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微微的手停在了一件水藍色的衣裙上,聽到身後男子的話語,頓了一瞬,下一刻,手已是移動,摸上了另一條白色的衣裙。
再回過身,看向了依舊躺在牀上的賀瀟,眉頭一挑,其中詢問的意思已是格外明確。
“你說的不錯。”看着女子那靈動的眉眼,賀瀟緩緩坐起了身子,笑意變得深邃了起來,“今日,確實會發生點什麼事。”
看着賀瀟的那瞭然的笑意,杜微微的視線頓住,倒是久久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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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天一亮便醒來的,除卻王府中的這一對兒,還有的,便是那四皇府中的。
不同的是,率先醒來的,是穆雲錦。
前些日子,在穆雲錦對杜飄靈表達心意後,兩個人便睡在了同一間屋子裡,此事傳出,府上所有人皆是震驚不已。
先前,所有人都以爲,杜飄靈雖爲名義上的皇妃,但實際上,地位還不如喜鵲和雪雁二人,也是因此,對杜飄靈,暗地裡都是極爲不敬。
也就是穆雲錦和杜飄靈關係好起來的這短短三四天,所有人皆是發覺,喜鵲和雪雁,竟是半步都沒有踏進過四皇子的院子。
一時間,各種說法在四皇府的下人間傳散了開來。
杜飄靈還在睡夢中,似是那日被凍了之後,她的睡覺姿勢皆是這般蜷縮着,白皙的臉龐在黑髮的襯托下,顯得更爲嬌小。
穆雲錦的身子微微坐起,靠在了軟枕上,眉眼間平靜不已,餘光瞥向躺在自己身旁的女子,心頭上,情緒淺淺。
四日的相伴,便是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制力極好的他,竟是在杜飄靈的面前,完全崩裂。四日的相伴,他竟已是有了恨不得將女子揉入自己身子的可怕想法。
只是面上,他的神色依然如舊。
“嗯……”片刻間,女子翻了身,口中發出一聲輕喃,背對着穆雲錦重新蜷縮好自己的身子,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穆雲錦的視線轉過,完全落在了杜飄靈的身上。頓了片刻,伸出手,捉住了杜飄靈披散着的一綹發,在手中盤玩了幾瞬,儒雅動人的聲音才低低地響了起來:
“靈兒。”
今日是祭祀禮,他自是要帶着她一同去的。
靈兒二字出口,是穆雲錦自己都沒有料到的溫柔。
杜飄靈的眉頭很是明顯地皺了皺,口中又是輕嚀:“唔……”
穆雲錦捉着她頭髮的手一下子頓住,視線也是黯了一瞬,轉過身子,靠近了女子,摟住了她的腰肢,又輕喚了一聲:“靈兒。”
這次,杜飄靈眉頭皺的更加厲害了,身子動了動,眼眸終是緩緩地睜了開來,第一反應,便是感覺到了身後溫熱的氣息。霎時,心頭一慌,身子也匆忙縮了起來,似是想要躲開。
“別亂動。”
不等杜飄靈的身子從穆雲錦的懷中掙脫開,穆雲錦的嗓音帶着絲奇特的音調落在了杜飄靈的耳旁。
“再亂動,就吃了你。”
帶着穆雲錦獨有的溫柔霸道的話語落下,瞬時,嚇得杜飄靈的身子再不敢有多的動作。只得是乖乖地窩在穆雲錦的懷中。
聲音低糯道:“四皇子……”
“叫我什麼?”也就是這幾日的相處,穆雲錦也是發現了杜飄靈的有趣之處,越發喜歡地逗弄她了。
感覺到男子灼熱的身子,杜飄靈的面色上滑過一絲不自在,卻還是格外乖巧地改了口:“阿錦。”
兩個字出口,杜飄靈已是感覺到男子輕輕笑起而落在自己耳畔的熱意。
這下,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杜飄靈的心頭上,滿滿的都是糾結和矛盾,從她那日凍醒後,穆雲錦對她,完全變了一個態度,且和平日裡的他,有了極大的不同。
對她而言,和穆雲錦在一起的那一夜夜,她的身體內,有着不受控制的歡愉,可越是這樣,她的心頭卻是越發地空洞了起來。
她不明白,穆雲錦爲何會變成這樣,她只知道,這樣的穆雲錦,比先前那般僞善的模樣更要令人心生恐懼。
“阿錦……”
“嗯?”
頭埋在杜飄靈的肩上,深深地嗅着她獨有的體香,穆雲錦越發覺得自己體內的另一個自己就要完全顯現了。
“今日是……祭祀禮……你是不是要……早點去……”被穆雲錦抱着,杜飄靈的身子僵住許久都沒敢有動作,聲音也是斷斷續續響起。
不等杜飄靈的話完全說完,穆雲錦的身子已是有了動作,鬆開了禁錮杜飄靈的手,坐直了身子,聲音聽起來格外清淺:“不是我,是我們。”
杜飄靈感覺到,男子下了牀,身後,頓時空了一片。
末了,又聽到他補充了一句:
“起吧。今日,你穿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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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小梅送熱水進去。”
天色漸漸亮起了不少,一片明亮的白色雪光,映照着淺淡微朦朧的天色。
小梅端着一盆熱水,走到了東宮的臥房門口,騰不出手,小梅站了片刻,終是落了聲音。
本想着穆雲古該是還在睡着,卻沒料,小梅的話剛說完,穆雲古的聲音已是響了起來:“進來吧。”
得了應允,小梅沒有猶豫,剛想用木盆推開門,便聽到了裡頭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旋即,門已是打開。
穆雲古一身深紫色紋着暗金貔貅紋路的太子服,長髮卻是披散着並未束起,動作沒有絲毫的停頓,一把接過了小梅手中的木盆,笑意醇厚:“進來吧。”
感覺到手中一空,小梅愣了一瞬,卻是很快反應了過來,心頭上一暖,嘴角有了淺淺的笑意,擡步,走進了臥房。
臥房內,穆雲古早就是收拾地格外乾淨,牀鋪上的東西,也是疊放地格外整齊。
小梅站在裡外間的隔斷處,愣了片刻,四下看了看,發覺好似並沒有什麼要自己做的,心上,竟是覺得有些失落。
穆雲古將木盆放到架上,取下棉布開始淨面。直至擰乾面目擦淨面龐,扭過頭,卻是看見小梅站得極遠,聲音裡的笑意十足:“站那麼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