要拿出那麼重的股權幫我,我就得按她說的去做。姐姐,我只是……照做。”

把東西搬回市中心的公寓,五十平方米的小空間裡,牆上的掛鐘正顯示着晚上七點。

時間還早,一個人待在公寓也無聊,蘇易匆匆整理了一下東西,便拿着錢包鑰匙出門,往Venus走去。可是到達咖啡廳時,工讀生小妹卻一臉曖昧地對她說:“我們老闆和別人出去了,聽說那人是在廈門認識的,蘇小姐你也知道的吧?”

真好,看着她那一臉純歡喜的曖昧,蘇易想,這應該是這陣子裡最值得開心的事情了吧。

“那好,我自己坐一下。”她對小妹說,很快這小姑娘就打了杯摩卡送上來,蘇易一邊啜飲咖啡,一邊聽着Venus裡輕得不能再輕的音樂。不過即使再輕,認真聽的人還是聽得出內容。

那是梁靜茹的《崇拜》。有一陣子,她很喜歡這首悽悽哀哀,壓抑得扣人心絃的歌。梁靜茹的聲音輕輕地飄浮在咖啡廳裡,她唱着——“可能的,可以的,真的可惜了,幸福好不容易怎麼你卻不敢了呢?我還以爲我們能不同於別人,我還以爲不可能的,不會不可能……”

怎麼會有如此相似的心聲,這個世界爲什麼走到哪裡都能觸景傷情?

她站起身來,聽到工讀生小妹的聲音:“蘇小姐,你要走了嗎?”

“是啊,我走了。”她直接走出Venus,夜已經很深很沉,滿世界的燈紅酒綠醉生夢死。

她慢慢地走着,然後看到一家最近廣告做得很紅火的酒吧,想都不想,直接走進去。

在吧檯前,她點了四杯百利甜。聽說這個酒有一個很美好的愛情故事,所以她一連點了四杯,一口氣全部喝光。

可是,沒有感受到絲毫的甜蜜。

“小姐,你這樣喝會不會太猛啦?”酒保看她喝得那麼急,有點擔心她會醉死在這裡。

“不會,來,再給我兩杯。”

“小姐,你……是不是有點醉啦?”

“廢話什麼,醉了也會付錢的,你擔心什麼?”蘇易毫不客氣地吼了過去,同時從包包裡扯出鈔票,扔到吧檯上,“再給我兩杯!”

被吼得有點鬱悶的酒保不再當好人,直接倒了兩杯百利甜給她。

結果一口氣一杯,兩口氣,幹光。

“酒吧,再來兩杯!”

“小姐……小姐,我看……”

“你廢話什麼啊?”

“醋桶?”突然,有一個聲音和她的不耐煩同時響起,帶着些許的不確定,那個聲音的主人走到她面前,“真的是你?

你不是和Vivian去廈門了嗎?”

蘇易擡起頭來,一口氣喝下那麼多酒讓她的眼睛睜得有點難度,再加上酒吧裡烏煙瘴氣的,好半晌,她才把眼前的人看出來:“呵呵,浩良,你終於來了。”

“浩良你的頭!操,我是於浚偉,你他媽給我看清楚了!”“咚”地一個響指敲到她腦袋上,於浚偉很沒好氣地把她拉下高腳椅,“走,看你都喝成什麼樣了!”

“不要,我還要喝酒……”

“喝你的頭,要喝酒不會自己在家喝?你知道一個女孩子在這種地方喝醉有多危險嗎?”

“於浚偉!於浚偉!”

“閉嘴!”

“於浚偉!死於浚偉!臭於浚偉……”

於浚偉拉着吵吵鬧鬧的她一路來到酒吧的包廂裡,推門進去,裡面熱烈的氛圍竟也和外頭相差無幾,只是一夥人見他拉了個女人進來,滿場喧譁一時減弱不少。

尤其是坐在衆人中間的周諾,原本還在熱情地招呼大夥唱歌喝酒吃東西,一見於浚偉拖着蘇易進來,一時間,話語全部打住。

“喂喂,於公子你很不行啊,女朋友生日,你竟然還拖個女醉鬼進來。不怕咱諾諾晚上罰你跪搓衣板啊?”

