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賀確信,車是往高鶴市的方向回去的,因爲剛剛他看見了本市的地標性建築靈龜塔,但好在不是回自己的傷心地——自己所在的區是最偏僻的,偏僻到連高鶴市中心的邊都摸不着。
“到了,大帝。”衡有天親自打開車門,對凌伊笑臉有加,當看到陸賀,眼神裡卻充滿了蔑視。陸賀跟在凌伊身後下了車,就被衡有天極大力的關門聲嚇了一跳。
陸賀看着眼前的建築,是西關大院的格局,正中的建築有兩層,大約五米高,主色調是紅色。大院兩邊都是現代化的摩天大樓,居於其間的大院顯得是那麼格格不入。
“衡家大院。”陸賀把院門的牌匾上的字讀了出來,衡有天頗自傲的在後面補充:“氣派吧!這字可是我親自寫的。”
“好醜。”凌伊說。
衡有天尷尬了,連忙笑着說:“是入不了您的眼的。”
陸賀和凌伊步入了衡家大院,院裡黑壓壓地坐了一片人,居首座的是一位和衡有天頗相像,但更爲年老的妖,應該就是衡有天的父親了。果不其然,老者見了衡有天冷哼一聲:“你這個逆子,到底幹了什麼混賬事?”
“父親,不可無禮呀。”衡有天走向前鞠躬,然後跪向凌伊,“這位就是大帝,是我們神王的輝煌啊。”
“大帝?她就是大帝?”人羣立刻炸開了鍋,有一些大膽的就指着凌伊悄聲細語,老者眯起眼,聲音較爲溫和了一些:“閣下就是犬子口中的大帝?”
凌伊擡眼瞅了一眼老者:“你叫什麼?”
“鄙人衡蠶!”老者不卑不亢朗聲答道。
凌伊皺眉,低頭詢問跪在地上的衡有天:“你沒跟你爸說清楚?”
“下首無數次與家父說起,無奈家父糊塗,一直不願相信大帝的身份,望大帝看在下首的苦勞與下首家族世世代代捍衛半神兵的榮光的堅持之下,能夠高擡貴手。”衡有天畢恭畢敬地說。
“下首?很久沒聽到這兩個字了,真是令人懷念?”凌伊再次擡頭看向衡蠶,“這麼說,你是質疑我?”
會場頓時安靜下來,這100多衡家弟子,也就是今天才收到了家主的命令,從全國各地回到高鶴市,事情都沒了解多少,就進了這樣一個局。衡家的許多人,尤其是晚輩,都不知道大帝爲何人,他們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人與妖共和,小事按家規,大事聽從長老會,有一些妖甚至已經跟人類結了婚。
到現在,雖然搞不懂什麼情況,但很清楚的兩個字擺在面前:
造反!
所以衡家弟子都看着自己家主。
衡蠶沉思了,像是在考慮凌伊這句話的分量,末了擡起頭,眼睛炯炯有神:“大帝已經是前文明的存在了,即便是半神,活過一個文明也非容易之事;閣下空口無憑,讓我如何相信?”
凌伊竟然愣住了,瞳孔微微放大,良久,大笑起來,輕蔑至極。衡蠶疑問道:“閣下何故如此?”
“我笑的是,你們的骨氣。”凌伊張開自己的右手,“你們知道半神兵是怎麼挑選出來的嗎?只有最尊貴,最強壯的血統,才能夠有成爲半神兵的榮譽。”
“那按理說,半神兵的血脈應該是純正且高貴,但我能感受到,在場的,有許多混血種。”
“混血種的地位,無需我再多言。你們和人類妥協,到這番地步,一讓再讓,讓到隱居於暗處,以人類的身份自居。而現在,我來拯救你們了,你們卻膽小到不敢成爲這個世界的主人。”
“多說無益!衡蠶有些發怒,“閣下有何辦法可以自證身份?若是沒有,我們便上報去長老會了!”
“簡單。”凌伊看了看天,“下午。”
“什麼?”衡蠶沒聽懂。
凌伊伸了個懶腰,打哈欠道:“等到下午,我自然有辦法讓你們心服口服。”
“好!”衡蠶吼似地說,“那現在先請閣下到偏廳用餐,直系弟子隨我同來。”
“那父親,旁系的兄弟該如何?”衡有天問。這直系也就十來號人,剩下的100多個人,怎麼搞?
衡蠶頗想給兒子找些麻煩:“就由你來安排,要拿出家主的派頭。”說完,衡蠶走下位置,帶領着直系弟子向凌伊微微欠身,說了聲請,在前面帶頭前往偏廳。留下衡有天看着風塵僕僕而來,大多肌腸轆轆的一大羣不認識的親戚。
衡有天咬牙:“你們自個自叫美團吧!費用我報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