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瀟不願,杜微微看見這樣的自己。
杜微微的眼神本是落在了蘇無雙的動作上,聽到賀瀟的話語,一個厲眼落下,對上了賀瀟那黯色的眼。
“讓我出去?那讓天叫我來又是做什麼?!”說話間,杜微微的身子猛地一下子在榻邊跪下,擋住了賀瀟看着蘇無雙的視線,聲音卻是對着蘇無雙落下:“取鏢!”
蘇無雙的眉頭始終皺着並未有變化,餘光睨了杜微微和賀瀟一眼,視線落下,再無猶豫,一個用力,一把將那飛鏢拔了出來!
同時刻,蘇無雙空着的手一把拿起了一旁的白酒,徑直倒了下去。
“唔……”
劇烈的疼痛感翻涌而上,賀瀟的聲音瞬時就要響起,杜微微眼疾手快,沒有絲毫的猶豫,一把將自己的手臂送到了賀瀟的口中。
剎那間,賀瀟的牙已是重重地咬了下來。
杜微微的視線中是沉甸甸的凌厲,眉頭絲毫都沒有皺,完完全全承受了下來賀瀟咬自己的疼痛。
蘇無雙的眼神飛快地掠過兩人,手中的動作越發加快,止血膏,金創藥,包紮帶,有條不紊,動作迅速。
全程,杜微微眸子皆是看着賀瀟,賀瀟幾次想要鬆開咬着的杜微微的手臂,卻是幾次被杜微微重新推了回來,劇烈的疼痛感使得他不得不重重地咬住了杜微微的手臂。
一雙眸子泛着通紅的血色,死死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杜微微毫不相讓,瞪着眼看着賀瀟,眼中的倔強一覽無餘。
良久的寂靜,終於是在蘇無雙一聲鬆了口氣一般的聲音裡落下:
“好了。”
杜微微的手臂未鬆,扭過頭看了一眼賀瀟的腿,見已是包紮妥當,心頭這才沉沉落了下來。
話語衝着蘇無雙落下:“怎麼樣了?”
蘇無雙背對着兩人開始收拾療傷的東西,聲音平穩沉沉:
“沒什麼問題,不過需要調養上一段時間了。”停了一瞬,蘇無雙似是想到了什麼,手中還拿着藥瓶,轉過眸看向賀瀟,“傷你的人無意取你性命,卻是在那個時候出手,怕是想警告你不要插手。”
賀瀟的口早就是鬆開了杜微微的手臂,額頭上是密密的汗,眸子落在杜微微的手臂上,心頭上更多的是心疼。
杜微微被賀瀟所咬的地方已是有了深深的牙印,甚至已是泛起了深深的紫紅色,賀瀟的口剛鬆開,杜微微的動作更是迅速,出手便要將自己的衣袖放下來,卻是被賀瀟更爲快速的動作攔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眸子中黯色沉沉,眉頭緊皺,聲音嘶啞地落下一句:“怎麼這麼傻?”
杜微微此刻的目光倒是有了些閃躲,想要將自己的手脫開,卻是因爲力道不如賀瀟大,幾次都不得掙脫。
蘇無雙的神色瞬時間就僵在了原地,重重地翻了個白眼,敢情自己剛剛說的話這兩人都沒有聽進去?
看着兩個人,隱忍着許久的怒意終是一字一字咬着牙一般從口中說出口:“離尊王爺,離尊王妃,這裡,是我蘇無雙的摘、星、樓!你們要是打算恩愛呢,麻煩移步你們的無、梯、樓!”
瞬時,杜微微的面上滑過一絲尷尬,瞪了賀瀟一眼,再次用了力,脫開了賀瀟的手,跪着的身子有些許艱難地站了起來,先前蘇無雙的話,她每個字都是聽了進去,起身看向蘇無雙,面上的笑意淺淺,更多的是沉穩:
“到底發生了什麼?”
蘇無雙放下了手中的瓷瓶,視線平穩對上了杜微微的眸光,停了片刻,看向了從榻上坐起身的賀瀟。
“我和無雙一道,去看了宜嬪和穆雲古的屍體。”
回答杜微微的問題的,卻依舊是賀瀟。
緩緩地坐起了身,小腿上只剩下了一陣陣的麻木,賀瀟卻是清楚,待這麻勁過去後,傷口處怕只會更痛。
“屍體?!”杜微微的聲音高揚,猛地轉身,眸子瞪大看向了賀瀟,而後一個來回,又看向了蘇無雙。
賀瀟和蘇無雙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接着說話。
杜微微的腳步瞬時往後退了兩步,手擡起指了指兩人,不確定地又問了一句:“你們去看了屍體?”
賀瀟拉過了軟枕,枕在了自己的後背,看向了杜微微,並沒有打算開口。
蘇無雙倒是應了一聲:“是。”
杜微微的步子更是後退一大步,聲音裡充斥着不可置信,眸子瞥看向了別處,瞪得極大:“這穆天德瘋了嗎?兩具屍體留了這麼久?!”
蘇無雙本以爲這杜微微會因爲自己和賀瀟去看了屍體會有什麼不適,等了這般久,竟是聽到了她這樣一句分外嫌棄的話。有些目瞪口呆地看向了賀瀟,卻是看到賀瀟的眸子看着杜微微,臉上是淺淺的笑意。
眼睛眨巴了許久,杜微微才平息下自己的心緒,一個擡眸看向蘇無雙,準確無誤地問出了第一個問題:“查出什麼了?”
杜微微當然記得,祭祀禮的第二天,自己和賀瀟去季安宮查看時,他所說的話,他說,要讓無雙去看看。
一見杜微微的神色明顯變得正色了不少,蘇無雙也是收斂好情緒,先是看了賀瀟一眼,見他並未有打斷自己的意思,身子微微靠在了身後的矮桌上,視線也是鄭重了不少:
“穆雲古和宜嬪,確確實實中的同一種毒,不同的是,穆雲古是一次性中了大量的毒,而毒發身亡。宜嬪,則是每日進毒些許,直至祭祀禮那日,毒量至滿而亡。”
“那,是什麼毒?”
杜微微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接着問了下一個問題。
話音落下,整個屋子內,有了片刻的寂靜。
杜微微本垂下的眸子帶着些詫異擡起,看向了蘇無雙:“嗯?”
深吸了一口氣,蘇無雙的聲音才平平響起,字字都是透着深邃之意:“若我判斷不錯,那二人中的毒,該是……和北冥族有關。”
杜微微的呼吸,瞬時窒住,眸子重重凝起,看着蘇無雙,脣死死地抿着,神色上滿是凜然。
竟然,又是北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