滿包廂立即又鬨堂大笑:“就是就是,於大少,你這是在做什麼呀?”

於浚偉沒有理會一夥人的胡說八道,直接看向周諾:“諾諾,蘇醋桶她喝醉了,我先送她回去,晚點再過來。你們先玩,別等我了。”

“喂喂,哪有這種道理?”周諾沒有回答,倒是身邊一個女朋友站起來了,“於公子,你這是怎麼回事,哪有女朋友生日,你還要送其他‘女朋友’回家的?”

“就是就是!”一夥人跟着哄了起來。

於浚偉只是無奈地看着周諾。

他也不是不知道周諾心裡會不舒服,他也不是不知道周諾心裡一直都對蘇醋桶很在意,但這會兒好死不死讓他在去洗手間的路上看到醋桶喝得像個醉鬼,他能置之不理嗎?更何況最近姜氏那邊發生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隨便動動腳趾頭也想得出她那麼心煩是爲了誰。

周諾沉默了半晌,看着於浚偉的確很着急的神情,許久才柔聲道:“你先送她回家吧,早點過來,路上小心開車。”

於浚偉如釋重負,出門的時候彷彿還聽得到周諾那些朋友異常不滿的聲音:“憑什麼啊?諾諾我跟你說,男人都是犯賤的,你對他越好,他就越不把你當回事。這下是什麼情況了?

你這生日蛋糕都還沒切呢,他就當着所有人的面抱着另一個女人走了?那女人是誰啊?多重要啊?比你還重要嗎?啊?”

“就是就是,諾諾,你太慣着他了,都把他慣得不像話了!”

喧喧嚷嚷的聲音傳入他耳裡,於浚偉在心裡咒罵一聲,抱着蘇易迅速離開酒吧。

蘇易的酒量其實很不好,六杯百利甜完全足以幹倒她。於浚偉真是不敢想象,如果他不是剛好去洗手間路過那兒,不是剛好一轉眼看到那抹身影怎麼那麼眼熟,這隻該死的大醋桶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蘇易還在車後座嚷嚷着:“死於浚偉!臭於浚偉……”

“夠了,瘋女人!”他一把扛起她,一點不溫柔地扯過包包,掏出裡面的鑰匙開門,“喝喝喝,酒量那麼差喝個屁?遲早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他把她扔到牀上,看了眼腕錶,還好,只用了二十分鐘,諾諾在那邊應該還不至於被那羣豬朋狗友洗腦得太徹底。

只是腳一跨,他才準備離開這,蘇易的聲音又響起:“於浚偉!”

“你叫魂哪?”

“我要喝水,好口渴!”

麻煩的女人!於浚偉狠瞪她一眼,但雙腳還是一刻不停地向飲水機走去,倒了滿滿一杯水過來,托起她的頭:“慢點,慢點!你真是……見什麼都要牛飲!”

冰水“咕嘟咕嘟”順着喉嚨涌入胃,不知是不是喝得太急了,突地,她一把推開他,闖入浴室抱着馬桶大嘔特嘔,淒厲的嘔吐聲彷彿連肺都要嘔出來一樣,於浚偉連忙跟進去,一手拍着她背部,一手弄了杯清水讓她漱口。

等她吐完了,衝了馬桶,順從地漱口,順從地讓於浚偉用熱手巾幫她擦臉,突然,她抱住他的身子,號啕大哭了起來:

“於浚偉,怎麼辦……”

他一怔,被她突來的舉動弄得有點不知所措。

“怎麼辦,連他都走了,沒有人愛我了。怎麼辦啊?”她緊緊地抱着他的身體,哭得像個孩子。

“醋桶……”

“媽媽放手了,現在連浩良都放手了,怎麼辦?我又要孤零零一個人了。於浚偉,我要怎麼辦?於浚偉,於浚偉,你呢?你會不會也放手?於浚偉,你愛我嗎?”

他一怔,在最後一句話之前,他原想安慰地說:“不會不會,我不會放手。”可是最後那句話卻突兀地出來,震得他啞口無言。

可是蘇易不放過他,很快地又撤開這個擁抱,擡起頭來,雙手急切地拉下他的臉:“告訴我,你愛不愛我?於浚偉,告訴我!”

