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死寂的空間,氣氛詭異,白楊等人只覺渾身冷颼颼頭皮麻。天』 籟 小』說
張牙舞爪的大樹下,陳永盤腿席地而坐,他已經不知道在這裡坐了多久,雖然看上去年輕,四十歲左右,但身軀幹瘦,身上佈滿了塵土,頭如雞窩,衣服破破爛爛。
用一句話來形容,他這幅模樣形似出土千年的乾屍!
可此時,原本一直閉目安靜坐着沒有絲毫聲息的他,卻張開了眼睛看着白楊等人。
他這一下來得太突然,讓人心頭毛。
“什麼鬼!”白楊顫聲道,這老頭不講究,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天知道這老頭有沒有危險,白楊念力鎖定對方,血紋劍出現在手中,鎖鏈隨時會上去將其綁住,還有異能火焰差點就忍不住給他燒過去了。
按照書信上的說法,這老頭幾百年前就有問鼎人王的資格,自己的準備貌似沒有什麼卵用,所以白楊隨時準備跑路。
“少爺小心”小貓焦急道,擋在了白楊身前,持劍而立。
其他人也是一樣,武器對準睜眼的陳永,汗毛倒豎,沒有輕舉妄動。
雖然此時陳永看上去風一吹就會倒下的樣子,但他們的生命本能卻提醒他們這老頭炒雞危險!
嗚嗚嗚……
銀狼低吼,渾身都在顫抖,尾巴夾着隨時都要跑路的樣子。
可睜眼的陳永不說話,眼珠子輕輕轉動了一下,然後纔出現了一絲神采,明顯有點茫然。
下一刻,他目光一凝,只是一個眼神,一股滂沱的壓力籠罩在所有人心頭,只覺渾身冰寒動都不敢動彈一下,仿若被洪荒猛獸盯上了一樣。
面對那雙眼睛,沒有人敢直視,好似兩把天刀蘊藏其中,看一眼自己就要被撕裂一樣!
那種感覺轉瞬即逝,頃刻間他的眼神變得平靜,古井不波,壓力一下子消失。
“錯覺?爲何剛剛看着他的眼神,我好像看到日月星辰更替四時花開花落的畫面!”白楊心中驚悚,這老頭不得了!
其他人一言不,動都不敢動一下,好像動一下就要死去一樣。
陳永依舊不說話,眼珠子動了動,然後臉皮抖動了一下,然後是脖子,接着是四肢。
他不知道多久沒有動過了,身軀好像生鏽的機器,這會兒啓動,每動一下身上都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音。
白楊嚴重懷疑他動作大點身軀都要散架!
咔咔咔……
讓人牙酸毛的聲音中,陳永活動胳膊腿,然後動作僵硬的站了起來。
衆人下意識後退,白楊一句‘詐屍啦’差點就要說出來,憋得好辛苦。
隨着他站起來,身上的衣服化作塵埃跌落,接着他身軀一震,身上的污垢好似一團煙霧一樣離開他的身軀,雞窩一樣的漆黑頭如水般抖動一下,變得直順。
他很瘦,就好像一具骷髏身上蒙了一層人皮,全身骨頭清晰可見。
在場的女人,在陳永身上污垢離體的第一時間閉上了眼睛。
這老不羞的,沒見這裡有女人麼?然而沒有人敢說話,喘氣都得小聲點,千年老妖怪就問你怕不怕!
然而對方根本就不覺得羞恥,很平靜的活動關節,光着屁股走了一圈,然後翻手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一套白色長袍不疾不徐的穿上。
嗯,套上衣服的樣子很滑稽,就跟一根竹竿搭了塊布一樣兜風,可沒有人敢笑話他……
他手上戴着一枚黑色的戒指,白楊嚴重懷疑那玩意是穿越者的標配空間戒指,哥也有,還是袋子,體積就比你那戒指大……
“其……他人……走遠……點……”活動了關節,穿上了衣服,陳永開口說話了。
聲音很僵硬,好似生鐵摩擦,讓人很不舒服。
之前好似死去了一樣的陳永復活了,數百年前就有資格穩定人王之境的他醒來,沒有驚天動地的威勢,就那麼睜開了眼睛。
這醒來的場面和自身的威名一點都不相符嘛,白楊心中忍不住嘀咕。
“少爺,我們快走”小貓強忍心中恐懼,拉着白楊的手臂說道,視線沒有離開陳永,這老頭太邪門了。
“他留下”陳永指着白楊說。
第一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很僵硬,這句話說得很順溜,聲音平和,語氣居然帶着友好。
從他之前活動關節的狀況來看,說話也已經適應了。
“不行,我家少爺也得跟着我們離開,你留下我家少爺想幹嘛”虎子瞪眼道。
儘管心中恐懼陳永,但他的忠心卻第一時間擔心白楊的安危。
臉皮有些僵硬的笑了笑,笑容真心難看,陳永溫和的說:“你們這些小娃娃,我若是對你們不利,一個念頭你們就死千百次了,都走,他留下,放心,我不會對他不利”
“不行!”
