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年從家裡跑出來忽然有一種舉目無親的感覺,好在還帶着手機,她掏出來食指不停的擦拭着屏幕,試圖給自己一點還有人存在的安全感,從電話薄裡一個一個的看過去,最後停在了上司程佳尚和閨蜜席恩和,她靜靜的看着,許久才按了下去。 “喂,錦年你這麼晚給我打電話幹嘛呀。” 蘇錦年還是給席恩和打了過去,她覺得自己沒資格在這麼晚還去打擾程佳尚,他們的關係僅僅止步於上下級,即使他怎麼想的,自己不該不清醒。 蘇錦年本來就沒有別的想法,但是程佳尚的所作所爲讓她覺得不知所措,從最初的接送自己上下班,到後來的公司內部員工大會,他好像把她當成戀人一樣,甚至說親人也不爲過。公司員工在背後指指點點,有幾個和蘇錦年關係不錯的,直接走過去光明正大的問,“錦年,你和咱們程總,是不是還有一層我們大家都不知道的關係啊,比如……” 同事說完曖昧的笑着,蘇錦年臉就紅了,她張口剛要解釋,程佳尚卻突然趕着這麼巧走了進來,敲了敲她的桌子,“錦年,晚上陪我去吃飯。” 同事別有深意的笑着離開,留下蘇錦年在那裡嘆氣,她發現生活就是一場特別狗血無奈的戲劇,有人樂於接受演成了喜劇,有人躲躲閃閃變成了悲劇,而蘇錦年的呢,不悲不喜。 直到今天,蘇錦年在公司裡聽到的最多的對自己的評價,就是——她都是有夫之婦了,怎麼還這麼搶手啊,把老總都能迷惑住了,我要有她那兩下子,早當豪門闊太了,纔不起早貪黑的上班掙錢。 瞧,毫不知情的蘇錦年竟然成了身邊同事臆想的狗血偶像劇女主角,可是哪個女主角是已婚的你,除了趙本山的鄉村愛情。 席恩和趕到和蘇錦年約見的地點,聽她發了一出猶如天方夜譚的牢騷,剛喝進嘴裡的咖啡就那麼突如其來的噴了出去,弄得坐在對面的蘇錦年衣領上都是那種棕黑色的粘稠。 席恩和驚呆了,半天才想起來拿餐巾紙去擦,可是都幹了,蘇錦年就皺着眉頭去推她的手,“算我倒黴,就不該把你叫出來。” “喲,怎麼着,後悔了?是不是覺得還不如把你那緋聞男友找出來,這月黑風高的,多有情調啊,聊着聊着梨花帶雨一哭,給他弄得憐香惜玉的心七上八下的,慢慢往一起湊合,小嘴一親,小賓館一開,妥了!” 席恩和越說越忍不住笑,蘇錦年起初還生氣,最後也樂了,“你知道你爲什麼搞不上對象麼?” “因爲我條件高。” 席恩和知道她要犯
損,直接一個手勢打斷了,沾沾自喜的,“咱倆當時上高中都屬於風雲人物吧,雙料校花,那自然不能隨便找個男人把自己嫁出去吧,多掉價啊,你嫁的好歹是個才子,我吶,能找個男服務生麼,你看你現在,和上司又曖昧不清的,我不能比你差多少啊,怎麼着也得是咱們A市的副市長吧?” 蘇錦年抿着嘴脣笑,“副市長?四十多了,你嫁麼?你最好嫁給市長,聽說就一個女兒沒老婆,早就喪偶了,你倒是不用辛苦的上位,直接就能轉正,過門還不用生孩子,他都五十多了,就是能生,也未必還願意要,他寵女兒可是有名了的,你過門就當媽,不用在鬼門關走一趟照樣穩固地位,想想都替你高興。” 席恩和撇撇嘴,“不感興趣,我喜歡小白臉,雖然那方面技術差點,但是我可以教他呀,不怕沒經驗,就怕身經百戰,我會覺得噁心,誰知道他跟沒跟過富婆啊,那種女人,飢渴得跟模樣稍微俊俏點兒的公豬都能來。” 蘇錦年覺得噁心,她最怕別人將這種帶顏色的笑話,而且還污穢不堪的,她看了一眼時間,又招呼服務生再上一杯咖啡,席恩和看着她,“你怎麼了,大半夜的不在家裡和你老公膩歪跑出來跟我喝咖啡,你婆婆今天不是回來了麼,你夜不歸宿她不罵你?” 蘇錦年嗤鼻搖頭,“她有什麼資格啊,是我親媽麼,我以前讓着她她就得寸進尺了,以後我想怎麼樣怎麼樣,她敢罵我我就和她對打。