“醋桶……”

“嗬,我就知道……”她自嘲地笑了,伸手胡亂抹了一把眼淚,“在你眼中,我就是一隻笨醋桶。沒有周諾漂亮,沒有周諾溫柔,你怎麼可能會愛我呢?你這種只懂得欣賞美女的人,在你眼中,我就是一個不漂亮的大麻煩吧?什麼都做不好,脾氣又差……”

“醋桶,你胡說些什麼啊?”

“難道不是嗎?”她朝他吼了過去,完全不顧於浚偉此刻烏青的臉,“周諾漂亮溫柔,黎玉珊有錢有勢,只有我,不漂亮不溫柔又沒錢,什麼都沒有,活該被拋棄,是這樣的吧?一定是這樣的吧?”

“蘇易,”他的大手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嘴,“閉嘴!”

她的聲音是歇斯底里的,他的聲音卻有些壓抑:“蘇易,你不要逼我,你明知道不是這樣子的!”

她卻“呵呵呵”地笑了,醉眼看着這個不醉的人比她更不自在的樣子,突然伸出舌頭,輕舔了下他溫熱的掌心。

於浚偉像突然受到刺激般,迅速離撤她嘴脣:“蘇易!”

“呵呵呵……”

“你會死!我會讓你哭死!”驀地,他一把扯過她的臉,雙手左右捧住她臉頰,溫熱的嘴脣就這樣印上去。

他原本只想淺嘗輒止,只想給她一個教訓,只想用這個動作逼回自己差點就要吼出的話,可是這個該死的女人,不僅伸出舌頭火辣辣地迎接他,甚至還伸出手,溫存地將自己貼近他,然後開始上下其手。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他原本還殘有一絲絲的理智想拖住她的頭髮讓她的臉去泡冷水,可是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一隻手往下,突地握住他身上最重要的那一個地方。

“蘇醋桶,你……”殘存的理智在一秒之內全部崩潰,他這麼高大的一個人竟然被她撲倒在地,她的吻就像印章一樣,一下一下印到他身上……於浚偉努力地想抓回剛剛殘留的那絲絲理智,努力地把她拉離自己——雖然,他得承認其實也不是那麼努力,可是他真的是極力在剋制了,剋制自己超越軌的心跳,剋制自己的舌頭和手做出和蘇醋桶一模一樣的曖昧動作。

蘇易“咯咯咯”地笑了:“於浚偉,你的身材好好哦。”

“見鬼的,身材好也不是給你用的!”

“爲什麼?”她有些困惑地嘟起脣——他發誓,如果現在他拿起手機把這模樣拍下來,醒來後的蘇醋桶非叫打叫殺地把他閹了不可——“爲什麼不能給我用?”

“他奶奶的,你這個死醉鬼!”

“因爲我是死醉鬼所以不能用嗎?”

“……”

“於浚偉,我摸到你的腹肌了。”

“夠了!”

“還有你的……”

他突然痛苦地悶哼一聲,大手一用力,強硬地把這隻該死的手拉離他的身體。然後,定性定力定心,三下五除二,把這個醉得像攤爛泥的女人一把抱起,扔到牀上。

“啊,好痛!死於浚偉!”蘇易被撞得七暈八愫。

於浚偉頭痛地俯下身去:“閉嘴!快點睡覺。”

“你陪我……”

“S……hit!”他拍開她纏上來的手,眼裡射出來的內容幾乎要在她身上穿出一百個孔。

“蘇醋桶,”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你就是一口咬定我捨不得對你下手,所以纔敢這樣肆無忌憚嗎?該死的你!”

他蓄滿力量的雙手扯住她的領口,滿腔晦氣無處出,驀地一使力,就將她身上那塊破布一下撕成兩半扔到地上。然後,再把那塊更小的破布略施技巧也扔到牀下。再然後……一把扯過棉被,嚴嚴實實地往她身上罩過去。

“是,老子就是沒種,他奶奶的!”

