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恩和,我真要離開了。” 蘇錦年坐在席恩和對面,看着她一聲不響的繡花,心裡都涼了。 “我說我要走了。” “你說了半天主旨是什麼?” 她擡起頭,放下手裡的針線,原來是一個許字,蘇錦年恍惚記起來,她新找的男朋友,就姓許。 “這麼小家碧玉,你真噁心,人家大男人幾個喜歡這種東西啊,你還繡了個紅色,他戴那兒呀。” “揣在口袋裡,放在內褲裡,有的是地方,只要想收起來。” 席恩和沾沾自喜的繼續拿起來繡,廚房裡的水開了,嘩嘩的響,蘇錦年擰着眉頭進去替她倒水,嘴裡嘟囔着自己怎麼這麼倒黴,明明是來找個安慰的,還當起了苦力。 “你剛纔跟我說什麼啊蘇錦年,你要去哪兒呀。” 一個小時後席恩和終於繡完了那個許字,她看着窩在沙發裡幾乎昏昏欲睡過去的蘇錦年,纔想起剛纔沒說完的話。 “我要去法國。” 蘇錦年睜開眼,默默的看了眼時間,低頭穿上鞋,“本來打算請你吃頓飯,就當散夥飯了,結果把時間耽誤在看你繡花上,我傍晚的飛機。” 席恩和看蘇錦年來真的,也傻了,“你去法國幹嘛啊,你有錢麼,你去那兒擁抱自由女神像去?” 席恩和捂着嘴笑得前仰後合,蘇錦年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自由女神像是法國的麼?我覺得在A城繼續呆下去我會發瘋,程佳尚那個沒見過女人的極品上司,還有即將舉辦的齊琦和何以軒的世紀婚禮,你覺得我留下來是自己把自己虐死麼?” 席恩和默不作聲的看着她穿好了鞋,她的頭髮又長了,之前看的時候還是利落的紮了一個馬尾,她說你散下來好看,蘇錦年說他喜歡我這樣,清純。 現在跌跌撞撞被生活的無情洗刷,她也累了,再也懶得把頭髮紮起來取悅一個男人,說走就走的一顆心和會被時間打敗的愛情,她終於看透,知道不要也罷。 “你剛纔進門就說和程佳尚一夜情了?我還以爲你開玩笑,別告訴我是真的。” 蘇錦年哭喪着一張臉,本來她迷迷糊糊窩在沙發裡一覺醒過來都把這件事忘了,席恩和一句話又勾了起來,她垂下頭,“算是吧,我沒感覺,可能喝死過去了,但是他沒穿內褲,你說如果什麼也沒做,他把內褲脫了
幹什麼?” 席恩和撲哧一聲笑出來,她覺得這麼嚴肅的一件事被蘇錦年說出來和小孩過家家一樣,那無辜的表情和閃爍的眼睛或許是所有被現實歷練過的男人都無法逃避的漩渦,程佳尚就是,從這種角度來看,他絕對比何以軒對蘇錦年更真心。 “爲什麼不留下來呢,一個在商場沉浮經歷過世態炎涼人情冷暖的成功男人,不會選擇逃避他應該負的責任,你人都是他的了,裝什麼矜持少女啊。” “我不想用這種方式牽絆一個男人,我和何以軒就是這樣,難不成我的下一段婚姻還要用這樣的方式開始,我不想一輩子在男人面前都是未婚先愛的蕩婦。” 蘇錦年站起來走進洗手間,用冷水洗了半天臉,她感覺自己好像清醒了點,席恩和追到衛生間門口,倚着門框看着她笑。 “婚前試愛你不懂麼,男人好這口,凡是不願意沒結婚就上牀的,一般情況下他都會跑,他說娶你了麼?” 蘇錦年把冷水拍在臉上,微微擡起頭,從鏡子裡看着席恩和,點了點頭。 “你他媽傻啊,何以軒給你噁心懵了是不是,他哪兒比不上那個負心漢啊,這麼癡心一片的男人,竟然把你給嚇跑到法國去了?” 蘇錦年承認,席恩和說得對,換了第二個女人,在面對程佳尚這樣的男人都是沒有免疫力的,女人都希望嫁一個好歸宿,無論她在事業上有多麼大的成就,她最終的港灣永遠都是家庭和男人的背後,陰盛陽衰可以出現,但是絕對不會佔領這個時代的潮流。 程佳尚多金有才風度翩翩紳士氣場,他集結了蘇錦年對男人所有的美好幻想和期待,可是愛情不是一場賭注遊戲,把一生的幸福系在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好奇上,必輸無疑,何況還是蘇錦年這樣的女人,她已經輸過一次,不能再輸了。 “我找我媽借的錢,最近婦聯福利挺好的,我爸的業績也上去了,他們有富裕錢借給我,我就全當去法國散心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不想沉湎在過去,不放空了怎麼走出來啊,難不成我這輩子都只有緬懷的命?” 席恩和無話可說,她可憐蘇錦年,她那麼好的女人,怎麼命運這麼不濟,很多次在她抱着自己哭的時候,席恩和都覺得上天太不公平了,爲什麼這個連人都不忍心傷害的女人
,神就不知道保佑呢。 “我送你。” “別,機場人那麼多,凡是去歐洲的都爲了倒時差趕在黃昏走,今天人多得嚇死誰,你雙魚座的吧,送人家出差都跟生離死別似的,我受不了。” 蘇錦年笑着躲過席恩和伸過來的魔爪,一閃身進了客廳,開始收拾自己的包。 “看見沒,我這張卡上好幾萬呢,足夠我溜達一圈,興許我命好還能發展一段異國戀,我也算華裔太太了。” 席恩和從背後抱住蘇錦年,緊緊的抱着,她曾經一度貪戀青春的味道,那是一段再也回不去的歲月,而身邊的人,她驚奇發現蘇錦年身上還帶着這種類似玻璃般的美好,她視若瑰寶,也是爲了這段純粹得讓她近乎執念的友情,她甘心放棄了何以軒,其實她愛何以軒,一點不比蘇錦年少。 蘇錦年也知道,深深的埋在心裡,不能說不能問,何必去傷害一個自始至終是配角沒有得到過想要的女人呢,在齊琦的事出來以後,蘇錦年一度寧願那個女人是席恩和,最起碼她的愧疚少一點,最起碼面對她的時候,蘇錦年能理直氣壯的仰起頭,說席大小姐,我可不欠你的了。 女人和男人都一樣,都有讓人窩心的疼。 “還回來麼?” 席恩和鬆開她,靜靜的把她送到門口,“什麼時候回來打個電話,別嫌跨國長途貴,要是真能嫁個法國大富豪,你這輩子就算衣食無憂了,我還能借你點光,回來去找何以軒顯擺,我猜他傷了你,早晚有女人把傷如數還給他,冤冤相報不都是這樣麼。” 蘇錦年笑了一下,知道她極力把窒息的氛圍變得輕鬆一點兒,其實她一點都不希望何以軒會被別的女人傷的如她這般體無完膚,她希望他過的好,如果齊琦真的是他最好的歸宿,蘇錦年會覺得自己再難過都是值得的。 愛情自私,可是無私起來讓人都恨得牙癢癢。 “當然回來了,難不成我還死在國外,估計錢花沒了,就是我回來的時間。” ——其實我只是想逃避,程佳尚那麼好,我也怕我會喜歡上他,雖然我愛何以軒,但是愛和喜歡,從來都不是一回事。 愛是我寧願用生命去付出和維護,喜歡是在某個時間,他給予我的讓我割捨不下。 或許就是那回憶牽腸掛肚,或許就是那擁抱溫暖如初。
(本章完)