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淮對於道教諸多典籍自然是頗爲熟悉的,對於一些經文甚至能夠做到背誦如流。
而此刻雲霄娘娘口中所頌唸的赫然是靈寶無量度人上品妙經,此經可謂道教經典之一,又被稱之爲度人經。
此等高妙玄絕的經文在雲霄娘娘口中默默頌念而出頓時便引得無盡異象紛呈。
原本在那一顆血色血瞳的可怕咒殺之力侵蝕之下,雲霄娘娘整個人幾乎要被那一股力量所磨滅,甚至都只能守住靈臺清明不至於徹底隕落遇到那一顆血瞳之下。
而隨着雲霄娘娘頌念度人經,便見一道玄之又玄、至尊至貴的煌煌紫色光華以雲霄娘娘爲核心升騰而起,此一道神光若然仔細看去的話就會發現竟是由無窮的字符凝聚而成,一枚枚字符散發着神聖的光輝,竟然是通篇的度人經。
在度人經的庇護之下,原本已經爲血瞳所侵蝕將要隕落的雲霄娘娘終於緩了一口氣,雖然說沒有能夠徹底將那一股鎖定他的詭異力量驅逐一空,卻也穩住了局面,不像先前那般岌岌可危。
見此情形,黃淮暗暗鬆了一口氣,心中暗贊度人經之威。
只是一旁的觀音大士仍然是一副神色凝重的模樣,顯然局面似乎並不像黃淮所想象的那樣輕鬆。
一旁的西華帝君、白木帝君等人則是一個個的睜大了眼睛,臉上滿是愕然之色的看着在那一道神光庇護之下的雲霄娘娘。
“嘶,這是什麼經文,竟如此之玄妙高絕,哪怕是隻聽到其中一些隻言片語,便有一種超脫災劫,無災無禍之感。”
一位八境帝君忍不住驚歎道。
西華帝君同樣是眼中泛着異樣的神采,就那麼看着雲霄娘娘,心中滿是震撼。
這就是遠古之時的教主至尊嗎,果然有着非凡之處,其他不說,單單是這麼一篇經文,便足可以成爲鎮壓一教氣運的無上經典了。
“怎麼可能,你竟然能夠擋得住太陰戮魂幡的咒殺之威!”
一聲驚呼傳來,便見玄元帝君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高天之上。
此刻玄元帝君頭頂上空正懸浮着一面血色的旗幡,赫然是靈教鎮教兇器太陰戮魂幡。
顯然玄元帝君先前是篤定了雲霄娘娘扛不住太陰戮魂幡的咒殺,並沒有急着現身。
按照玄元帝君的打算,只要他先行咒殺了雲霄娘娘這一尊教主至尊,那麼接下來便可以堂而皇之的鎮壓九靈元聖以及黃淮。
一開始的發展可以說是在玄元帝君的意料當中,雲霄娘娘果然無法抗衡太陰戮魂幡,但是當看到雲霄娘娘竟然只是憑藉一篇玄奧的經文便獲得了喘息之機,這就讓玄元帝君有些無法接受了。
堂堂靈教鎮教兇器,昔日更是被靈教教主仗之重創、鎮壓一尊同級別存在的無上兇器,如今用來對付剛剛歸來的雲霄娘娘竟然還能夠出現這種意外,這如何不讓玄元帝君深感驚詫。
隨着玄元帝君開口,黃淮等人的目光便是落在了玄元帝君身上。
目光掃過玄元帝君頭頂那一面血色旗幡,黃淮再看正艱難與之對抗的雲霄娘娘,當即上前一步,衝着玄元帝君喝道:“玄元,你莫非是要與我等結下不死不休的仇怨嗎?”
玄元帝君聞言不由得面露猙獰之色,眼眸之中更是閃過血色哈哈大笑道:“黃淮小兒,你不過是僥倖走了大運,得以供奉雲霄教主罷了,沒有了雲霄教主,你又算的了什麼東西。”
說着玄元帝君渾身散發着一股兇戾之氣就那麼盯着黃淮道:“今日本座便要送雲霄教主重歸寂滅,到時候本座會好生炮製於你的,哈哈哈……”
黃淮神色不變,就在這時,九靈元聖口中發出一聲咆哮,身形微微一晃,眨眼之間化作一尊高聳如雲的神魔,遙遙與高天之上的玄元帝君相對,帶着幾分怒火道:“真是好大的口氣,你問過本老祖了嗎!”