迴應他的,是牀上那個瘋女人“咯咯”的笑聲。

他在她的房裡待了一夜。蘇易的衣服其實已經全溼了,剛剛於浚偉爲了讓她清醒點,拉着她到花灑下噴水,結果這個女人非但沒有清醒過來,反而讓兩個人的衣服都被淋了個通透。

於浚偉晦氣地咒罵一聲,把身上的襯衫脫下來拿到陽臺去吹風。

看來今晚是別想離開這間公寓了——真是有夠狗屎!

蘇易舒舒服服地翻了個身,冬天在溫暖的棉被裡裸睡真是舒服的事——她很快就跌入夢中。於浚偉忍不住再瞪她一眼,看着蘇易睡得這麼愉快,突然壞心眼一動,開始意淫起明天一大早,這個房間裡即將上映的大型驚悚片——當蘇醋桶醒來,看到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接着看到自己身上竟不着片縷,然後看到他上半身也着……“啊——”首先,一陣刺破耳膜的尖叫將會從醋桶喉嚨裡竄出,隨即——“於浚偉,你你你……你你你……”

他不語,保持最完美的微笑。

“你……你昨晚做了什麼?”

“如你所見。”繼續微笑。

“你!你竟然……你竟然……於浚偉,你不是人!”

“是,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是個標準的‘男人’。

錯了錯了,其實我不需保證,因爲你昨晚已經見識過了,不是嗎?”

“天哪!我……我……我不活了!不——於浚偉,我要先殺了你!”

哈哈哈……結果在他的意淫中,瞌睡蟲慢慢地就找上門來。於浚偉坐在蘇易牀邊的地板上,雙手枕着牀鋪,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他還沒有如意淫中所設的先她一步醒過來,大廳外已傳來“叮咚叮咚”的門鈴聲。

蘇易非常不耐煩地翻了個身,摸到身邊有一隻男性的手臂,立即催趕:“吵死了,快去開門。”

這個可憐的男人咕噥兩聲,很沒好氣地出房間打開大廳的門。

下一刻,迷迷糊糊的女人聽到那個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暴戾地在大廳響起:“於浚偉,你怎麼會在這兒?”

於浚偉?

於浚偉?

於浚偉?!

昨晚模糊不清的記憶一時間排山倒海全部往她腦海裡涌上來,蘇易心一驚,睜開眼的同時,看到的就是姜浩良揮開於浚偉闖進房來,不敢置信看着牀上的她。而順着他的目光,蘇易低下頭往自己身上一看,再往姜浩良身上看去——她渾身,他穿戴整齊。而站在他身後的於浚偉……血色迅速從她臉上退去。

“浩良……浩良……”

他剛毅的下巴頓時繃得死緊,盯着她的目光在最快的速度裡由不可思議轉爲憤怒再轉爲冷漠。下一刻,他決絕地轉過身,推開後面的於浚偉,“砰”地關上大門離開。

公寓裡一片死寂,許久,蘇易的聲音突然劃破一整個清晨的寧靜——“於浚偉——”

“醋桶……醋桶,聽我解釋……”

結果,昨晚的意淫內容通通無用。

2.我連Vivian都失去了

蘇易從來沒想過她和姜浩良會以這樣的方式收尾,原本她還以爲兩人會有機會再好好告別一番,相對無言,唯有淚千行,悽悽慘慘悽悽。

可誰知道,分手的最後一刻竟會是這樣。

“Vivian呢?這麼晚還沒下來?”她沒精打采地來到,叫來工讀生小妹。

自從早上那場反轉劇開幕後,姜浩良怒氣騰騰地甩門而出,蘇易又殺人般地把於浚偉趕出公寓,接下來的時間裡她就開始病懨懨的,做什麼都提不起勁。看股市也不對,看電視也不對,最後只好包一挎,沒精打采地到咖啡廳來找Vivian。

“老闆還在樓上呢。”小妹笑了笑,眉眼之間仍是昨晚見面時的曖昧,很快就送上一杯摩卡。

“不,我今天不喝摩卡。我要雙份Espresso。”不然她今天絕對絕對精神不起來。

工讀生好奇地看着她:“蘇小姐,一大早就喝得這麼濃,對身體不好哦。”

“沒事,你做一杯給我就是。”

“那好吧。”看來這位蘇小姐最近也怪怪的呢,她還是別多嘴好了。

雙份Espresso很快就被送上來,蘇易三下兩下喝入肚,精神頓時好了許多。

“Vivian還在樓上?”

