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遠山的命令下，高射炮一營和高射炮二營都撤回了水泉。
不過當楊遠山看到他們悽慘的隊伍和僅剩的裝備時，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仗打得也太殘酷了！
馮雙林向他彙報：
“團長，我們營還有戰鬥裡的人，一共只剩下了422人。
其中老兵只有87人，其他的，都是這兩天招募的新兵了。
高射炮還找回來3門完好的。”
“炮無所謂，我會想辦法。
重傷員有多少？”
楊遠山沉痛地問道。
“犧牲了350多人，剩下的440多人，全是重傷。”
馮雙林回答。
“好吧，派人把傷員儘快送回野戰醫院吧。
你帶戰士們先下去休整，這兩天抽空繼續去招兵。
你們高射炮一營，不能就這麼一蹶不振了。”
楊遠山拍了拍馮雙林的肩膀，交待道。
“是！”
……
問完高射炮一營的情況，楊遠山又問起了高射炮二營。
郭有慶滿臉慚愧地彙報：
“團長，我們只剩下6門高射炮能用，其他28門全部損失了。
但是隻打下來6架飛機。”
“剛剛我已經說過了，炮的問題你們不用擔心，我會解決。
說說人員傷亡情況吧。”
楊遠山擺了擺手，沒在意高射炮二營的損失和戰果不成正比。
他很清楚，高射炮二營的老兵骨幹本來就少，又經過幾次大戰損失，現在能打出這樣的戰果，已經算不錯了。
還要什麼自行車啊！
伱不能指望一羣以前沒摸過高射炮的民兵，訓練幾個小時，就能爆錘小鬼子飛機啊！
這年頭的高射炮，連近炸引信都沒有！
再說了，高射炮一營擊落15架的戰果裡，不也還有4架是FIM-43單兵防空導彈的戰果麼？
真論高射炮擊落，其實馮雙林等人這一戰也才擊落11架而已。
一營和二營之間，其實差距並沒有多大。
郭有慶聞聽楊遠山問人員傷亡，頓時更加慚愧了。
哭喪着臉回答：
“我們就剩下290多人，其中老兵不到70人。
犧牲了270多人，重傷的有350多。”
他的營，在小鬼子來襲前，就沒有填滿編制。
所以現在整體數字，都比高射炮一營小一些。
但楊遠聽到他們就剩下了290人，還是感覺十分心痛。
上千人的一個營啊，就因爲小鬼子11架飛機，變成了這樣。
但心裡再難受，他也只能接受。
在這一戰，搞到這麼大的時候，其實這些犧牲，就已不可避免。
不是高射炮營的戰士犧牲，那就是步兵營的戰士犧牲。
現在他們至少還幹掉小鬼子那麼多飛機，已經算得上不虧了。
這麼一想，他就對郭有慶道：
“有慶，你們也安排人把傷員送走，然後下去休整、招兵吧。
短期內，我不會用你們防空了。
你專注把新兵的戰鬥力提上來，下次再打小鬼子的飛機，不要傷亡這麼大了。”
“是！”
……
聽完兩個營的回報，楊遠山當即命令電報員，把戰果和己方的傷亡情況，發電給了李雲龍。
玉蘭寺裡，李雲龍正聽着電報員彙報：
“領導，旅部來電，說小鬼子常治這一路大軍，目前剛走到襄城。
現在我軍各地方部隊，都被總部安排，在騷擾、阻擊他們，所以他們的行動速度很慢。”
“好啊！現在纔到襄城，那等他們走到陽縣，少說還得七八天，甚至十天半個月。
畢竟襄城往陽縣，這路，可不那麼好走啊！”
當初獨立團往晉西北，李雲龍是親自走過這一條路的，知道到底有多難走。
“小鬼子北上晉陽的那兩個師團，行動快一些，目前已經到了定陽南面五六十里的位置。
由於這條路沿途都是小鬼子控制的城市，因此我們的部隊沒辦法實施阻擊。
旅長提醒我們，要格外警惕他們加速行軍，突然出現在晉西北。”
電報員繼續彙報。
“定陽以南五六十里？
老李，看來我們要面臨小鬼子的東西夾擊了。”
趙剛面色凝重。
“沒事，就算他們加快速度，要到水泉城下，沒有六七天也做不到。
而現在石門那邊的2個師團，已經到了娘子關了，這幾天時間，足夠我們打完這一仗了！”
李雲龍給趙剛吃了顆定心丸。
見他這麼篤定，趙剛的心頓時鎮定了不少。