伴隨着九靈元聖的咆哮,便見九靈元聖那巨大如山嶽的一隻獅首張開血盆大口向着玄元帝君便是一口咬了過去。
玄元帝君卻是頭頂着那一面太陰戮魂幡,面色之間帶着幾分淡然以及不屑,彷彿是沒有看到九靈元聖一般。
眼看着九靈元聖那血盆大口就要咬在玄元帝君身上,卻見一隻赤金色的珠子憑空出現砸向九靈元聖,帶着恐怖的威勢。
“好膽!”
九靈元聖口中一聲怒吼,頓時無形的聲波猶如實質一般衝擊在那一顆赤金色的珠子之上。
然而那一顆赤金色的珠子迸發出無量神光,竟是硬扛着九靈元聖一聲怒吼轟然砸中九靈元聖那一顆頭顱。
伴隨着一聲悶哼,便見九靈元聖那一顆獅首轟然炸開,卻是一尊大腹便便,生有三頭六臂的魔神大笑着撲向九靈元聖。
“吞天魔帝,這是吞天魔帝,他怎麼會和玄元帝君搞在一起。”
當這一尊生有三頭六臂的魔神一出手便傷了九靈元聖一隻頭顱的時候,一旁的白木帝君、西華帝君等人則是一眼便認出了這一尊魔神的來歷。
吞天魔帝乃是蠻荒之地中兇名在外的一尊邪神,此神素來喜好以生靈爲血食,無論是在蠻荒之地還是在神州之地,但凡是被其給盯上的城池,從來都是滿城生靈皆入其腹的下場,可以說其名幾乎可止孩童夜啼。
也正因爲如此,吞天魔帝被許多神魔視之爲大敵,就像西華帝君,如果說見了吞天魔帝出現在西華城,絕對會第一時間呼朋喚友將之驅逐。
如今看着高天之上正同九靈元聖廝殺在一處的吞天魔帝,西華帝君等人再看看渾身散發着一股兇戾之氣的玄元帝君哪裡還不明白,這吞天魔帝只怕是玄元帝君請來的幫手。
先前他們還有些好奇玄元帝君到底是有什麼依仗,雖然說太陰戮魂幡足夠恐怖,但是黃淮身邊尚且還有九境準教主級別的九靈元聖在。
現在看來,玄元帝君這是勾搭上了吞天魔帝這麼一尊邪神啊。
玄元帝君只是瞥了九靈元聖以及吞天魔帝一眼,哈哈大笑道:“既然吞天道友已經現身,那麼移山道友伱也不用藏着了,且助我送這位雲霄教主歸於寂滅,其神名、位格、神軀將由我等瓜分。”
玄元帝君的聲音猶如一道驚雷一般在整個西華城上空炸響,許多西華城中的修行之人只覺腦袋嗡嗡作響,一些實力低微之人更是直接被震的昏死過去。
可是一些實力足夠強的修行之人卻是一個個的面色爲之大變。
古老的傳說之中,若然一尊教主至尊陷入沉寂之中,往往都會被對手安排強者瓜分其神名、位格、神軀,一者可以培養出幾尊強大的手下,另外更是能夠確保這位教主再難有自沉寂之中歸來的機會。
這種事情對於大多數人而言也就只存在於傳說當中,不說教主至尊這種級別的無上存在隕落了,他們甚至連見都沒機會見到。
然而如今他們竟然親耳聽到竟然有人在打一位教主至尊的主意,甚至還這般肆無忌憚的說出要瓜分那位教主至尊的神名、位格、神軀之類的話來。
“難道說我們西華城來了一位教主嗎?”
“真是瘋了,竟然有人敢打一位教主至尊的主意。”
“不好,快逃,西華城怕是要覆滅了啊!”