“是啊。”

“在房間?”

“應該是吧。”小妹不太確定,“要不然你自己上去看看吧,她很少那麼晚纔下來的。”

“好。”蘇易放下杯子,如識途老馬般往二樓走去。

其實Venus裡每一個地方她都很熟悉,畢竟這麼多年來已經來過無數次。不過二樓她上來得比較少,這是Vivian拿來作大廳和房間的樓層,純屬私人場所,外來客一律杜絕入內。

所以,當蘇易在房門外看到一雙男性皮鞋躺在Vivian的紅色高跟鞋旁,她立即理解了方纔工讀生小妹那一臉曖昧的表情——原來,這就是李小姐這麼晚還不下樓的原因呀。

蘇易不由得笑了,再壞的心情,一想到好友的感情有了發展,也不由得稍稍轉好。

只不過當她決定不打擾二位,提起包包離開咖啡廳,或者回家或者去看部電影或者回公司轉轉,Vivian莫名其妙的話卻無預備地跌入她耳裡——“你老婆可真厲害,一舉兩得,讓黎玉珊叫個被非禮,一邊逼得浩良不得不到黎家去,一邊還讓黎世軒那蠢貨替她解決了我肚子裡的這塊肉。這麼英明能幹,難怪‘姜太太’當了十幾年還屹立不倒。”

這麼莫名其妙的話已經讓人側目,讓人忍不住瞪大眼懷疑些什麼,直到另一個聲音傳入耳——“我沒想到她會這麼做。”這聲音……竟然是姜宇!

一時間,蘇易如五雷轟頂,不敢置信地瞪着門前那雙男性的小牛皮皮鞋。

房間裡的對話仍在繼續:“無所謂,反正總得上醫院一趟的,這一來我倒省得再偷偷摸摸,大着個肚子出省很麻煩呢。

不過我倒真有點好奇,你們都結了那麼多年婚了還沒孩子,她是不是不能生?”

“我不太清楚,一直都是這樣。”

“嗬,難怪她要這麼急急忙忙找人來做掉這個孩子,怕我挺着肚子找上門嗎?姜先生,你大可回去告訴她,我李微安只撈錢,不撈人。什麼生意不好做非得做賠本生意?我還有大把青春想揮霍呢,何必陪你們兩個中年夫婦上演《秋菊打官司》?”

“呵呵,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麼頭腦簡單的。”

“您錯了,姜先生,我不是頭腦簡單,我只是討厭麻煩。”

房間裡突然沉默了一陣,片刻後,她聽到姜宇的聲音:

“景希她……還好吧?”

“不算太好,浩良的事她遲早會知道的。”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從皮夾裡掏出一張信用卡放到桌上:“這是給你的,自己買點補品,我先走了。”

姜宇緩緩地躍過她走到房門口,伸手準備拉開房間大門時,Vivian的聲音驀地又響起:“姜先生,突然有個問題想問你。”

他停下動作。

淡淡地笑了笑,沒有轉過身面對他:“失去過那麼多個孩子,你是否曾經……心痛過?”

他一怔,一時間回答不上來。

Vivian卻彷彿可以感覺得到他的沉默,靜謐的氛圍持續不到兩秒,又被她漫不經心的聲音打破:“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昨晚夢到他們,在問我‘媽媽,爸爸想我們嗎’。我和他們說‘我也不知道,你們自己去問他吧’。姜先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去找你?”

一抹深刻的疼痛閃過他眼底。

而身後的Vivian,幾乎在這句話出口的同時就後悔了。可是話已出口,再也收不回來。

她有點倔犟地立在那裡,不肯回頭走近他。不,不是不肯,其實更多的還是不敢。

“我昨晚……沒有做夢。”半晌,姜宇的聲音才響起。

她笑了笑,心裡突然有什麼東西落了下來:“那就好,睡得好纔有精神工作。這卡里有十萬吧?我會去買點好吃的,順便出國散散心,對了,我前幾天交了個男朋友,想約他一起去。十萬應該夠了吧?如果卡里的錢還不到十萬,麻煩你再打進一點,謝謝了,姜先生。”

她轉過身,這一下,臉上的笑容已經甜如蜜。

姜宇如釋重負:“好。”

他迅速轉動門鎖,就像身後有什麼巨大的壓力逼得他不敢回頭,只是門一打開,他又被出面在眼前的人驚得說不出話來。

“真的是你?”