我心情特別鬱悶,就這一段時間生活全亂套了,我和何以軒很久沒膩歪了,現在見面就吵,我覺得身心疲憊,真的。” 席恩和沒說話,她默默的喝着咖啡,她知道蘇錦年瞭解她的心思,她一直喜歡何以軒,即使現在,雖然淡了一點,但更多的還是強制自己爲了這段閨蜜十年的感情而放棄,愛情和友情在同一個雙向標下不能兼得,與其弄得烏煙瘴氣,不如讓她純純潔潔的保持就好,而現在蘇錦年抱怨她和何以軒的婚姻,她除了默不作聲靜靜聆聽,說什麼都有嫌隙。 蘇錦年從出來到現在不到一個小時,何以軒給她打了四個電話,中間隔着的時間不超過三分鐘,每次都是兩分五十八秒,好像掐準了似的,蘇錦年就一遍遍的拒接,他就一次次的堅持不懈,席恩和看着就想笑,“一個在家裡坐臥不安一個在外面心猿意馬,那爲什麼不回去坐下好好談談呢,婚姻和談戀愛不一樣,搞對象的時候你冷戰一天愛的最深的那個肯定先服軟挽回,可是婚姻裡,冷戰一分鐘感情就能淡下去好幾年。這
就是得到了和沒得到的區別,你以爲你還是他小心翼翼呵護的小女朋友麼,你是他老婆了,家庭需要經營,婚姻需要忍耐。” 蘇錦年默默無語的抿着咖啡,她還就是心不在焉,都忘了加糖加奶,苦得直齜牙。 “那我怎麼辦,接受一個出軌的他?” 席恩和愣了一下,“出軌?” “兩次了,一個是小姐,第二個不知道,估計是同事,發短信特別曖昧,好像在一起時間不短了。” 席恩和抿着嘴脣有些不可置信,何以軒不像是出軌的男人,以前上學的時候她就知道,除了她和蘇錦年,喜歡他的女生不在少數,英語社團主席,還會點街舞,唱歌也好聽,每次都是校園藝術節的主持人,打扮起來跟韓國明星似的,所到之處無不是女孩嗓子都啞了的瘋狂叫喊,可他一直對蘇錦年情有獨鍾,都沒揹着她約過一次會,結婚之後是好老公典範,這樣的男人都能出軌,席恩和忽然覺得自己怕極了婚姻,這男人和女人靠着一時衝動引發的愛情,進而昇華爲一起過日子,實在不靠譜。 “你打算怎麼辦?離婚?” 席恩和說出來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差點把舌頭咬着,她覺得自己好像別有居心,蘇錦年看了她一眼,“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我現在還愛他,但是有點累了。” 席恩和點點頭,“婚姻就是這樣,三年之痛七年之癢,你剛結婚一年多,發現和你預想的不一樣,所以覺得心力交瘁,每個女人適應婚姻的期限都比男人要長一些,因人而異,因爲婚前你是寶貝,婚後你是保姆,那種心裡落差素質不好的真接受不了,但是你能抱着幻想和浪漫生活一輩子麼,生活還是百分之九十的現實。我覺得何以軒雖然不適合你,但是他能試着讓他自己去適應你,就已經很難得了,你未必離婚之後還能找到像他一樣的男人。” 蘇錦年咬着嘴脣,心裡還是不甘。 “那他的出軌和背叛呢,我視而不見?揭過去就完了?你知道的,我對婚姻和愛情要求絕對忠誠。” “哪個男人能做得到你的要求?” 席恩和冷笑着反問過去,蘇錦年愣了一下,無言以對。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因爲他一開始對你完全寵溺,你習慣了放肆,所以你覺得要按照這個模式進行以後的婚姻生活,但是事實這只是男人得到你的一種手段,沒有誰能一直做誰無條件的奴隸和玩偶。 蘇錦年閉上眼,她覺得被現實的殘忍把骨頭都剝了一樣,疼,疼過了之後還要繼續面對,你生活一天,就逃避不了,也不可能成爲天外飛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