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着沙舞的方向重重啐了一嗎,木澄早就失了自己那大方翩然的氣息,只如潑婦一般,口中不斷大大咧咧地罵道。
沙舞雖跟了木澄已有很長的時間,卻是從未見過這般失態模樣的她,腳步僵住沒有,神色上是驚慌失措,怎麼都不敢再上前。
“賤丫頭!平日裡吃我的用我的,到頭來連個屁都不會放一個!”
木澄口中還在不斷地叫罵着,身子因爲高大身形侍衛的扼制幾近要懸空,口中的話語卻是越來越難聽,不僅連同沙舞罵,更是將這四周所有在視線中的人皆是罵了過去。
在場的人,除卻海公公,皆是沒有料到,這最爲尊貴的皇后娘娘,不僅對皇上下了毒手,竟是還有這般模樣的一面。
海公公本是一直在站門口側邊位置,心頭上雖還久久未能平息下關於皇上的事情,卻還是邁步上前,眼眸中的厲光沉沉,一把將那金牌拿了出來,揚起在木澄的眼前:
“你可認得此物?”
木澄口中本還罵罵咧咧,眼眸一個轉過,已是看見了那放在眼前位置的金牌,所有的話,瞬時消散而盡,一直掙扎着的身子也是陡然停了下來,好似看到了什麼令人心寒的東西一般,看着那塊金牌。
“皇后娘娘,認得此物吧?”
海公公的聲音沉沉,又落下了一句。
“金……牌……金牌……”
神色上滿滿的皆是恍惚,木澄的嘴角似笑非笑一般,雙眸空洞着,脣邊的冷笑和無奈並存着而出。
“金牌……金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低低唸叨了幾遍金牌二字,下一瞬,木澄卻是一下子高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海公公的眉頭一皺,緊緊地盯着木澄,生怕她再有別的動作。
笑聲末了,逐漸低下,木澄的頭卻是高高地擡起,雙眸雖無神,卻是睜得極大,看着一片空蕩蕩的天空方向。
已近午時了。
“穆天德,你就是到死,都未給我一個金牌……就是到死……你都不願信我一次!!!!!!”
“穆天德……穆天德……穆天德!!!!!”
“啊!!!!!”
最後一聲尖叫,木澄的身子一個癱軟,若不是御林軍地扼制,怕早就是要倒在地上。
海公公的眉頭重重皺起,看着木澄那已是不同於常人的神色,大手一個揮動:“帶下去!”
“你說過要對我好的……你說過要過要對我好的……你說過要對我好的……”
被侍衛挾着向外而去,木澄早就是沒有了先前的氣勢,一身狼狽模樣,口中反反覆覆只有一句話。
“你說過要對我好的。”
是啊,縱使我不是你深愛的那個人,縱使我不如自己的妹妹,縱使你,從未開口說過愛我。
可是你說過,你清清楚楚說過,我清清楚楚記得。
你說過,要對我好的。
可你,也只是說過而已。
“你說過要對我好的……你說過要對我好的……”
木澄的口中還在反覆低喃着這一句,直至被兩個侍衛挾着要走出整個養心殿,才艱難地擡起頭回過,看向了養心殿主殿的方向。
“穆天德……你的承諾還沒有兌現啊……”
這最後一句,木澄的聲音低到了極致,便是她身旁的兩個侍衛都沒有聽清。
直至木澄的身形從視線中消失,海公公這才收回了視線,轉身便要入到主殿內。
“海……公公……”
沙舞低糯的聲音便是此刻響了起來。
步子一頓,海公公瞥過視線,看向了沙舞。
沙舞的身形已是走了上來,眸子裡還有着餘悸,向着海公公行了一禮,不管怎麼說,她是信木澄的。
“海公公……皇后娘娘她……不會害皇上的……”皇后娘娘對皇上的感情,沙舞都是看在眼裡的,若說對皇上有抱怨,多多少少是有的,可若是說謀害皇上,那是斷斷不可能的。
海公公的眉頭輕輕動了動,看着被木澄罵得極爲害怕而此刻卻又是站出來替她說話的沙舞,深吸了一口氣:“不要多管此事。”
說到底,海公公對這皇后身邊的丫鬟還是有所照顧,若不然,帶走木澄的時刻,便會讓人將她一同帶走了。
言罷,海公公徑直入了主殿。
“海……”沙舞還想說些什麼,卻是見海公公的身形已是消失在眼中,身子一個鬆懈,頭緩緩低垂而下,什麼話都是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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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穆天德薨的消息已是以着最快的速度傳到了王府。
前廳上,賀瀟,杜微微,蘇無雙三個人正吃着午膳。
杜微微正在全心全意地啃着碗中的一隻雞腿,必要的時候,更是直接上了手。
地的身形很快從外頭入了前廳,並未靠得太近,站在了靠近門口的位置,先是行了一禮:“王爺,王妃,公子。”
賀瀟其實早就是吃好了,卻是因爲杜微微還在吃着,所以手中的筷子並未擱下,此番地的出現,他纔是放下了筷子,沉聲出一字:“說。”
“宮裡傳來消息,皇上……”地的聲音停頓了片刻,“薨了。”
杜微微本是漫不經心吃着東西,此刻聽到地的稟告,拿着雞腿的手瞬時頓住,一把將雞腿放下,一個扭頭,問出了另兩人都要詢問的話:“你說什麼?!”
穆天德死了?!
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
地重重地點了點頭:“皇上在養心殿薨了。”
剎那,杜微微的眸子睜大,心頭瞬時推算了起來,卻是怎麼都沒能算出這其中的緣由。
賀瀟的眸子微微沉下,看着面前的菜沒有出聲。
蘇無雙的神色也是凜了一瞬,開口問出了問題的關鍵:“怎麼死的。”
聞聲,地的神色也是愣了片刻,旋即沉聲道:“宮內傳來的消息是說,皇后娘娘下的手,但還未確認是否如此。”
聽了地的話,杜微微的眉頭皺的更深了,昨日剛將水沐清從宮中接出,送外汀元京都外,而今日,便是生出了這樣的事?
怎麼會這樣?!
木澄下的手?!
饒是杜微微不喜木澄,但她卻也會是格外清楚,木澄不可能那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