許多不明真相的修行之人此刻可以說是反應各異。
但是不管這些人是什麼反應,卻是絲毫影響不到這邊黃淮、玄元帝君他們之間的局勢。
當玄元帝君說出瓜分雲霄娘娘寂滅之後遺澤之事的時候,西華帝君、白木帝君等人一個個的面露駭然之色,難以置信的看着玄元帝君。
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玄元帝君竟然想着要送雲霄娘娘歸於寂滅,甚至還要瓜分其遺澤,這對於他們來說衝擊簡直是太大了。
可是看着被太陰戮魂幡死死壓制的雲霄娘娘,不知道爲什麼,西華帝君、白木帝君等人竟然生出一種可怕的念頭來。
“似乎玄元帝君的算計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這般的念頭剛剛在心頭升起便被西華帝君第一時間給壓了下去,甚至西華帝君注意到身旁白木帝君等人眼眸之中閃過的異樣的神采的時候,忍不住冷哼一聲道:“收起你們那點小心思,這種事情也是你們能夠妄想的,一個個的也不想一想自己有幾分斤兩。”
西華帝君的話猶如一盆涼水澆在了白木帝君等人身上,幾人打了個寒顫,回神過來。
西華帝君眼中一片清明冷冷的道:“你們也不想一想他們雙方都是什麼人,哪怕是一尊自沉寂之中歸來的至尊,那也是堂堂至尊,誰要是生出妄念,到時候招來災禍千萬不要牽連到大家。”
吞天魔帝、移山帝君、玄元帝君,這幾位要麼是兇名在外,要麼是背後有着一方大教做爲靠山,這些人敢打雲霄娘娘的主意,可是他們這些人憑什麼敢生出那樣的妄念。
就在西華帝君、白木帝君等人心中感嘆不已的時候,一座散發着無量神光的山嶽彷彿是從虛空之中長出來一般就那麼突兀的出現。
這樣一座神山無比的奪目,單單是那炫目的神光便足可以看出這一座神山到底是經由多少的香火願力浸染祭煉而成。
而在這一座神山之上,卻有一道身影傲然而立,給人一種孤傲絕倫之感。
只是看到這一座神山,這一道身影,衆人便感覺一股強烈的威勢撲面而來。
“移山帝君,傳說中幾乎一隻腳邁入教主之境的絕代強者,甚至同幾位教主至尊都是至交,沒想到這位竟然會窺伺雲霄教主的遺澤。”
西華帝君不愧是遠古活到如今的老古董,可以說這天下間的強者鮮少有他不認識的。
不過此刻看着移山帝君,仍然是帶着幾分感慨。
站在黃淮身旁的觀音大士看着移山帝君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向着黃淮道:“黃淮道友,此人實力極強,稍後若有不對,道友且見機行事。”
不用觀音大士提醒,便是方纔西華帝君等人之間的對話,黃淮也是聽得清清楚楚,自然知曉這位移山帝君不是那麼好應付的。
深吸一口氣,黃淮微微點了點頭道:“大士儘管放心,實在不行,我還有最後一招。”
說話之間,黃淮眼眸之中閃過一道殺機。
觀音大士自然知曉黃淮識海之中那一道青萍劍虛影的存在,只是就如黃淮所說的那般,那青萍劍虛影是他們最後的底牌,有青萍劍虛影在,縱然是對上教主至尊都有足夠的自保之力。
似那等底牌,當然是能不動用便不動用。
就在黃淮同觀音大士低語的同時,移山帝君腳踏那一座神山已然是將注意力落在了黃淮以及立足於黃淮身側的觀音大士身上。
“咦!”
觀音大士很是低調,可是再如何低調,當移山帝君的目光落在觀音大士身上的時候,自然是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觀音大士的不對勁之處,以至於移山帝君都忍不住發出一聲滿含詫異的驚咦之聲。
此時就連玄元帝君也將目光投向了走上前來,腳踏蓮臺,周身散發着一股濃濃的悲天憫人、大慈大悲之意的觀音大士。
實在是此時的觀音大士太過醒目,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那一輪懸於九天之外的浩浩大日,讓人無法忽視。
玄元帝君眼眸之中的猙獰以及瘋狂之意收斂了幾分,帶着幾分凝重盯着觀音大士,像是要將觀音大士看穿一般。
“尊駕又是何方神聖?”
黃淮身邊都有哪些人,玄元帝君那叫一個記憶深刻,但是在黃淮身側他卻從來沒有見過觀音大士,縱然是當初在靈教山門之前,也從來沒見過觀音大士的身影。
無量神光之中,便見觀音大士雙手合十,腳踏蓮臺悲憫的看着玄元帝君緩緩開口道:“南無大慈大悲觀世音,本座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