這會兒，他已然感覺到和李雲龍搭檔的好處了。
不管多麼危險的情況，這傢伙總有信心和能力，把部隊帶出險境。 這樣的能力，正是如今我軍基層軍事主官最不可或缺的能力啊！
揮手讓電報員退下，李雲龍對着在外面外面牆頭拿望遠鏡觀察的段鵬喊了一嗓子：
“段鵬，小鬼子飛機被趕走了嗎？”
然而，還沒等他回答，一名電報員就站起來彙報：
“領導，特務團楊團長來電，說他們擊落了小鬼子21架飛機。
但是他們兩個高射炮營也徹底失去了戰鬥力，短期之內，無法再戰了。”
李雲龍聞言，頓時連聲讚歎：
“好傢伙！
楊遠山的這兩個高射炮營，從昨天到現在，已經輪番跟小鬼子飛機鏖戰了四次了吧？
能堅持到現在，才徹底失去戰鬥力，果然是老子的兵，能打硬仗、惡仗！
都是好樣的！
沒丟我李雲龍的臉！
老趙，你得給他們請功！”
趙剛點了點頭道：
“請功那是當然的。
他們擊落的飛機，都有大幾十上百架了吧？
這不比全殲小鬼子一兩個旅團功勞小。
我看啊，他們少說都會被評兩三個一等功！”
“哼，那可不。
我看吶，岡村次寧那老鬼子，應該哭都哭不出來了。
石門、晉陽兩個機場被炸掉，現在飛機轟炸，又被打掉這麼多。
換我是岡村次寧，估計想劈了楊遠山的心都有。
嘿嘿！”
李雲龍咧嘴壞笑。
“聽說小鬼子的資源十分緊缺，飛機和飛行員都十分珍貴，咱們這一次，可真是把小鬼子打疼了。”
趙剛也笑道。
不過他隨後就提醒：
“老李，今天已經不早了，小鬼子飛機應該是不會再來了。
不過明天，咱們可能要面臨考驗了。”
“怕什麼？
老子以前沒有高射炮的時候，照樣跟小鬼子打仗，現在也一樣不怕他們！”
李雲龍渾不在意。
不過他隨後還是苟了一手，給電報員下令：
“給特務團和獨立團發報，讓他們把火炮、坦克這些重要目標隱蔽好，防止明天小鬼子飛機再來。”
“是！”
……
李雲龍這邊在開心的時候，京城機場，小鬼子們的心情可就不怎麼美了。
出去35架飛機，結果現在就回來了10架全身帶傷的。
甚至連第三飛行團團長，菅原道太少將都玉碎了！
這簡直如同晴天霹靂一般，震驚了機場所有人。
當然，現在京城機場裡，也沒多少人了。
畢竟整個第三飛行團的飛行員們，已經差不多全都死完了。
雖然事情讓人難以接受，但情況還是必須要向上面彙報的。
京城機場守備大隊的大隊長板倉卓哉大佐，帶着人，將回來的20名飛行員仔仔細細地審問了一番。
然後就拿着他們彙報的結果，急匆匆地朝着岡村次寧的司令部跑去。
……
不一會兒，他就來到了對方辦公室門口，等着門口的哨兵進去通傳。
岡村次寧正在和田邊盛悟商量冀北方面軍接下來的幾項重大任務呢，被哨兵打斷，頓時十分不爽。
但他也知道，機場方面的人來彙報，肯定是航空兵部隊出現問題了，還是強忍着不快下令道：
“進來！”
板倉卓哉哆哆嗦嗦地走進來，哭喪着臉，對岡村次寧道：
“司……司令官閣下，第三飛行團，多次出擊，轟炸晉西北的土八路，但最終損失慘重。
如今，已經失去了戰鬥力。”
聞聽這話，岡村次寧當即瞪大了眼睛，一股無名火直衝天靈蓋，當即怒吼道：
“納尼？失去戰鬥力？
八嘎！菅原道太那個混蛋呢？
他是怎麼指揮的？
他爲什麼不來彙報？？？”
眼見着司令官閣下如此憤怒，板倉卓哉更加害怕了。
差點就要尿褲子。
但他看到岡村次寧那要吃人一般的陰鷙眼神，還是硬着頭皮回答：
“司令官閣下，菅原將軍親自帶隊出擊，結果被土八路的詭異武器擊中，已經玉碎了！”
“納尼？玉碎？
八格牙路！
土八路，你們統統都該死！”
岡村次寧揮手就把自己桌上一個上好端硯給砸在了地上，墨水濺了板倉卓哉滿臉。
臉上的涼意，讓他以爲是岡村次寧拔刀了呢，於是再也剋制不住自己的尿意了，當場就尿了褲子。
一股尿騷味瞬間瀰漫了整個辦公室。
這下子，岡村次寧的臉更綠了。
一個巴掌甩在他的臉上，怒吼道：
“八嘎！你這懦夫！
還不快滾去換褲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