幾個聲音異口同聲的說道,冰清玉潔小貓等人站在白楊周圍寸步不離。
陳永看了白楊一眼,歉意的笑了笑,然後輕輕一揮衣袖。
“哎我去,人呢?”白楊瞪眼驚叫。
對方就那麼一揮手,周圍的冰清玉潔小貓虎子古奇峰以及銀狼全部消失無蹤,這裡就剩下了白楊和陳永兩人。
一眨眼,人沒了!
“他們沒事,被我送到山腳下去了”陳永看向白楊溫和的笑道。
白楊瞪眼,真心見了鬼了,這個地方距離山腳下起碼五十公里,對方一揮手他們那麼多人就出現在了五十公里以外去了?
你確定不是在逗我
“你留下我幹嘛?”白楊忐忑道,這老頭不會是憋久了想那什麼吧?我可不幹,等下對方要是來硬的我誓死不從!還有什麼黃皮葫蘆見鬼去吧,這老頭太可怕了,估計是得不到了。
哎?老頭,葫蘆,難道真的要上演葫蘆娃?
白楊心頭亂七八糟的想。
“你要走,我自然不攔着,不過你就不想和我聊聊嗎?”陳永表情溫和的看着白楊笑道。
那我還走個毛線,看這老頭人畜無害的樣子,妥妥的粗大腿啊!
“那個,你是陳永?”白楊小心翼翼的問。
陳永笑了笑,兩步走到邊上,坐在了一塊石頭上說:“來來來,我們也算老朋友了,別那麼拘謹,坐下說”
“我還是不坐了,腿腳不聽使喚”白楊尷尬一笑道。
這老頭太嚇人,白楊之前差點嚇尿。
陳永不以爲意,眼神變得很滄桑,嘆息一聲說道:“我是陳永,你在青木縣城中看到的那個老頭就是我”
“額……你怎麼?”白楊上下打量陳永不知道說什麼好,現在的你看上去也就四十左右,在青木縣中看到的都七老八十了好吧?
“外面現在是何年月?”陳永搖搖頭問,沒有回答白楊的這個問題。
撓撓頭,白楊不好意思道:“誰關心這個問題啊,要不我給你問問?”
“不用了,過後我自己弄清楚吧,呵呵,你活得很輕鬆,我很羨慕,然後,謝謝你”陳永微微笑了笑說。
“謝我什麼?”白楊茫然問。
“謝謝你幫我查清楚小雨的死,謝謝你將我喚醒”陳永平靜的笑道,然後向白楊伸出右手。
“偶然而已,不用謝,額,你要什麼?”白楊笑道,面對陳永的手勢有點不懂他的意思,順着對方的視線,才現他要自己手中的半面殘鏡,笑了笑給他遞了過去。
心頭他鄙視自己,沒出息,這老頭有什麼好怕的,讓自己居然都如此小心翼翼了,可問題是這老頭幾百年前就快人王之境了啊,我能不怕嗎?萬一對方一個噴嚏就弄死自己了咋辦?
拿着半面殘鏡,陳永的目光變得更加滄桑了,輕輕撫摸,眼神中有無盡緬懷之色在閃爍,然後他招手,地上的另外半面殘鏡和書信落入他手中,他很認真的看,眼神悽然。
‘最是人生的一次錯過,一時的分別稱爲永遠的遺憾’白楊心中莫名嘆息,知道他在懷念那個叫穀雨的女人。
沒有打擾,白楊靜靜等着。
足足一個多小時後,陳永擡頭,翻手間手中的東西消失不見,他看着白楊說:“薛家,在陳王朝勢力不小,甚至王上都要禮讓三分,但那已經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不知道怎麼樣,不過小雨被薛長空算計,以至滿門死亡,這筆賬得算到薛家頭上!”
白楊心中吐槽,這老頭是要搞事呀,聽口氣他想滅掉薛家?你行不行啊,看上去風一吹就倒下的樣子……
他口中的薛家可不是青木縣被白楊搞掉的薛家,而是陳王朝王都的薛家,頂級大家族,連陳王朝的王上都要禮讓三分的恐怖存在!
接着陳永繼續說道:“當年小雨親口對我說他要嫁人後,那時我心灰意冷並未察覺到其中的隱情,心中悽苦,一頭扎進了迷河林,不知不覺深入這裡,偶然進入了這個鐵劍門的傳承空間……”
難道說每一個強者的情商都那麼低?爲毛都有一段不堪回的往事呢?話說你當年都那麼吊了,直接搶了不就是了嘛……
白楊心中那個無語,沒打擾,聽陳永說他的情況,估計他也是憋太久了,想找個人傾述。
不知不覺,白楊坐在了地上,身邊擺着啤酒花生,一副你說我聽着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