門外,蘇易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在門開的前一秒,她還在安慰自己,錯了,也許是她聽錯了,也許是她推測錯了,裡面的男人應該是張卓風,怎麼可能是姜宇?她還想嘲笑自己是不是最近被姜家的事弄得強迫症滋生。

可是,門打開了,姜宇走出來。

“景希?”

“小易?”

對面的一男一女同時出聲。

蘇易不敢置信地看着這一切:“這就是真相?”

“景希……”

“走開!別碰我!”她一把揮開姜宇伸過來的手,目光一刻也沒從Vivian臉上移開,“這就是你一直不肯說出孩子父親的原因?這就是你肚子裡那塊肉會被黎世軒解決掉的原因?

嗬,原來不是爲了我,我還一直自作多情地以爲你的多災多難是爲了我,我還一直奇怪沈紹荷爲什麼要黎玉珊去演那齣戲,現在,我全明白了!”

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一路逼到她面前。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受到的刺激太多了,在這樣的時刻,她反而冷靜了。只是七年來在Vivian面前從未展現過的神情和語氣此刻在她臉上展現了,蘇易看着她,就像面對着一個可恨的陌生人。

Vivian不語。

“從頭到尾,你一直都在騙我?”

“小易,對不起。”

“不用對不起,”她冷冷一笑,“李微安,你真讓我噁心。”

這個世界就是突然之間變成了這樣,就在這樣短短的一兩天裡,她就失去了姜浩良,然後,又失去了Vivian。

還好這天過後,漫長的假期終於結束,工作開始了。

“蘇經理,這是黃先生賬戶的明細表,你看一下。”

“蘇經理,這是A市張先生的傳真。”

“蘇經理,這是何總分下來的任務,請您過目。”

“蘇易啊,你來我辦公室一趟,有新任務讓你去辦。”

可親可愛的寫字樓裡還是一如前往的忙碌,闊別兩個月再回來,誰都知道她請假的原因,誰都知道誰能有那麼大能耐在工作狂老何的眼下,替她大手筆地一下子請了兩個多月的假。

但是現在所有同事,不管關係好的還是關係不好的,通通在一夜之間,把那些前因後果以及當事人一律忘得一乾二淨。就連向來最八婆、最花癡、最沒大腦的助理Mary都隻字不過問她那精彩絕倫的假期,只是每一次彙報完工作之後,都趁她沒注意,偷偷地悲天憫人地瞥她一眼。

真好,和一羣識相的人一起工作一起生活,這日子真他媽的好!

幾天之後,有客來訪。

助理敲過她的門進來說:“蘇經理,有一位老太太在辦公室外面,說想見您。”

老太太?她的太陽穴開始抽搐——該不會又是那位高貴的“黎太太”吧?

只不過她的閉門羹還沒放出去,沒關好的大門就被人偷偷開了個縫:“小易啊,你不會不想見於媽媽吧?”

“呃……這位太太,您不能直接進來的。”

“什麼啊?我來看我乾女兒還要叫通報,哪有這種道理啊?”

“可是……”前幾次那些據說是她“親媽媽”、“親妹妹”的,沒準通報了還不讓進呢。

當然,助理小姐沒敢說出口,因爲蘇易已經驚喜地離開座位迎上去:“於媽媽!你怎麼有空來找我?”

“你問的是什麼話啊?我恐怕就是全世界最有空的閒人甲了。老公忙,兒子忙,又沒孫子抱,你和小安這兩個丫頭也不陪我,你說我哪裡沒空了?”

蘇易有些心虛地笑了笑,連忙招呼Mary泡茶。

“小易啊,”看助理走出去,何淑珍握過她的手,“你的事我昨天聽說了,這孩子,沒想到談個戀愛也那麼曲折。”她深深地嘆口氣,那樣的同情絕對是真摯的,“你要自己堅強一點,碰到這種事,又碰到那種人家,不堅強一點真的會挺不過來的。”

“我知道,我會的。”

“好啦,我這會兒過來就是和你說這些,順道告訴你,下星期二你們的於爸爸過生日,咱外人不請,就自己人坐下來吃個飯,到時要記得過來哦。”

“自己人?”

“就是我們一家三口,再加上你和小安、諾諾三個小丫頭嘛。”

“於媽媽,我……”

“別我了,有什麼事都推掉,這個生日我們要一起開心地過。小易,那個家不要你,但於媽媽這兒,早就把你當家人了,知道嗎?”

她還能說什麼?這麼重量級的話,就像冬天裡溫暖的陽光,適時地補上她心中那塊冷卻的缺口。

所以她笑了,就像一個受到長輩喜愛的晚輩一樣,高興地感謝長輩的邀請。即使那個邀請的場合裡有她不想見到的人。

第3章 人人都說他愛我第11章 是的,我愛你第8章 她比煙花寂寞第9章 所有的愛情都有期限第9章 所有的愛情都有期限第6章 也有愛情深似海(1)第10章 有時候愛情徒有虛名第10章 有時候愛情徒有虛名第4章 只道鴛鴦二字怎生書第2章 你曾經是我的江湖第3章 人人都說他愛我第8章 她比煙花寂寞第10章 有時候愛情徒有虛名第1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第7章 也有愛情深似海(2)第6章 也有愛情深似海(1)第2章 你曾經是我的江湖第4章 只道鴛鴦二字怎生書第6章 也有愛情深似海(1)第8章 她比煙花寂寞第1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第4章 只道鴛鴦二字怎生書第11章 是的,我愛你第3章 人人都說他愛我第4章 只道鴛鴦二字怎生書第9章 所有的愛情都有期限第4章 只道鴛鴦二字怎生書第5章 每一場愛情都珍惜第2章 你曾經是我的江湖第10章 有時候愛情徒有虛名第6章 也有愛情深似海(1)第1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第11章 是的,我愛你第11章 是的,我愛你第7章 也有愛情深似海(2)第10章 有時候愛情徒有虛名第9章 所有的愛情都有期限第5章 每一場愛情都珍惜第9章 所有的愛情都有期限第8章 她比煙花寂寞第7章 也有愛情深似海(2)第11章 是的,我愛你第6章 也有愛情深似海(1)第5章 每一場愛情都珍惜第7章 也有愛情深似海(2)第6章 也有愛情深似海(1)第6章 也有愛情深似海(1)第11章 是的,我愛你第8章 她比煙花寂寞第4章 只道鴛鴦二字怎生書第2章 你曾經是我的江湖第8章 她比煙花寂寞第1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第1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第8章 她比煙花寂寞第1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第4章 只道鴛鴦二字怎生書第11章 是的,我愛你第8章 她比煙花寂寞第2章 你曾經是我的江湖第7章 也有愛情深似海(2)第10章 有時候愛情徒有虛名第8章 她比煙花寂寞第7章 也有愛情深似海(2)第2章 你曾經是我的江湖第4章 只道鴛鴦二字怎生書第4章 只道鴛鴦二字怎生書第7章 也有愛情深似海(2)第10章 有時候愛情徒有虛名第7章 也有愛情深似海(2)第3章 人人都說他愛我第10章 有時候愛情徒有虛名第5章 每一場愛情都珍惜第2章 你曾經是我的江湖第3章 人人都說他愛我第11章 是的,我愛你第6章 也有愛情深似海(1)第8章 她比煙花寂寞第6章 也有愛情深似海(1)第11章 是的,我愛你第10章 有時候愛情徒有虛名第7章 也有愛情深似海(2)第3章 人人都說他愛我第11章 是的,我愛你第2章 你曾經是我的江湖第5章 每一場愛情都珍惜第8章 她比煙花寂寞第8章 她比煙花寂寞第7章 也有愛情深似海(2)第1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第8章 她比煙花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